辭金枝 第24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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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公主府離皇城不遠(yuǎn),馬車很快從側(cè)門駛?cè)?,一直到了二門處才停下。 “叫大公子和姑娘來?!边M了正房,昭陽長公主吩咐婢女。 不多時,孔芙先到了。 “母親,您回來了?!笨吹叫凌郑总窖劬澠?,“寇jiejie,好久不見啦?!?/br> 昭陽長公主拉過小女兒,笑道:“不要叫寇jiejie了,叫表姐?!?/br> “表姐?”孔芙疑惑眨眨眼睛。 “這是你辛表哥,她其實是女子。” 小姑娘懵了:“可這是寇jiejie啊。” 昭陽長公主耐心解釋:“你一開始認(rèn)識的就是你辛表姐。你表姐進京時被少卿府錯認(rèn)成他們府上的表姑娘,其實寇姑娘早就不在了?!?/br> “母親——”孔芙震驚看著昭陽長公主,“您是不是話本子看多了?” 別以為她年紀(jì)小就不知道,自從認(rèn)識了寇jiejie,母親就時不時打發(fā)人去青松書局買各種話本子回來,并漸漸沉迷。 被十來歲的女兒質(zhì)疑,昭陽長公主哭笑不得:“不是說笑,今日你表姐和你舅舅已經(jīng)見面了,還與你外祖母一起用了午膳——” 門口處傳來動靜,孔芙扭頭,喊了一聲大哥。 孔瑞走進來,震驚的心情不比meimei少:“母親,您是說辛表弟其實是辛表妹?” “嗯?!?/br> 孔瑞仔仔細(xì)細(xì)打量辛柚,發(fā)現(xiàn)眼前少女與辛木果有神似之處。 “既說清楚了,你們兄妹就正式見過吧。瑞兒,你表妹名喚阿柚?!?/br> 孔瑞遲疑著拱手:“表妹?!?/br> 和他喝酒的表弟沒了,換成表妹了? 這種變化對這位剛剛十八歲的少年來說,委實有點大有點快。 辛柚屈了屈膝:“表哥?!?/br> 孔芙眼中閃爍著好奇,也福了福:“表姐。” 認(rèn)了新身份,一起用了晚膳,昭陽長公主親自帶辛柚去安排好的住處。 這處院子離正院不遠(yuǎn),平時就維護得好,花不了多少工夫就收拾好了。床褥幔帳全都換了新的,就連門口養(yǎng)著睡蓮的缸都添了水。 “麻煩姑母了?!?/br> “這是什么話,你可是本宮的親侄女。”昭陽長公主拉住辛柚的手,心道侄兒變成侄女倒是有個明顯的好處,能更親近些。 此時姑侄二人在美人榻上坐了,屏退了伺候的人,昭陽長公主問出壓在心里的話:“阿柚,你真不打算認(rèn)祖歸宗?” 辛柚點頭。 “你可知道,有了公主身份,再與人打交道時會輕松許多?” 就算是重臣,見到公主也是要低頭行禮的。 辛柚明白昭陽長公主是真心為她打算,吐露一些真實想法:“成為公主,尤其是未出閣的公主,束縛也多?!?/br> 昭陽長公主一想,倒是理解了辛柚的選擇。 阿柚要是被認(rèn)回去,母后那里還不知道有多少事。別說像現(xiàn)在這樣想去哪里去哪里,想見什么人見什么人,未嫁人前恐怕會拘著她輕易不能出宮。 “阿柚啊,你有沒有想過將來呢?” 就一直有公主之實,無公主之名,父女只以君臣相稱嗎? 辛柚沉默以對,好一會兒后輕聲道:“我想替娘親實現(xiàn)她的夙愿?!?/br> “什么夙愿?” “減輕百姓徭役賦稅負(fù)擔(dān),讓百姓能安居樂業(yè),不再流離失所?!?/br> 昭陽長公主聽了嘆口氣:“嫂嫂這是自己經(jīng)歷過,便不忍萬千百姓也如此了。” 辛皇后是逃難女出身,有此遺愿,在昭陽長公主看來毫不意外。 “這些年,你父皇時常減免受災(zāi)之地賦稅。稅銀減少,用處卻多,聽說戶部尚書幾位大臣常為此擔(dān)憂,提出不少良策姑母對這些不太懂,但覺得減少賦稅不是容易之事啊。” “若有一策,既能減輕百姓負(fù)擔(dān),又能增加國庫稅銀呢?” 昭陽長公主霍然而起:“世上有此等良策?” “是娘親對我提過的?!?/br> 昭陽長公主坐下來:“嫂嫂確實有許多新奇妙計,只是本宮還是想不出會有這種兩全其美之策。阿柚,你快和姑母說說。” “此策也有艱難之處。姑母,等時機合適我定會和您說清楚,還望到時姑母能支持我?!?/br> 當(dāng)初娘親只提了個話頭,具體還沒擺出就遭遇強烈反對,乃至引發(fā)后續(xù)不幸。 現(xiàn)在她來了,她會比娘親更有耐心,等那最好的時機。 第330章 苦 辛柚反復(fù)思考過,新政若實施,那些出身望族的大臣與她就是天然的敵對立場,當(dāng)然也會有支持者,但這樣的人等于拋棄了家族利益,一心為民。 人非圣賢,這樣無私的人能有多少呢? 反而是長公主這樣的皇親貴胄,他們的利益與皇室一致,取得這些人的支持更容易。 昭陽長公主沒想這么深,許諾道:“只要真的利國利民,姑母一定支持你。” “多謝姑母?!?/br> 看著少女晶亮的眼神,昭陽長公主一嘆:“謝什么,你是為了百姓,又不是為了自己?!?/br> 真是個傻孩子,明明當(dāng)一個無憂無慮的公主更輕松,偏偏選了一條荊棘之路。 不過這才是嫂嫂的女兒吧,也不愧是嫂嫂的女兒。 昭陽長公主一想辛柚所說的利國利民之策,一顆心就熱了,更是生出萬分的好奇。 “今日早些休息吧,這么多事也累了。” “姑母也早點休息?!毙凌炙驼殃栭L公主到院門口,而后回屋沐浴更衣,躺在床榻上。 帳頂是青鳥銜珠的金鉤,鼻端縈繞的是清淡的熏香,一切安靜下來,辛柚的思緒又飛到了賀清宵身上。 不知賀大人傷得如何,明日還會不會上衙。 賀清宵此時趴在床榻上,上過藥的傷處依然火辣辣地痛。 那三杖并沒留情,雖不至于血rou模糊,也是高高腫起,綻開了皮rou。 可他的心思并不在傷痛上。 用三杖解決對皇上隱瞞阿柚真實身份的隱患再劃算不過。而更令他動容的,是阿柚對他的在意。 他早該知道的,在那個山洞里,阿柚親口說出后。 阿柚從來都是認(rèn)真的人。 他只是不敢多想,不敢深信,因為清楚自己負(fù)擔(dān)不起她的情意。 阿柚的父親是開國之君,當(dāng)朝天子。哪怕位極人臣,天子一怒丟了性命也不稀奇。便如他在百官眼中是威風(fēng)冷酷的錦麟衛(wèi)北鎮(zhèn)撫使,皇上一句話也會毫不猶豫被扒下衣褲,任人杖打旁觀。 那種眾目睽睽之下袒露臀部的屈辱,至此時也不曾有半點消散。他只慶幸前來傳口諭的是內(nèi)侍,沒讓阿柚看到他那般不堪的樣子。 阿柚這般待他,將來若因為護著他而不得不向皇上妥協(xié)某些事,他又該如何? 盡管運氣糟糕,身世尷尬,以往賀清宵并不以此為苦,可現(xiàn)在卻嘗到了苦澀滋味。 這種苦,又帶了甜,令他心亂難眠。 翌日早朝,說完政事,興元帝一掃分成兩列的文臣武將,沉聲道:“朕要說一件事?!?/br> 昨日天家賜婚寇姑娘與秀王的傳聞不少人聽說了,還有一些耳目靈通的隱隱聽說寇姑娘不是寇姑娘,而是公主,總之傳聞十分離譜。 這是第一次,眾臣深恨昨日是休沐日,不能聚在一起交流訊息。此時一聽皇上口風(fēng),立刻都豎起了耳朵。 “辛待詔是女子,先前以辛木的模樣示人,是為了行事方便?!?/br> 此話一出,眾臣皆驚。當(dāng)然大部分是真吃驚,還有一小部分是裝吃驚,但體現(xiàn)在臉上的驚訝是差不多的。 興元帝目光從靠前的大臣面上緩緩掃過,淡淡道:“因辛待詔容貌與太仆寺少卿段文松之外甥女寇青青相似,去年五月被少卿府錯認(rèn),如今真相大白,望諸卿以后不要對此事再生猜測。” 這下子,就算還在朝堂之上,群臣也忍不住低低議論起來。 嗡嗡的聲音傳入耳中,興元帝不以為意,隨著一聲“退朝”,丟下震驚的百官離去。 沒了皇上在場,不少人箭步?jīng)_向靠后站著的段少卿,奈何早有同僚把段少卿里三層外三層圍住,七嘴八舌問個不停。 鴻臚寺的官員只好高聲提醒不得喧嘩。 段少卿被簇?fù)碇隽藢m門,甚至都不知道怎么走出來的。 “段少卿,你真的認(rèn)錯了外甥女?” “段大人,這么說來,辛待詔在貴府住了一年多啊,你們就沒發(fā)現(xiàn)她并非你家表姑娘?” “段兄” 段少卿落荒而逃。 而這件奇事隨著官員散朝回到各自衙門,立刻以驚人的速度傳播開。 翰林院中,詞待詔旋風(fēng)般沖進待詔廳:“各位兄長,你們聽說了嗎?” 閉目養(yǎng)神的占卜待詔望過來。 棋待詔皺眉問:“聽說什么?” 至于畫待詔,還沉浸在作畫中。 自從畫待詔被傳入宮中畫了一幅畫,后來又被陸續(xù)召見幾次,其他幾人雖沒等到被召見的機會,在翰林院的日子也舒服起來。其他廳的人見他們不再抬著下巴了,偶爾還有人請吃個飯,這放在以前是絕對想不到的。 “畫兄,別畫了?!痹~待詔喊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