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謝雨濃終究沒有回頭,只是用一種很平靜地聲音回答她:“別找他了,過好你自己的人生吧?!?/br> 這一次,胡因夢沒有再叫住他。他知道,其實胡因夢一直明白這些事實,只是不愿意明白罷了。戚懷風一直自由,就像他的名字一樣—— 他是風啊,誰又能握得住風呢。 臨近期末,大部分住宿生都不再回家,專心留在學校復習。正好也給了謝雨濃一個正當?shù)慕杩?,可以不用回家。謝雨濃給呂妙林打過電話,問過謝有琴的情況,呂妙林只說謝有琴還是一樣上班,沒什么異常,偶然間有一次還問他有沒有打電話回家。 謝雨濃聽過后沉默不語。 呂妙林知道他心軟,所以抓緊機會勸他:“小雨,你mama從你太太去世之后,人就一直不好,那天……她肯定也不是故意要說那些話,她只是怕……只是怕這個家真的就此散了?!?/br> 這些道理,謝雨濃又何嘗不知道,只不過他心中更在意的是另一件事。謝雨濃咬了咬下唇,又沉默了一會兒,才對呂妙林說自己知道了,等考完試他就會回去。 電話掛斷,謝雨濃盯著漆黑的屏幕又發(fā)了一會兒呆,很久才丟開手機,繼續(xù)看手上的題。 其實宋林兆言說得很對,既然那些人和事都可能會讓自己失望,何不把自己的心思放更多在付出就有回報的東西上。而且……而且就像他對胡因夢說的一樣,戚懷風已經(jīng)在自己的路上走出很遠了,他也不應該再留在原地,他要走出去,去實現(xiàn)他們曾經(jīng)的夢想。 他要到上海去,到那個他們曾經(jīng)約定過的地方去。 他答應過戚懷風的,要一起去,他相信,戚懷風也會去的。不論是上海還是北京,又或者哪里,戚懷風說過,那里是哪里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們要到那里去。 琴山上的風,琴山上的話,他一直記得,哪怕他們再也沒一起去過琴山,但謝雨濃相信,戚懷風也不會忘記。 張之泠本來一直擔心謝雨濃的狀態(tài),不過臨近期末的時候,從前的謝雨濃似乎又回來了,不,應該說謝雨濃似乎比從前又不一樣了。這種不一樣,也說不上來是哪里不一樣,但只有一點確定,那就是這一定是好的。 還有一件怪事,就是宋林兆言不知不覺加入了他們的行列。一開始是謝雨濃去吃飯什么的要叫上宋林兆言,后來有了幾次,到了飯點兒,宋林兆言會主動來叫謝雨濃他們吃飯。 張之泠奇怪他們什么時候就有了交集,但宋林兆言的加入對他來說簡直就是雪中送炭。 快考試了,張之泠的物理還總是在及格線邊緣徘徊,謝雨濃是個只知道自己做題,不知道怎么講題的,別的同學更不如謝雨濃了,結果忽然來了個宋林兆言。 誰知道宋林兆言平時不聲不響,講起題來頭頭是道,條理清晰,第一次聽他講題,把謝雨濃和張之泠都聽愣了。宋林兆言以為他倆沒聽懂,準備再說一遍,卻被張之泠握住了手。張之泠幾乎要熱淚盈眶,誠摯地叫了他一聲,宋哥。 很難形容宋林當時臉上嫌棄的表情,總之謝雨濃后來好幾天一看到宋林講題就會想笑,刀槍不入的宋林也算是遇到克星了。 三個禮拜一眨眼就過去,考完試的那天,張之泠提議叫上閆立章和宋林一起去學校后門的小飯館吃一頓。謝雨濃看看時間還早,就答應了。 飯桌上,張之泠要拉著謝雨濃對答案,剛說了兩題,張之泠就唉聲嘆氣的,于是被宋林嚴厲喝止了。張之泠依偎在謝雨濃身上,裝出一副受到極大驚嚇的樣子,硬核撒嬌:“小雨哥哥,他兇我……” 謝雨濃很艱難地忍了才沒笑出聲來,只是拍拍張之泠的腦袋,勸他:“好了好了,一會兒你宋哥該揍你了?!?/br> 正說著,閆立章就進來了。 謝雨濃笑著招呼他:“這邊。” 閆立章點點頭,也笑了。他身上還背著一把吉他,聽說藝術班要多考一門樂器,估計也是剛考完。 四個人也沒多點,四個炒菜,一個湯,又點了兩份蛋炒飯四個人分。宋林第一次見閆立章,似乎對閆立章充滿了好奇,但又礙于不熟,除了時不時多看他兩眼,也沒說什么。謝雨濃想了想,就主動介紹起來。 “我跟立章是初中同學,我們都是平江人?!?/br> 有了話頭,宋林也就直接問了:“藝術班都學什么?。俊?/br> 閆立章放下筷子,微微仰頭思索了一下,才說:“嗯,我們學校分得還挺細的,舞蹈班和美術班除開,就是藝術班,我們藝術班里的人有一部分是學音樂的,大部分都是打算考表演和編導的,我自己是學表演和編導,嗯……課的話,我們一三五就是正常文化課,二四的下午是上臺詞寫作什么的,就畢竟咱們學校藝術班主要還是考表演和編導的多嘛?!?/br> 張之泠雖然跟閆立章玩兒這么久,倒也是第一次聽說他們的課程安排,奇道:“那二四豈不是shuangsi了!” 閆立章白了他一眼,給他夾了一筷子牛rou丟在他碗里:“吃你的飯吧,你以為誰都跟你似的每天盡想著偷懶!” 宋林垂首想了想,認真道:“你基本條件好,又認真,肯定能考上你想去的大學?!?/br> 閆立章沒防備他來了這么一句,倒有點不好意思,抓了抓后腦勺,訕笑:“謝了,你也會考上想去的大學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