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雨濃敏銳地察覺到一絲不同尋常的氣味，他問：“徐栩是污點證人，所以……徐栩幫他們做了什么？”

    曲如琢看了他一眼，說：“如果我們查得沒錯的話，徐栩就是幫薛家兄妹打理黑錢的管家，他每兩個月就會飛一次澳門，而且你知道他的前科吧？”

    謝雨濃點點頭，皺緊了眉頭：“之前他和關心禾的事情鬧得沸沸揚揚?！?/br>
    “嗯……他后來消失了一段時間，不是收手了，他在澳門很可能經(jīng)營暗娼生意?！?/br>
    “暗，暗娼？”

    謝雨濃顯然沒想到事情會演變到這個地步，所以戚懷風莫須有的罪名里才會有聚眾yin亂這樣的字眼，所以這一切并不只是媒體胡編亂造的巧合。

    曲如琢繼續(xù)道：“現(xiàn)在的情況是，各大新聞媒體要么緘口不言，要么畏懼權勢，不敢開口，我和那云的想法是至少找到一家正規(guī)的有權威的新聞社，先行曝光徐栩，迫于輿論壓力，徐栩必然要被刑拘審理，只要他松口招供，接下來的事情就好辦了?！?/br>
    “新聞社……”

    謝雨濃沉吟片刻，忽然想起什么：“曲老師，你把稿子給我，新聞我明天就能給你發(fā)?！?/br>
    曲如琢詫異道：“你？你怎么……”

    謝雨濃快速從包里抽出紙筆，寫下一串數(shù)字：“這是我的郵箱和電話，微信也是這個地址，今晚務必把稿子發(fā)給我，明天我一定給你把新聞發(fā)出去?！?/br>
    曲如琢接過紙條，無措道：“你確定，現(xiàn)在叫得上的媒體都拒絕發(fā)稿了，哪家新聞??？”

    “滬惠民生！”

    第179章 36 暴雨將歇

    滬惠民生在改革以前，是一家民營報社，后來統(tǒng)改之后變成半民營，之所以說是半民營，是因為本身滬惠民生本身不是主流紙媒，跟它的名字一樣，主要發(fā)布一些利民惠民的有用信息，大部分板塊的娛樂休閑性更強，所以編輯部等主干部門依然采用原班人馬，整改后并未多加干涉，只是多了一道官方審核。

    而雪菡畢業(yè)之后來滬第一份工作，就是滬惠民生的校對。

    像這樣的媒體，一方面是官媒，有一定的說服力，另一方面審核較松，很可能并不在薛氏兄妹的防備范圍內(nèi)。

    謝雨濃直接一腳油門開車去了滬惠民生的編輯部，他在車上同雪菡交代了事情經(jīng)過。雪菡驚慌之余也知道此事非同小可，所以立刻答應替他先行溝通。等他停好車打開手機，郵箱里也已經(jīng)收到曲如琢發(fā)來的新聞稿件，附帶了幾張照片，能看出來是賭場隱秘拍攝，徐栩正在燈紅酒綠之間。

    他深吸一口氣，無論如何，今天這則報道，必須要發(fā)出去。

    雪菡在一樓大廳等他，看見他身影一出現(xiàn)，就蹬蹬沖過去拉他，又不敢大聲說話，緊張地問：“師父，你總算來了，我剛才跟我們主編說了，他態(tài)度蠻奇怪的，說是要先看你的稿子再決定?！?/br>
    謝雨濃點點頭：“我?guī)Ц遄恿耍覀兇虺鰜硪黄鹨娝??！?/br>
    雪菡簡易排版后，紙張便一節(jié)一節(jié)地從打印機里吐出來。謝雨濃盯著那些逐漸顯露的圖像，心也提到了嗓子眼。

    篤篤——

    滬惠民生的內(nèi)部裝飾簡單，編輯辦公區(qū)還是很陳舊的木質(zhì)套裝桌椅，格格不入地安了兩臺液晶電腦，每張桌子都堆砌著小山一般高的稿件書籍。而謝雨濃怎么也想不到，作為核心的主編辦公室內(nèi)會比外面的辦公區(qū)更為簡陋，除了一面墻的書架和一張上年紀的書桌外，這里連張沙發(fā)也沒有。

    轉(zhuǎn)椅里坐著一個頭發(fā)雪白的老人，聽見敲門聲，便微微低頭，是老花鏡垂直鼻梁中部，好直接看向他們。

    謝雨濃與他目光相接，下意識有些緊張。

    雪菡小聲道：“這就是我們主編，張老師?！?/br>
    謝雨濃恭恭敬敬地鞠了個躬：“張老師好?！?/br>
    張主編扶了扶眼鏡，喉嚨里發(fā)出一聲曖昧不明的咕噥，隨后道：“稿子給我看看吧。”

    雪菡立刻跳起來，恭恭敬敬地跑到遞上打印件。

    謝雨濃緩步走到她的身邊，與她并立，小心翼翼的打量這個花甲老人的一舉一動，一個眼神。某一個瞬間，對方瞥了自己一眼，謝雨濃心頭一驚，就看他敏銳的眼神又收了回去，幽幽道：“我這兒沒有椅子，只好委屈一下了?！?/br>
    謝雨濃連聲說：“哪里，不會?！?/br>
    雪菡小聲解釋道：“張老師一般是謝絕見客的，因為以前老有小老板想來登一些亂七八糟的小廣告。”

    謝雨濃點點頭，表示理解。

    接下來的五分鐘里，張主編的目光再也沒有抬起，始終盯在這份稿子上，片刻過后，他把眼鏡退下，老花鏡掛在胸前，他沉沉地看向謝雨濃，問：“為什么找我們發(fā)這份稿件，別的新聞社不肯發(fā)？”

    謝雨濃驚訝于他一眼識破他們的困境，看來對方已經(jīng)通過內(nèi)容嗅出一二分不同尋常。他想了想，還是決定如實交代。

    “張老師，這份稿件已經(jīng)被國內(nèi)所有叫得上名字的媒體全部拒稿了，您在業(yè)界多年，為什么會有這種情況，相信您也能猜到一二，稿子的內(nèi)容您也看過了，這不是簡單的貪腐案，背后涉及的除了錢，更是人命，還有無辜的人的清白?！?/br>
    張主編看他一眼，隨后放下稿件，倒回了靠背椅里。謝雨濃拿不準他的態(tài)度，該說的他都說了，事實如何稿子里也都寫了，如果這樣都沒辦法請動他，那也只能另尋出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