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許秦烈依舊跪著,眼神空洞的看著許國勛把雪白的被單蓋在老太太臉上。 他突然起身拉住被子,“你干什么!” 許國勛被吼得后退兩步,沉著臉默不作聲地看著他。 許秦烈把被子扔在地上轉(zhuǎn)身去把老太太的氧氣罩戴好,把臉貼到老太太的額頭上,“姥姥,不能貪睡。” 許國勛心臟頓疼抹了把臉強迫自己鎮(zhèn)定下來,拿手蓋住眼睛死咬著嘴唇。 他低估了老太太在許秦烈心中的分量,這個沉重的打擊不知道會不會摧毀他的最后一道防線... 兩天后,老太太的入葬儀式伴隨著九月的寒冷舉行,天氣陰沉得可怕,中間還下了一場雨。 灰暗的房間里,許秦烈手上抱著一個相框,坐在后院的秋千上。 他低頭看向相框里的照片,老太太正笑得見牙不見眼的,記得拍這張照片的時候他才十五歲。 老太太也還年輕,偶爾還是會找周圍一些老老姐妹打打麻將。 十五歲狗都嫌的年紀只有老太太拿他當寶,暑假一放他就迫不及待的想來。 姥姥從來不會嫌棄他,即便許國勛在他面前說自己有多渾多惡劣多么的作天作地,在姥姥眼里他什么都好。 許秦烈抬手摸著相框眼淚毫無征兆地砸在上面。 第一百四十四章 秦嵐推門進屋,穿著一身沉悶她最討厭的黑色連衣裙,頭上別著一朵白色的花。 “小烈,要送姥姥走了。”她走過來摸摸他的頭。 許秦烈低啞地嗯了一聲。 秦嵐看他這個樣子心里更不好受了,伸手將他攬進懷里讓他靠著,“不要難過,姥姥最怕你哭了,她說過我們小烈一定要常笑。” 許秦烈閉了閉眼,麻木地靠著她。 老太太年輕時結(jié)交過不少朋友,大多都有來頭,親戚朋友加在一起站了滿院子。 黑壓壓的一群人,許秦烈掃了一眼看向一旁的司儀站為家屬點香。 秦嵐帶著他過去,其他人按照順序上去點香禱告。 許秦烈面無表情一滴眼淚也沒掉,仿佛那天在病房里歇斯底里的人不是他。 如同牽線木偶一樣,沉默僵硬地走完葬禮的全部流程。 許國勛全程都皺著眉觀察他,這副冷靜過了頭的樣子著實讓人有些擔(dān)心。 “國勛,去上香?!鼻貚挂娝錾竦目粗程?,拉了拉他的袖子提醒道。 許國勛回神,走到靈位面前,先對著老太太磕了三個重重的響頭,接過旁邊人點燃的香插上去。 做完這些的他退回原位,依舊盯著前面的人。 許秦烈弓著身體,旁邊老媽的哭聲,還有那些親戚的,周圍的鳥叫聲和風(fēng)吹樹葉聲擁擠在耳道里。 轉(zhuǎn)眼間他突然聽不到這些外界的聲音,安靜得像失鳴了一般。 下一瞬,許秦烈就這么直挺挺地摔在地上。 站得離他最近的是秦飛,瞪大眼睛伸手去接的時候已經(jīng)來不及了。 旁邊一圈人圍了上去,許秦烈瞇縫著眼睛,最后意識定格看到的,是老媽和許國勛著急的臉。 “小烈!”秦嵐抱著他的頭,“國勛嗚嗚...”她崩潰大哭,“快去醫(yī)院,快去...” 許國勛彎下腰,秦飛動作利索地把許秦烈抬到他的背上,秦飛沖著人群外的老陳喊:“老陳!開車去醫(yī)院!” 老陳掏出鑰匙匆匆忙忙地跑到大門外開車。 “嵐嵐,你跟國勛一起去,剩下的我和你打掃來處理。”秦飛沉著臉說。 大嫂牽著侄女走過來,臉上掛著著急,“先去吧,這里有我和你大哥呢,有事兒給我們打電話?!?/br> 秦嵐哭著點頭,緊跟在許國勛后面。 她看著臉色發(fā)白的許秦烈一動不動的,只剩下微弱的氣息,“小烈,小烈....” 許國勛汗流浹背,張嘴出聲呼喚,“許秦烈。” 背上的人沒有回應(yīng),許國勛咬牙加快了腳步。 去醫(yī)院的路上,老陳數(shù)不清闖了幾個紅燈了,猛踩著油門狂沖。 許秦烈被抬在擔(dān)架上推進手術(shù)室,秦嵐想跟著進去被醫(yī)護人員攔住,“不好意思,家屬請在外面等候,有情況我們會第一時間通知。” “小烈...”秦嵐抓著護士的手不放,許國勛上前去攔住他。 “嵐嵐,先讓護士進去別耽誤了。” 秦嵐一激靈趕緊松開手,許國勛帶著她坐到凳子上,先給秦飛打了個電話,“大哥,家里的事就麻煩你和大嫂了?!?/br> 秦飛剛把那些前來吊唁的賓客送走,把胸口的領(lǐng)帶扯下來,“小烈人怎么樣了?” 許國勛往手術(shù)室的方向看了一眼,心中的酸澀簡直不能用言語來形容的,兩天前還是老太太躺在里面,現(xiàn)在又是他兒子。 他嘆了口氣回答:“還在里面,有事兒我給你打電話。” “行,一會兒我和你大嫂過去?!鼻仫w叮囑了兩句便掛了電話。 這時候醫(yī)生推門走了出來,秦嵐從凳子上起來跑過去,焦急地問:“醫(yī)生,我兒子怎么樣了?” 醫(yī)生拉下口罩,“放心吧,病人是因為意識遭受到了嚴重的打擊,導(dǎo)致了短暫性的腦缺氧,內(nèi)心是極度無助和痛苦,心理狀態(tài)也不理想, 后續(xù)問題可能會出現(xiàn)情緒波動較為嚴重,失眠、食欲不振等一系列生理反應(yīng),放寬心別有太多心理壓力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