研發(fā)游戲一直是許秦烈的目標(biāo)，阻止了這么多年，許國勛不嫌累秦嵐都感覺累了。

    “現(xiàn)在年輕人都喜歡干點自己想干的事兒，我知道你因為小叔子的關(guān)系對小烈研究這一塊兒很抗拒，但不能一直這樣，他也有自己的生活和理想?！?/br>
    許國勛苦笑一聲：“是我明白得太晚。”

    或許不是他明白得太晚，一開始他就明白，卻自私地讓家人和他一起沉浸在失去親人的痛苦當(dāng)中。

    第一百六十五章

    “林凡是個好孩子，是我們對不起他?！鼻貚咕徚司徛曇衾m(xù)道：“他那小身板兒我看著都......老太太從小把他拉扯大也不容易。”

    許國勛安靜地聽著秦嵐在他身后絮絮叨叨。

    浴室里，林凡拿著牙刷看著鏡子里的自己看，“上，上，下，下...”無聊到背起刷牙順序。

    刷完牙后他對著鏡子哈了一口氣，白色的霧氣沒一會兒就消失了，嘴巴里充斥著一股清香的薄荷味，特別好聞。

    出去時，許秦烈正拿著筆記本電腦擱在腿上敲代碼，兩條腿夾在茶幾底下，膝蓋憋屈的往上凸起。

    林凡想找個地方坐，但是沒位置了，“你...往那邊挪?！?/br>
    許秦烈掀起眼皮子，洗了澡之后這會兒感覺有點困了，半干的頭發(fā)耷拉下來，慵懶又透著隨性，沖林凡擺擺手，“過來?！?/br>
    林凡走過去又是被拉到他腿上坐著，“你...”

    許秦烈把臉貼在他背上，聲音很低，“別動，讓我抱會兒?！?/br>
    “嗯?！绷址矝]動了，抬手摸上許秦烈的耳垂，有點涼很舒服，他忍不住揉搓起來。

    許秦烈喉結(jié)輕滾，悶著聲音緩緩開口：“有沒有想我？”

    這個問題從兩人見面的第一天開始他就不停地在問了。

    林凡每次的答案就是不想，但這次他卻說：“想。”

    “那過得開心嗎？”許秦烈又問。

    林凡繼續(xù)回答：“還好。”如果不是小姑和奶奶，他可能需要很久的時間才能重新振作起來。

    “我不開心，林凡?！痹S秦烈聲音微微哽咽。

    他回想過去的時間里，只要病情一發(fā)作就會拿著林凡的照片反復(fù)看，只要一有不好的念頭就馬上訂機(jī)票去云星鎮(zhèn)看林凡，只有這樣才能讓他冷靜下來。

    至少讓自己清楚心里還有個念想，老太太走的那段時間是最難熬的，每天睡醒都會嚇出一身的冷汗。

    “許秦烈，”林凡鼻子一酸，抓著他的手輕輕在他燙紅的眼皮上親了一下，“過去了...”

    許是剛才在火鍋店喝了點酒下肚，許秦烈感覺這會兒該酒后吐真言了，把林凡整個圈緊在懷里，“林凡，我...”

    “我知道的。”林凡閉了閉眼，難過地截斷他的話，“我都...知道?！?/br>
    知道他曾經(jīng)自殺過，手腕上的刀傷就是最好的證明。

    許秦烈瞳孔顫了顫，下意識把傷口用另外一只手蓋住，“什，什么時候知道的？”

    “在火車站那天。”林凡輕聲說：“我看到了你的傷口。”

    原來很早就發(fā)現(xiàn)了...許秦烈忽然感覺有點喘不過氣兒，順了好幾次才勉強(qiáng)呼吸過來，“那你打算怎么辦?！?/br>
    林凡臉上浮現(xiàn)一絲疑惑和茫然，不懂他這句話的意思。

    許秦烈蜷著手指，不敢去看他的眼睛，“我有病，而且一時半會兒好不了...你還愿意，和我在一起嗎？”

    他不知道這個病什么時候能好，只知道發(fā)作的時候整個人都會急躁不安，失眠更是常態(tài)，會變得喜怒無常，怕林凡被他嚇到。

    許秦烈在沉默里煎熬，背脊緊繃著，低聲啞道：“我從學(xué)校搬出來是因為我打了人，那是我第一次非常極端的想把人弄死。”

    本來和傅之舟之間只是過過嘴癮，可是方瑜把他和林凡的事兒告訴了傅之舟，他承認(rèn)自己當(dāng)時也是一時間上了頭。

    “我...”他停了一會兒繼續(xù)說：“林凡，我活到現(xiàn)在，回望過去的人生里都是失敗的，我當(dāng)不了許國勛和我媽的好兒子，

    我當(dāng)不了姥姥的好孫子，更沒有盡責(zé)當(dāng)你的男朋友...”他吸了口氣聲音愈發(fā)的低迷，“我太糟糕了，甚至不知道自己的人生目標(biāo)是什么，一直就是這么被推著往前走，

    我以為會永遠(yuǎn)這樣?！?/br>
    “可是直到我遇見了你，我想好好規(guī)劃未來，好好賺錢，把游戲研發(fā)撿起來，賺很多錢買屬于我們的房子?！?/br>
    林凡一怔。

    許秦烈紅著眼睛，卑微又克制地祈求，“能不能....不要因為生病就不要我...”

    屋外不知道何時下起了傾盆大雨，雨滴囂張地拍打在窗戶上發(fā)出噼里啪啦的聲響。

    林凡的耳朵里只能聽見這個響聲，還有面前脆弱得像易碎的玻璃罐子一般的許秦烈。

    許秦烈呼吸漸緩，緊張期待著林凡給他回應(yīng)，可隨著時間的沉默他越發(fā)的不安，最后是一臉平靜。

    他不認(rèn)為這世界上有人會接納他，目光慢慢暗淡下來，扯了下嘴角說：“沒事，我能...”

    “你能什么？”林凡體內(nèi)躥起一股無名之火，騰地從他懷里出來站到他對面，“你能什么？”

    許秦烈被問得有些懵了，呆呆地回答他：“我能接受...”

    “你就..這么想我？”林凡簡直要被氣死了，身子發(fā)抖，愣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