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黃志嘉撇嘴:“可這是昌子介紹的耶,昌子說他在學校教書,學生都喜歡他?!?/br> “再觀察吧,雖然我也希望汪野多接觸接觸別人,但人品和工作要分開,工作能力強不代表人好,路劭他還賺年薪呢。”呂天元已經杯弓蛇影。 而咖啡餐廳里,頭一回安排相親活動的陶文昌稍顯局促。汪哥他接觸過,并不是難以溝通的人,小生意做得風生水起很健談。老實說,汪汪臺球廳的裝修環(huán)境不是那么好,地點偏,店面小,但客人絡繹不絕的原因之一就是來聊天。 一邊打球一邊嘮嗑,這才是汪汪臺球廳的奧秘,但那能和各路客人無障礙嗨聊的汪哥現在就像鋸了嘴兒的葫蘆,一個字都不說。 他不說,那劉老師這邊肯定更不知道如何開場了。陶文昌仿佛參加了一場尷尬的見面會,只能主動破冰:“那個……汪哥,你嘗嘗這個茶。” 汪野的目光垂向桌面,沒平賬的著急、打完架的火氣以及還沒養(yǎng)好的情傷都足以讓他發(fā)脾氣。他真的不想來,沒做好再認識別人的心理準備,也沒有這個能耐,路劭用感情這把刀把他一直以來對感情的美好幻想殺得透透的,簡直斬草除根。 他已經把自己的照片發(fā)給他爸媽了,把自己介紹給了他周圍的所有人,包括蘇立果都知道他們的關系。以后很可能兩個人一起住,有一個屬于他們的小家,結果路劭還是走了一條岔路。 建立一段感情很容易,但維護起來需要很多力氣。汪野已經累了,最主要的是他不敢相信了,所以現在就算是天王老子和他相親,都沒戲,他已經失去了把握。 唯一能完全確定的就是他真的口渴。 呂天元他們不是說“萌妹來了”嗎?汪野拿起茶杯,一飲而盡,茶水什么滋味根本沒嘗。 “我是萌妹,你是哪位?” 手指沒擦凈的鮮血染在杯口,茶杯放回桌面,汪野不修邊幅地擦擦嘴,抬起屁股走了,故意要把優(yōu)質男嚇跑。 走、走了?原本就尷尬的局面滑向更加無解的深淵,陶文昌不僅著急,而且深度懷疑自己這學期的哲學要重修了。他看向旁邊安靜的劉聿,彌補式的添上一句:“劉老師,他平時不是這樣的。” 汪哥平時和今天兩個畫風啊,肯定不是這樣。外加呂天元還說了什么“萌妹”,我的天啊,陶文昌都怕劉老師使用法律武器告自己詐騙。 沒想到劉老師并沒有被嚇到似的,反而動作輕柔地推了下銀色的眼鏡邊,看向汪野離開的背影:“確實是萌妹,很萌?!?/br> 什么?這還很萌?陶文昌雖然不懂但大為震撼,同時心里頭的gay達刷刷刷地放閃,像放射燈那樣不停亮起。不會吧?劉老師……相中汪哥了?好害怕他們聊天的時候劉老師被打,汪哥看上去能一拳打劉老師好幾個。 “您……什么意思啊?”陶文昌問。 “就是,那個意思啊。”劉聿臉紅了,“我還想……再見到他?!?/br> 陶文昌捂住胸口,這相親第一單不會就這么成了吧?自己當紅娘還真是有天賦呢。 呂天元和黃志嘉剛回臺球廳,一聽冰啤都沒喝完呢,緊跟著汪野就回來了。地上的玻璃渣子剛掃到門口,風風火火的人沖進前臺,這次相親的結局不言而喻,肯定是不歡而散。 “以后你倆別給我弄這種事,我不愛去?!蓖粢袄渲様靛X。 旁邊倆人只好悶頭打掃殘局,心情沉重。 生意做到凌晨,三個人叫了網約車回家,一進屋,汪野就奔向洗手間,用涼水洗了一把臉。好不容易止住血的傷口又開始冒血珠,他盯著它恍惚失神,只覺得這就和現在自己的狀況差不多。 情傷快好了,但沒完全好。知道遲早會好,但還是讓人難受。 汪野只好重新擦洗,酒瓶子在肘外側磕了個三角形的傷口,一彎胳膊就容易將好不容易愈合的地方扯開。彎腰拿碘酒,眼前剛好是一個沒拆開的紙盒,里面是路劭送他的那個電子刮胡刀。 剎那間,汪野繃著臉離開了洗手間,到沙發(fā)上用力一坐。他合上眼,薄薄的眼皮下眼珠轉動著。 這短暫的相親根本沒留下什么痕跡,第二天汪野就把這件事拋之腦后。現在天氣晴朗,蚊子也沒有那么猖狂,等到收拾完店面快中午的時候,他抱著一堆小人書到老地方,在搖椅上曬太陽。 光線穿透槐樹的葉片,一縷晃到他的眼睛,黑亮的瞳仁像擦了高光。 現在這些小人書可被他當成了寶貝,同理,還有那本失戀手冊和旅行手冊。原本他沉浸在故事中不想其他,可是思路仿佛會拐彎,拐著拐著,就想到了路劭。 他連忙翻開失戀手冊,現在的自己應該是在失戀的第三階段,想起前男友是慣性思維,不用驚慌。手機就在這時候震動起來,來電人就是路劭。 在大理住了這么多天,路劭每天都會打電話,每天不止一個。汪野從未接過,但也沒把他徹底拉黑,他覺著自己這是在“報復”,有被背叛后的快感。他暫時不去想路劭的著急是真是假,也不去想路劭的瘋狂挽回是真的心里有自己還是不習慣單身,可這樣的報復到最后變成傷敵一千自損八百。 每次鈴聲響起,汪野都會想起一些曾經。明明只要兩個人好好在一塊兒就一定可以幸福,為什么路劭就管不住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