臥槽，還真是那兩個二百五同意的。汪野腦袋更大一圈，抬眸和劉聿對視，發(fā)現(xiàn)他的視覺中心在自己身體的……下半部分。

    “這褲衩是黃志嘉買的！”汪野立刻劃清界限。

    “嗯……很有個性?！眲㈨惨贿呎f一邊干活兒，還戴上了做飯的橡膠手套，“其實(shí)我沒覺得有什么不好，我的學(xué)生里面也有很多二次元，能夠理解?！?/br>
    “那你盯著我干嘛！”汪野的身上有些力氣了，即刻就要應(yīng)激。

    劉聿回過身去，留給汪野一個平靜的背影，人在準(zhǔn)備發(fā)脾氣的時候最好不要對視：“我沒有盯著上面的圖案看，它材質(zhì)是純棉，我只是看它應(yīng)該很舒服。”

    他說話聲音不大，可是卻讓汪野覺得很有力量感，很有知識含量。大概能當(dāng)人民教師的都有這樣的特征，穩(wěn)定的情緒才能管得住班里的學(xué)生……等等等等，我又不是他手下的學(xué)生，我為什么要讓他管教？

    汪野搖搖頭，把剛才莫名其妙的話題甩出去：“你要做就做吧，其他的東西都別瞎動?！?/br>
    “對了，天元說讓你按時吃藥?！眲㈨舱f話的時候，順便把堆積的碗筷給刷了。

    “我知道，我又不是小孩兒。”汪野并不習(xí)慣被人管著，到茶幾邊去吃藥。

    “嘉嘉說，讓你喝咳嗽糖漿。”聲音又從廚房傳來。

    “知道了，他倆今天怎么這么磨嘰。”汪野還真給忘記了，嗓子里頭像吞了刀片，喝水就疼。兩大口糖漿咽下，茶幾上多了一杯白開水，汪野總不能伸手打笑臉人，吹著熱水，心虛地說：“……謝了啊，我最近……心情不好，脾氣也不太好，要是罵你了你別往心里去?！?/br>
    干巴巴，硬邦邦，他道歉風(fēng)格一向如此。

    “沒關(guān)系，有句歌詞怎么唱的來著……”劉聿停頓兩秒還真哼唱出來，“每個人有他的脾氣。”

    短短的一句歌詞，汪野心里對大學(xué)教授那隱形的隔閡淡了一層：“原來你還會唱歌兒啊。”

    “汪野同學(xué)，我只是教書，我又不是老古板?！眲㈨餐嶂^看了他一眼。

    “我又沒這么說?！蓖粢氨蝗瞬轮行氖?，心虛來得飛速，但消失也很快。好在劉聿沒再和他多說話，又一次進(jìn)了廚房，叮叮咣咣地切著什么，像是在處理三黃雞。輕重交替，菜刀剁木頭菜板，這聲音一下子讓汪野回到小時候，窗外細(xì)雨連連，外婆在生火做飯，他在搖椅上昏昏欲睡。

    窗外的樹一直搖晃，像跳舞，電線也跟著搖，像皮筋。小時候他不知道什么叫風(fēng)雨欲來，只知道睡醒這一覺就可以開飯了……

    等到他再醒來，電視機(jī)上的掛鐘已經(jīng)快要走過今天，逼近午夜12點(diǎn)，自己的身上蓋著被子。一個激靈醒來，汪野身上的藥勁兒還沒退，這也太粗心大意了吧，家里還有外人就睡著了！

    廚房沒聲，汪野踩著拖鞋沖進(jìn)去：“你怎么還沒……”

    “嗯？”劉聿猛然間回過身。

    剩下半句話噎在喉嚨里，汪野看著已經(jīng)完全陌生的廚房，不敢認(rèn)。他們仨都不會做飯，每周請一次阿姨來做大掃除，廚房雖然不算臟亂差，但肯定也不整潔。現(xiàn)在整個廚房被劉聿收拾得煥然一新，使用面積突然增大一倍，灶臺和抽油煙機(jī)閃閃發(fā)光，平時堆積在外頭的碗筷和盤子也不知所蹤。

    “你睡醒了？剛好，湯可以喝了?！眲㈨步o他盛了一碗，提前和他報備，“是天元拜托我讓我先別走，他們馬上到家，家里留一個人照顧你?！?/br>
    “我不需要照顧?！蓖粢皬?qiáng)硬。

    “我看廚房有些……”劉聿直接忽略汪野的話，按照自己的節(jié)奏來，“亂糟糟，所以就著手收拾了一下。洗衣機(jī)的衣服洗完了，掛在洗手間。還有，昨天你沒拿的那束鮮花我給拿進(jìn)來了，插進(jìn)了花瓶里，就放在陽臺上了。”

    汪野一時無言，這是家里進(jìn)了一個田螺大小伙子吧？

    “現(xiàn)在我該走了。”劉聿也不多留，慢悠悠地摘掉圍裙，掛在門后，“他們應(yīng)該馬上就到家了，你別怕?！?/br>
    “我不怕！”汪野再三強(qiáng)調(diào)，這人怎么回事，我又不是小孩子。

    “好吧，那晚上早點(diǎn)睡覺?！眲㈨泊魃狭藙倓傉舻匿摫?，從田螺小伙子變回大學(xué)教授似的，臨走時還順手拎走了垃圾。汪野站在門口等著關(guān)門，門框冰冷，廊燈閃爍，在劉聿走到電梯口時他叫住了他。

    “那個！”汪野支支吾吾，“你收拾得特干凈。”

    劉聿眨了下眼睛，琢磨了一下：“你要是想說‘謝謝’可以直接說的。”

    “我沒說！”汪野回過頭，撞上了門。這人什么意思啊，他以為他是誰？

    有了這一天的休息，汪野第二天就上班了，只是門口再也沒收到小人書。劇情剛好看到要緊的地方，貴妃正要被皇上殺掉，他也想知道接下來的情節(jié)但是又不想開口和劉聿要書。

    “汪哥你好了嗎就上班？”呂天元還不是很放心，“要不再休息休息吧？”

    “就是，要我說就休息幾天?！秉S志嘉生怕汪野倒下，“昨天我回家看到那束花了，汪哥你拿進(jìn)來的？”

    “怎么可能啊，我不要。”汪野才不收。

    黃志嘉倒是一笑：“那是劉老師說給你慶祝生日的……話說回來，汪哥，今年你沒過生日呢，怎么補(bǔ)？”

    往年就算再忙汪野也會過，今年完全沒了心情：“不補(bǔ)了，我現(xiàn)在發(fā)現(xiàn)人生追求儀式感純屬無意義，以后再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