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聿回答：“因為衛(wèi)樂語他沒有接電話，你也沒有接。這件事情也怪我，我只是提醒了你，但是沒有提醒他。”

    汪野搖搖頭：“不怪你。那，那為什么你進(jìn)屋就能把路劭打個半死？你不是不能打架嗎？”

    “我什么時候說過我不能打架了？”劉聿推了下眼鏡，文質(zhì)彬彬地看向他，“我可是老師，老師什么不會？不光是精通道理，其實(shí)我也略懂一些拳腳。在課堂上我得應(yīng)付若干種突發(fā)狀況，萬一有學(xué)生想要上臺和我比武，劉教授必須能夠以德服人?！?/br>
    汪野揍了他一拳：“你好好回答問題。”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眲㈨残χ汩_他的拳頭，“其實(shí)是我在健身房學(xué)的，是那種一對一的散打私教課。但我這點(diǎn)三腳貓的功夫只能碰一碰外行人，算不上真本事?！?/br>
    “你還三腳貓？你就會騙我，我還以為你手不能提呢?！蓖粢捌财沧?。

    “有的時候我也是手不能提，比如一會兒爬山的時候你得拉著我?！眲㈨矊⒉弊由系膰碚聛恚翟诹送粢暗牟弊由?。

    村子里的老人起床早，等他們走到路的盡頭已經(jīng)能看到十幾位老人家。有些人認(rèn)識汪野，cao著家鄉(xiāng)話口音來打招呼，有些人則打量著劉聿，像是在觀察這位面生的人有什么意圖。

    “你別緊張，小山村是這樣的，因為大家都認(rèn)識，所以對外來的比較警惕。”汪野解釋。

    “我沒有緊張，相反我覺著這樣不錯?！眲㈨灿謫枺皠偛潘麄兒湍阏f什么呢？”

    汪野回答：“問我這回來干什么，又說我家的房檐破了，等開春之后可以找人修一修?！?/br>
    說著說著話，汪野的腳步忽然間停下來，劉聿也跟著停了下來。眼前是一條細(xì)細(xì)彎彎的石頭臺階路，仿佛一直通往山頭，通往云里頭。汪野高興地指著最上頭的樹問：“那個那個！你有本事就猜出那是一棵什么樹！”

    “山楂樹?！眲㈨伯?dāng)然知道答案，久聞大名，今天終于和這棵樹見面了。

    “?。俊蓖粢般蹲?，離這么遠(yuǎn)，劉聿他怎么看出是山楂樹的？

    作者有話說：

    汪汪：開始警惕！他怎么什么都知道？

    第74章 真正的主考官

    劉聿看著那棵樹,仿佛看著一個很熟悉的老朋友了。滿打滿算，他和它認(rèn)識也算夠久。它陪著弟弟長大，每一年都能結(jié)出酸酸的果實(shí)來,別人不吃,弟弟就帶著好朋友爬上樹去摘,一邊酸得流眼淚一邊往下吞。

    [哥哥，山楂很好吃，又很不好吃，你吃過嗎？城里有山楂嗎？]

    [你要是沒吃過,長大之后我請你吃。要是還有比山楂好吃的水果，我也請你吃。]

    [我生病的時候外婆摘果子給我ao粥,你喝過山楂粥嗎？喝完我就病好了,這是能長生不老的粥。]

    至今，劉聿想起來仍舊想要掉眼淚。野生的山楂果就能讓弟弟那樣滿足，劉聿很想帶他去逛逛水果超市,把蘋果、梨子以及所有甜滋滋的水果都買一遍?，F(xiàn)在自己終于見到這棵樹，劉聿也很想感謝它，畢竟它喂飽過汪野。

    站在他旁邊的汪野佩服得五體投地，隔這么遠(yuǎn)，別人或許連那邊的樹都看不到?！澳阍趺粗赖?？”

    “因為……因為我對這種樹非常熟悉,所以一眼就看出來了。我也很喜歡植物學(xué)，看過一些書籍。”劉聿也是順口就來。

    “你這視力也太好了吧,簡直是遠(yuǎn)視眼。你這個眼鏡根本不是近視鏡,是望遠(yuǎn)鏡。”汪野完全沒有多想,只顧得興奮了,“那棵樹每年都有山楂果,我和天元嘉嘉最開心的日子就是上樹摘果子?！?/br>
    劉聿往上邁了一節(jié)臺階：“果子很酸吧？”

    汪野跟著他一起往上走,光是聽他這樣一問，腮幫子就開始發(fā)酸了，口水瘋狂分泌：“特酸?！?/br>
    “以后咱們不吃山楂了?！眲㈨蚕胂胍灿X著酸，“回去之前咱們多買些水果吧，路上沒事的時候你吃著玩兒。”

    “你真有意思，哪有人買水果吃著玩兒的?！蓖粢白炖镞€酸著，好似一直含著山楂果。今天已經(jīng)是周六了，辦完事情再住一晚，明天就要離開?？墒窃酵缴献咚缴岵坏?，明明凌晨的時候自己嫌時間走得太慢，現(xiàn)在又出爾反爾，嫌走得太快。

    真是奇怪，汪野確信劉聿有種魔力，魔力的名字叫作“讓人發(fā)低燒”。跟他走在一起總是暈暈乎乎的，飄飄然，時不時還特別幼稚。額頭和面頰總會發(fā)熱，像是進(jìn)入了一場毫無害處的低燒。

    他們繼續(xù)往山上走，腳下的臺階路也越來越窄，像是故意為兩個人制造親密的可能性。最后他們不得不并肩，手指尖時不時和對方接觸，轉(zhuǎn)瞬又分開。汪野可不敢在這里光明正大牽他的手，能把村子里的老人嚇壞。他們雖然擁有戀愛的自由，卻沒有公開的自由。

    也不會有合法的婚姻自由。汪野突然間愣住了，自己這是怎么了，真的發(fā)燒了吧？兩個人剛剛在一起還只在互相了解的階段，為什么想那么多？那么遠(yuǎn)？

    靠近山楂樹的那幾節(jié)臺階很早很早之前就有松動，確切來說它們在汪野的記憶里就沒有堅固的時候。一開始村里還找人來修，但總是修不好，工匠說是土壤的問題，到后來也就不了了之。只是走過去的時候要格外小心，不然就要折一個跟頭下去。

    汪野今天是腦袋亂了，居然忘記這件事。等到他想起來的時候已經(jīng)為時過晚，身體的重心開始偏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