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吻月亮 第52節(jié)
位于大學(xué)城周邊的打印店幾乎都關(guān)了門,無奈,夏傾月只能拐了兩三個街才找到一家還在營業(yè)的打印店。 夏傾月簡單對店內(nèi)老板提了下復(fù)印要求,老板明了。她要復(fù)印的資料很多,有些費紙,老板又重新拿了一沓a4紙放回機器里,她就站在旁邊安靜地等著。 等了少頃,打印店的門口忽然進來了幾個不學(xué)無術(shù)的混混,一個個抽著煙、左膀右臂紋著左青龍右白虎的圖案,有個混混紋身還沒紋全,紋了個殘缺的龍爪。 看著挺滑稽的,一點囂張氣焰也無。 他們幾個人一來,原本在店內(nèi)準(zhǔn)備要復(fù)印資料的人哆嗦著身子慢慢挪著步子離開,夏傾月注意到了,思緒瞬間警示起來。 但關(guān)鍵時刻掉鏈子,手機耗盡最后一絲電,關(guān)機了。她現(xiàn)在只想在那群人挑事之前復(fù)印好資料離開。 “喲,我還沒發(fā)現(xiàn)這兒有個美人坯子。”混混大哥一轉(zhuǎn)頭看到了夏傾月,這姑娘靡顏膩理的,長得漂亮極了。他靠在桌側(cè)流里流氣地吹了個口哨,萬年不變的搭訕套路:“美女,一個人?。俊?/br> 混混的話,夏傾月充耳不聞,全然當(dāng)做沒聽見。 一旁跟在混混大哥旁邊的小弟登時來了火氣,“你怎么回事兒?我家大哥跟你說話聽不見?!” 混混大哥按住那小弟一巴掌扇了過去,“喊什么喊!對美女語氣這么沖干什么?!我他媽怎么教你的,對女生要放好脾氣,怪不得你光棍了二十五年還沒人看上,他媽活該!” 小弟訕訕:“知、知道了……大哥。” 正當(dāng)混混大哥想走近點搭訕,夏傾月退了一步,心里什么也不想了,毫不猶豫地跑出了門外。 但混混們似是盯緊了她,一群人涌出來追在她身后不遠(yuǎn)。 與此同時—— 江辭撥打了幾個電話給夏傾月,提示音提示對方的手機已關(guān)機,他的心倏然懸空了一下。 夏傾月告訴了江辭說自己要去自習(xí)室和其他辯手討論辯題,他來到她說的那間教室,一個人也沒有。下了樓之后,江辭在某條校園小道看到了顧鶴,后者的神色急匆匆的。 少年擋住了顧鶴的路,一把抓住男生的衣領(lǐng)收緊了力氣,眼里藏匿的冷戾比夜色還要沉,“夏傾月在什么地方?” 第47章 眼淚 江辭突然這么問他, 顧鶴一臉茫然。 對方的神情這么著急,他理不透其中發(fā)生了什么,垂下視線看了看江辭拽住他衣領(lǐng)的手, 語氣很淡:“再怎么說我也是你的學(xué)長, 有你這么……” 顧鶴的話卡了個半殼,江辭沒有耐心繼續(xù)聽下去, 松開手打斷了他, 眸底凝著深幽的戾氣, “我沒時間聽你廢話, 告訴我夏傾月在哪兒?!?/br> 原本平整的衣領(lǐng)因受了力多了好幾道褶皺, 顧鶴抬手壓了下,褶皺仍舊未消?,F(xiàn)在這個情況他隱瞞不了什么,將事情告訴了江辭:“傾月去了校外復(fù)印資料, 但我不知道她去了哪里,她應(yīng)該剛走沒多長時間?!?/br> 又問道:“你問這個干什么?她是出了什么事情嗎?” 顧鶴的問題,江辭沒回。 他在想,夏傾月手機關(guān)機最好真的沒發(fā)生什么意外,但……心里總有種不好的感知在預(yù)示著什么。 - 從打印店跑出來之后,夏傾月看哪條街道的人多她就往哪個方向跑,可那幾個混混緊跟著她不放似的一個勁兒地追她,頗有一股死纏爛打的念頭。 真倒霉。 夏傾月拐到了一條支道,這條路人流量比較少,她跑到盡頭才發(fā)現(xiàn)有個青年男人站在街口,似是等車的架勢。 抓住眼前的救命稻草,夏傾月移過去步子喊了那人一聲:“先生, 您能幫我報個警嗎?我的手機沒電了,后面有好幾個混混一直跟著我, 我要報警?!?/br> 青年回頭一看,情況果真和女生說的一樣,幾個混混大搖大擺地在路上追趕著??吹较膬A月不跑了,緊追的步子也放慢下來,最中央的混混大哥甩了一把汗,叼了根雪茄咬在嘴里,抖了抖煙灰,“我說美女,你跑什么???我們哥兒幾個就想跟你交個朋友,用得著這么害怕嗎?” 跟在男人一旁的小弟,就是那個胳膊上紋了個殘缺龍爪的瘦子,他像是得了庇護趾高氣昂地說:“這話還沒說一句,人跑得倒是快。你先說你叫什么名兒,我們認(rèn)識認(rèn)識唄?!?/br> 青年是個好人,見此狀況他當(dāng)機立斷報了警,并點開錄像將鏡頭轉(zhuǎn)向混混們,“我已經(jīng)報了警,你們識相點趕緊離開,到時候警察來了可就不是一兩句話的事情了。” 幾個混混好似聽到了什么驚天大笑話,頭目仰天長笑了一小陣,雪茄的煙灰又截斷幾分,“我們什么也沒做,就想跟這位美女說個話聊個天而已,還犯得著警察啊。你要是想報警那你就報吧,我們就在這兒耗著,我看警察來了會說什么理?!?/br> 許是被這邊的聲音所吸引,街道來往的行人注意到了動靜挪著好奇心前來觀量,“又是那幾個混混啊。前幾天惹了事不剛進了局子待了陣,我沒記錯的話沒一周呢吧?!?/br> 有知情的人附和道:“就中間那個混混大哥,他的親戚好像在警局里有當(dāng)官的,出了點什么事情大官一露面,這不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了么?!?/br> “我說呢,怪不得這么囂張,后面沒個人誰敢像他們這樣到處找事兒?神經(jīng)病,還不要命?!?/br> 人來得越來越多,夏傾月被嚇到的緊張情緒緩和了些許,這下應(yīng)該安全了。 然而事實卻不如意。 幾個混混中,混混頭目悄悄遞了個眼色給靠站在墻邊的一個混混,后者會意,借著黑夜昏暗的環(huán)境,悄無聲息地繞到了樹的后面。 圍來的行人都站在街道一側(cè),加之天色昏黑,沒人注意到那混混的行蹤軌跡。正當(dāng)他想從夏傾月身后按住人,剛伸出手,肚子上猝不及防突然被踹了一腳,整個人受力翻倒在地,五官猙獰而狼狽不堪,罵咧道:“誰他媽踹老子?!誰?!” 聽聞聲響,夏傾月往后一看,江辭不知道什么時候出現(xiàn)在了這里。至此,她的眼睛里終于有了光,“阿辭。” 江辭把自己的外套脫下來,披在她的肩膀上,全然的溫暖驅(qū)散了外界冰涼的寒氣,悉數(shù)將她圍繞。她看著他的眸子,他沒說什么,她卻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全感。 “誰這么大的膽子?” 混混頭目先自家教訓(xùn)了那個被打倒的混混,怒聲劈頭蓋臉地罵了人一頓,然后隨便在路邊拿了根木棍當(dāng)武器,“敢打我兄弟,那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說罷,男人一揚手中的木棍直直揮向江辭,夏傾月第一時間看到后提醒他:“小心后面!” 江辭的反應(yīng)力敏銳,先將夏傾月護到了一處較為安全的地方。不容那混混再次揮棍之際,他一手按住男人的肩膀,利落繞其身后抬腳踹向后者膝蓋的位置。 “咚”的一聲,頭目膝蓋一彎徑自跪在了地上,手臂被江辭鉗制住,動彈不得。 單打獨斗有時候也能抵得過人多勢眾。 其他的混混見大哥這般模樣,面子礙不掉,只能扯著嗓子給自己壯膽,張牙舞爪的亂使拳腳。 “報警啊!這幾個混混真是無法無天了!” “誰懂一些功夫?趕緊上去拉架呀!” “拉什么架?就該讓這位帥哥好好地教訓(xùn)他們一頓!” “不給他們點顏色看看,那些人還真不知道‘法律’兩個字怎么寫!” 駐足的行人里也有人想試圖阻止,只不過那些人根本都不是江辭的對手,沒兩三個回合就被打趴在了地上,捂頭的捂頭,遮臉的遮臉,幾個人一個也不敢大聲說話。 這一場架打得耗了幾成力氣,江辭稍微活動了下手腕。 少年身量很高,路燈落下來的光源停憩于他的肩膀,黯淡而無溫。他居高臨下地俯視著頹躺在地上的那些人,聲音甚如寒川冷冽,漠然地扔了句—— “一群廢物?!?/br> 沒過多長時間,警察及時趕到了現(xiàn)場。 混混頭目見到人就跟見到親人一樣,跌跌撞撞地一撲身抱住了某位警察的腿,哆嗦著胳膊指向江辭所在的位置,偽裝自己被冤枉了似的,“就是他……就是他打了我們兄弟好幾個。警察叔叔,你可得給我做主啊!” “……” 夏傾月還真是第一次見到演戲演得這么臨表涕零的,頒發(fā)奧斯卡小金人都覺得虧。 這幾個混混是局子里的??停瑢τ谒麄兊目诠┬湃味瓤胺Q為零。警察大致掃了眼現(xiàn)場狀況,再加上一些熱心路人告知了事情的全部經(jīng)過,對夏傾月和江辭說:“來局里做個筆錄吧?!?/br> …… 那位幫夏傾月報警的青年也跟著去了警察局,角色是證人,他手機里錄下了混混們緊跟著夏傾月不放的視頻以此作證,以及江辭在踹那混混之前也拍了照片,而且現(xiàn)在每條街道都有監(jiān)控的實時記錄,混混們極力想澄清的計劃也就此泡湯,多個證據(jù)都放在一起,幾個男人緘口不言了。 筆錄做完后離開警察局,夏傾月和江辭道謝了青年。 這條街道只余下他們兩個人。 “阿辭,你……怎么來校外找我了?”夏傾月記得她沒有告訴江辭自己要來校外。 “這幾天你的心思都放在了辯論賽上,我在網(wǎng)上查到了個實例想跟你說來著?!苯o緩緩道來:“給你打了好幾個電話都提示關(guān)機,擔(dān)心你出什么事情。” 或許是著急都容易摸不清方向。 江辭聽顧鶴說夏傾月去了校外的打印店,但不知道她去了哪家,就沿著街道一家一家地找,后面他才想起來他們共享過定位,手機一查,就知道了夏傾月的具體位置。 夏傾月靜靜聽著,低眼間看到江辭的手臂上兀自出現(xiàn)了一道傷痕,呼吸頓了半拍,“你受傷了……” 江辭抬起胳膊看了眼,不甚在意:“沒事兒,小傷。” 當(dāng)時有個混混頻頻向江辭出招都錯失了機會,估計是氣急了,找到墻邊疊砌的碎石堆里撈了一塊尖石胡亂發(fā)瘋,石頭的一角銳利似刺,劃破了皮膚,血液就順著亙開的傷口一寸寸蜿蜒下來。 江辭只以為是道小傷,沒管,現(xiàn)在傷口外洇的血跡已經(jīng)將他的衣袖大面積暈染。 夏傾月的心一驚,當(dāng)即握住他的手腕,“去醫(yī)院?!?/br> 江辭:“不用,真的是小傷?!?/br> 在江辭的勸說下,夏傾月妥協(xié)說可以不去醫(yī)院,但必須得找家還在營業(yè)的藥店買些碘伏和藥膏處理傷口。好在尋到了一家。 兩人就近找了把休息椅坐下。 夏傾月一一拆開棉簽、碘伏,用棉簽沾好碘伏涂在江辭手臂上受傷的位置。她一手覆在江辭的腕骨,另一只手輕輕擦拭著傷口,動作溫柔細(xì)心。 明明知道碘伏和酒精相比而言,刺激度不高,她還是怕他突然抽回手。 “小時候,你總是很調(diào)皮。”與之相似的回憶錄畫面涌入腦海,夏傾月說著,好像一眨眼就能看到小時候的她也是這么幫他擦拭傷口,“學(xué)滑板學(xué)了好幾天,每次從滑板上摔下來都會受傷,可是你還要學(xué),也不管摔得有多疼?!?/br> “你不聽蘇阿姨和江叔叔的話,也不聽我的話……” “jiejie?!苯o看著夏傾月垂落下來的頭發(fā),想伸手幫她挽一下,又止停,笑了聲,“我那時候就想著玩兒么。再說了,小時候多摔幾次就多摔幾次了,要不然我現(xiàn)在滑板技術(shù)怎么會這么好。” 擦拭傷口的動作止住,夏傾月長睫下壓了些,堪堪遮住淺眸里生出的酸澀,心緒牽動著喉腔隱隱哽咽。 這次江辭受的傷,她覺得是因為自己他才受傷的,他安慰她說沒事,怎么會沒事呢…… 夏傾月抬眸,他們的視線正相交匯,眸底的深處也只倒映出彼此的身影。 此刻,跳動的心臟仿佛被利劍加重刺了一道,愈發(fā)泛疼,也滯停了已而。她的聲線微顫,哭腔著實招人憐惜,“阿辭,你別再受傷了好嗎……” 答應(yīng)我,別再受傷了。 尾音即消,一滴淚掙脫了淚腺的管束,滑過眼尾砸在了瀝青路面,僅一瞬間蒸發(fā),縹緲無蹤。 少女的眸子宛若清水,含著淚,落了一顆又一顆。 她不知道她怎么哭了,她只知道,她心疼他。 第48章 抑制 在夏傾月的印象里, 江辭受過很多次的傷。 小時候?qū)W滑板,之后又過了幾年試著開賽車、挑戰(zhàn)滑雪等等的極限運動,什么野他玩兒什么, 好像什么都不怕。她記得最清楚的一次——是她十七歲生日的時候, 那年江辭為了保護送給自己的生日禮物,地痞們打得他傷痕累累, 見到他時, 她差點沒認(rèn)出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