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她忽然把昭昭叫住。

    “你為什么和謝歸分手？”

    昭昭有氣無力回她：“你不是說我和他不配么。”

    宋雨珊皺起臉，“是這樣沒錯，但你不是花了很大的力氣才和他在一起的么，為什么分手，溫言說是你提的?！?/br>
    “沒有為什么，”昭昭說，“該分的時候就分了?！?/br>
    “你不要錢了嗎？”宋雨珊還有些抽搭，“溫言說你是因為錢和謝歸在一起的?！?/br>
    昭昭無語笑了，“你就不能委婉一點嗎？”

    宋雨珊直愣愣看著她，“我不會委婉說話?！?/br>
    昭昭又笑了下，“明白，看眼色是我們窮人才要學(xué)習(xí)的事嘛?！?/br>
    “不是的?！彼斡晟簱u搖頭，“我們從小就有錢的這些人，從很早就被培養(yǎng)人情世故了，只不過我沒出息，只想混吃等死，不想學(xué)?！?/br>
    “那你還挺幸福的。”昭昭說著打開門，“今天不想上班就請假吧，反正也沒人會開除你?！?/br>
    “等一下?！?/br>
    她又被叫住。

    “你口袋里裝的是什么？”宋雨珊指著她。

    昭昭把一個零食從口袋里拿出？“這個？威化餅干，你要吃嗎？”

    宋雨珊點頭，“我沒吃早飯，哭餓了。”

    昭昭把威化餅干遞給她，宋雨珊拆開只吃了一口就吐了出來，“這什么啊！”

    她皺眉對著包裝反復(fù)看了幾遍，“費世德？什么雜牌子？你沒錢也不至于吃這種三無的東西吧，天吶不會吃壞肚子吧，呸呸呸……”

    “愛吃不吃！”

    在宋雨珊用紙巾擦嘴的時候，在外面聽了半天的安安沖了進(jìn)來，一把奪過剩下的餅干，“怎么會有你這種不知好歹的人，把別人好心當(dāng)成驢肝肺。”

    宋雨珊不服氣地瞪著安安，“本來就難吃還不讓說嗎？”

    “你媽沒教給你基本的禮貌嗎？別人送的東西就是再難吃也不要說出來?！?/br>
    宋雨珊不知被踩中了哪個點，像只炸毛的雞從沙發(fā)上跳了起來，“你媽才沒教你！我從小可是和歐洲貴族一起學(xué)禮儀的！是你們的東西太平民了?！?/br>
    安安陰陽怪氣看著她，“平民平民，有幾個臭錢還真以為自己是貴族啊，我祖上數(shù)三代還和八國聯(lián)軍打過仗呢，我是不是可以轟了你這些假鬼子？”

    宋雨珊說不過她，心里委屈得不行卻還強(qiáng)裝可以，“本來就是！我就是比你們有錢！你就是窮，就是嫉妒我！”

    安安還想說什么，被忽然不知從哪冒出來的朱楨拉住，“來來來都給我個面子，工作場合吵什么架啊?！?/br>
    安安瞪著朱楨，“你瞎摻和什么！我都要吵贏了！”

    “有什么贏不贏的，同事之間以和為貴！”朱楨嚴(yán)肅地和安安說，然后又壓低聲音祈求，“求求了安安公主，宋雨珊回去還得和上面匯報呢，給我個臺階，別再無理取鬧了。”

    安安停住，然后冷笑了聲，“咱倆掰了，和你的臺階過日子去吧?！比缓筠D(zhuǎn)身，邁著大步離開。

    朱楨想追出去，又怕這邊繼續(xù)吵起來，左左右右地晃了幾下，最后還是跟著安安追了出去。

    昭昭望著安安的背景離開，又回身看向宋雨珊，“你應(yīng)該和安安道歉?！?/br>
    宋雨珊眼皮垂著往斜下方向看，不服氣的樣子，“我本來就比你們有錢。”

    話音剛落，一道懶懶散散的聲音從門外傳過來。

    “聽說有人在這炫富。”

    聽到熟悉的聲音，昭昭不可置信地回過頭來，看著突然到訪的不速之客，“你怎么來了。”

    謝歸揚(yáng)眉，沒說話，只是勾著手指做了個手勢，緊接著后面三個抱著一打印有雙c標(biāo)識購物袋的人西裝革履走了進(jìn)來。

    謝歸從里面隨手拿出兩個包分給剛趕過來的美紅，“謝謝你和安安對昭昭的照顧，一直沒能找到機(jī)會單獨請你們吃飯，這個當(dāng)做我失禮的補(bǔ)償了，不過飯當(dāng)然后面還會再補(bǔ)，如果你們肯賞光的話?！?/br>
    美紅喜滋滋地接過包，嘴上卻道：“這怎么好意思呢哈哈……當(dāng)然賞光當(dāng)然賞光，吃什么是我們來定對吧。”

    “那是自然。”謝歸說。

    然后他又從其中一個購物袋中拿出一個小包，遞給了站在宋雨珊身后的趙倩。

    趙倩受寵若驚接過來，“我也有？”

    宋雨珊瞪得火星子都要冒出來了，趙倩卻根本沒看到，她這是第一次收到名牌包，竟然是這么離譜的一個機(jī)遇。

    最后謝歸看向宋雨珊，“你就沒有了?！?/br>
    宋雨珊冷呵一聲，“我才不屑要這么便宜的包。沒見過世面的人才會被這種檔次的貨迷惑。”

    “是嗎？”謝歸想了想說，“可我記得你在倫敦的時候，可是因為信用卡債和臭鞋佬交往了一個月，這就是見過世面嗎？”

    臭鞋佬是他們留學(xué)圈公認(rèn)的low人，不是因為鞋臭，而是因為他有癖好喜歡聞別人的臭鞋，雖然有錢但氣質(zhì)猥瑣，見妹子就追，那是宋雨珊最避諱別人提起的黑歷史。

    那時候年紀(jì)小，物欲重又極度虛偽，家里給的錢花光了又透支了信用卡，怕家里發(fā)現(xiàn)所以才答應(yīng)了臭鞋佬的追求。

    宋雨珊的臉?biāo)查g紅到脖子，她氣得半天沒有說出話來，最后口不擇言指向昭昭，“她不也是靠男人！你還說你們分手了，你是故意騙人的吧！”她氣沖沖看著昭昭。

    昭昭已經(jīng)不想開口了，雖然她早就知道好心不一定換來好報這件事，但每次遇到的時候還是會覺得無力。

    可她又不想和宋雨珊對罵，一來她沒有安安這種犀利的攻擊力，二來她覺得真沒必要，大家共事幾月，就再也不會有關(guān)系了，非得鬧得這樣干嘛。

    而且最重要的是，算命的和她說，造口業(yè)是會破財?shù)摹?/br>
    丟人丟臉丟什么都好，讓她丟錢不如讓她去死。

    她在這混亂思考的時候，胳膊忽然被一把攬住，謝歸將她摟進(jìn)懷里，云淡風(fēng)輕望著宋雨珊，“昭昭和你當(dāng)然不一樣，我和她在一起是會結(jié)婚的，你也要和臭鞋佬結(jié)婚嗎？要不要我在群里幫你轉(zhuǎn)發(fā)請?zhí)?？?/br>
    宋雨珊被懟得臉一陣紅一陣白，緊接著眼淚奪眶而出，捂著臉跑了出去。

    宋雨珊一走，謝歸微笑著看向周圍，美紅立刻意會，拉著還在看戲發(fā)呆的趙倩離開了。

    辦公室只剩下昭昭和謝歸兩人，謝歸把購物袋里的剩下幾個包一一拿出來。

    “禮物?！?/br>
    昭昭用一臉難以理解的表情看著謝歸，“你又在搞什么鬼?！?/br>
    “有錢，愛花，不行嗎？”

    他說得理所當(dāng)然，像平常一樣討賞似的撒嬌看著她。

    “你到底要干嘛？”他的眼神過于坦蕩自然，以至于昭昭在想，她昨天是不是失去了一段記憶，比如，她答應(yīng)了和謝歸復(fù)合？

    不對，如果她真的答應(yīng)了，謝歸不會是這種表情。

    她說：“我不明白你在做什么?！?/br>
    他一雙漆黑的眼睛彎了彎，“我在，按照你教我的，喜歡你啊?！?/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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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3章 愛你

    昭昭有很長一段時間都很懷疑, 謝歸對她感興趣，就是始于她對裴僅的無法忘記。

    在他順風(fēng)順?biāo)?、一切都唾手可得的人生中，忽然出現(xiàn)這么一個人。

    類似于, 女人, 你是第一個沒有正眼看過我的人, 你成功引起了我的興趣。

    ——當(dāng)她和安安在辦公室看著霸總小說對著這段吐槽哈哈大笑的時候，沒有想過這種事情如果真實發(fā)生在人身上的時候，是不太好笑的。

    因為如果這樣的開始，他們誰都無法確認(rèn)對方的愛是不是真的。

    他是不是只是為了征服她, 她又是不是永遠(yuǎn)忘不掉那個人。

    如果她真正忘掉以后他還會愛她嗎, 他又真的會相信她已經(jīng)忘掉了嗎。

    因為這些問題會一直懸于頭頂，所以總會覺得無力。

    算了算了, 不去想了。

    正是因為她和謝歸在一起的大部分時間里都是這種試圖逃避的想法, 在真正需要做出決定的時候, 她才會不知道從何開始想起。

    覺得好像, 所有的東西都沒有一個憑據(jù)，一個落腳點。

    就比如，謝歸是不是, 真的愛上她了。

    她一向傾向于不要太高估自己的魅力，尤其是對方是很容易讓你覺得你自己很有魅力才吸引到他目光的, 謝小少爺。

    當(dāng)然，她毫不質(zhì)疑謝歸對她的喜歡, 但“愛”這個詞對她來說太過神圣，她始終不敢真的認(rèn)為誰是愛她的。

    就算是老鄭和李女士，她自己的親爸親媽, 她都會覺得, 如果不是因為連著那么一層血緣, 他們真的愛她嗎？

    想和對方在一起是喜歡，產(chǎn)生有占有欲是喜歡，一看到對方就很開心也是喜歡，但這些都不是愛。

    從前昭昭一直覺得，她需要變得十分優(yōu)秀才配被愛，因為和裴僅在一起的時候，他好像始終淡淡的，她分不清那是不是愛，她就覺得自己如果像郁琳凌那樣就好了，那她肯定就配被裴僅愛了。

    可是一直到了分手后很久，也就是最近，她才發(fā)現(xiàn)，其實裴僅很喜歡她，至于那是不是愛，她還是不敢說。

    那謝歸呢，她忽然發(fā)現(xiàn)，謝歸好像對她說過很多次，很多次“我愛你”。

    他好像，從一開始就告訴她，“昭昭，我很愛你，真的愛，很真，比這個世界上的任何一種真相都真。”

    是她沒有當(dāng)真，不敢當(dāng)真。

    昭昭肩膀松松垮垮地垂著，她把擺出來的奢侈品包一個又一個裝進(jìn)袋子里，平淡著語氣，提醒謝歸，“你把這些退了吧，我們已經(jīng)分手了?！?/br>
    謝歸又把包一個一個拿出來，“我沒同意?！?/br>
    昭昭回身，無語地看著反水耍賴的人。

    謝歸混不吝的眉眼挑起，他不講理地說出自己的憑據(jù)，“那天天氣不好，不適合分手?！?/br>
    “天氣不好才適合分手吧。”

    他一本正經(jīng)地順著她的話搞歪理邪說，指了指外面的大太陽，“那今天天氣好，更不適合分手了?！?/br>
    可惡，好像被他繞進(jìn)去了。

    在昭昭被謝歸堵得不知道怎么反駁的時候，追人未果的朱楨忽然去而復(fù)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