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期間,段逐弦沒抬頭,也沒吭聲,不知道有沒有在聽。 一個人對著空氣叨叨了半天,江少爺脾氣也上來了,冷哼一聲:“看見沒,這就是商業(yè)聯(lián)姻的悲慘下場,某些腦抽的人還上趕著搶婚。” 他說完掀開微闔的眼皮,看了段逐弦一眼。 段逐弦也抬眼看向他,終于開了金口:“我們不會走到那一步?!?/br> 語氣篤定。 江杳頓了頓,嗤笑出聲:“是啊,光腳的不怕穿鞋的,就我們這破關(guān)系,再壞也壞不到哪兒去。” 他說完,頗為挑釁地揚眉,準備了一百句話等段逐弦來戰(zhàn)。 誰知段逐弦又像失聰似的,垂下視線,繼續(xù)瀏覽郵件去了。 ? 江杳被噎住了。 段逐弦什么意思? 是默認他解讀正確,還是暗示他理解有誤? 江杳越琢磨,越發(fā)覺段逐弦這小子段位變高了。 比起以往和他大戰(zhàn)三百回合,現(xiàn)在的段逐弦經(jīng)常留下一句模棱兩可的話,便迅速結(jié)束戰(zhàn)局,讓他杵在原地自亂陣腳。 就像乘坐過山車的時候,突然卡在最頂端,不上不下地被吊在半空中。 單方面的嘴炮沒意思,江杳眼睛一閉,決定強行睡覺,好在睡意終于卷土重來。 迷迷糊糊間,低沉平靜的嗓音不期然落入耳中,像是天外來聲。 “因為你哥和你嫂子沒有感情基礎?!?/br> 又是歧義滿滿的一句話。 瞧瞧他說什么來著,段逐弦可不就是段位提升了么? 但他這會兒困得要命,沒精力去看段逐弦說出這話時的表情,到底有多少暗諷的意味。 過了好久,江杳才嘟囔出一句:“行吧,咱倆斗了這么些年,姑且算是感情的一種……” 月亮漸漸埋入云層,角落的沙發(fā)只剩下均勻恬淡的呼吸,如同窗外月光的余聲。 段逐弦從那封久未翻動的郵件界面抬起頭,藏在鏡片后克制已久的視線,終于肆無忌憚地落到熟睡的男人身上。 明明上一秒還在和他陰陽怪氣地拌嘴的人,下一秒就收起炸開的毛,平躺著,像只翻起肚皮打盹兒的狐貍,那張咄咄逼人的嘴微微吐息著,不設任何防備。 江杳的唇形偏rou感,中間飽滿,兩端微翹,爭吵的時候會無意識撅起,像是在耍賴皮,讓人忍不住想暫時放下輸贏,輕聲細語地哄哄他。 但有時候,被這少爺懟得煩了,他也會產(chǎn)生一些危險念頭,譬如用某種直截了當?shù)姆绞?,堵住這張嘴。 睡夢中,江杳翻了個身,由于沙發(fā)有些狹窄,身上的薄被落了一半在地上,還有一半被他抱在懷里。 段逐弦走過去,彎腰捏住被沿,剛從江杳懷里抽出兩公分,就被江杳大力拽了回去,寶貝似的抱得更緊了。 過了一會兒,還嫌不保險,江杳又弓起一條長腿壓在被子上,拉伸的動作使得衣擺和褲腰分離,雪白的一截腰線明晃晃地暴露在段逐弦眼底。 段逐弦表情略復雜。 兩個小時前,江杳進門求收留的時候,他其實非常吃驚。 明明他們之間發(fā)生過那樣的事,甚至把江杳氣到要和他永不相見。 可轉(zhuǎn)眼,江杳便裝出一副忘光的模樣,甚至在某些方面,依舊對他保留著近乎天真的信任,以為能用不以為意的態(tài)度勾銷一切。 殊不知這樣的“大度”,只會讓人得寸進尺,貪得無厭,止不住想要索取更多。 段逐弦眼神陰暗了幾分,強行從那截腰上挪開視線,繼續(xù)整理被子,怕把人弄醒,只好將落在地上的那一半反蓋在江杳身上。 他剛掖好被角,就看到身下的人嘴皮子一抖,低呵出聲:“無恥老賊,看劍……” 緊接著,江杳兩條修長的胳膊伸出沙發(fā)之外,捏起拳頭朝他胸口一通揮舞,閉著眼,眉頭越夾越緊。 看這下一秒就要暴走的架勢,應該是用完了整套武林絕學都沒砍著對方。 能把江杳急成這樣,估計夢里那老賊是他。 怎么會有這么漂亮可愛的人? 偏偏還早早地出現(xiàn)在他眼前,歲歲年年,鮮活熱烈,讓他怎么都看不夠。 段逐弦直起身,揉揉眉間,心里軟得一塌糊涂。 不遠處的手機亮起,收到一條大洋彼岸的信息,是段逐弦留學時的好友顧衡發(fā)來的,問他這么久不聯(lián)系,最近在忙什么。 段逐弦回:「準備結(jié)婚?!?/br> 八千公里外,正在曬沙灘日光浴的顧衡猛然坐起身,驚嚇得墨鏡都掉了半截:「這么突然??誰?。??」 段逐弦:「他?!?/br> 顧衡差點以為自己在做白日夢,半天才回:「我去,你終于把人綁到手了?不會是傳說中的商業(yè)聯(lián)姻吧?」 國外上學那會兒,顧衡知道段逐弦心里有個白月光,但并不清楚是誰,只知道段逐弦跟那人關(guān)系很差,絕對沒可能談戀愛,除非強制愛。 他其實挺納悶的,一個智商卓群的學霸精英,學生時代就能攪動金融界的風云,究竟是怎么把自己陷入這般無解的困局的? 后來,他想出了答案:上帝給段逐弦開了一百扇門,總得關(guān)一扇窗吧,不然還讓不讓其他凡人活了。 段逐弦看著顧衡的消息,頓了頓,回了個“嗯”過去,沒有否認對方用的“綁”這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