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等人走了,段逐弦才繼續(xù)脫衣服。 他剛才是故意刺江杳的。 江杳落在他身上的視線太放肆、太糾纏,鉤子似的從頭劃拉到尾,偏偏還想順著衣褲,往更深處的地方看。 在意志力最薄弱的清晨,直接把他看出反應(yīng)了。 * 江杳先段逐弦一步下樓。段逐弦遲遲未到,也不知在浴室里搗鼓些什么,好一會兒才姍姍而來,身上帶著水汽,像是沖了個澡。 兩人面對面坐著的時候,江琛還在樓上睡大覺。 這還是鬧掰之后,他第一次和段逐弦坐在一張桌上吃早餐。 堪稱“世紀(jì)同框”。 結(jié)果觀眾沒來。 氣人。 江杳往嘴里連塞了三個小籠包,看向段逐弦那邊的西式早餐,忽然意識到他們吃的是不同餐品。 他有些疑惑:“這里的廚師怎么知道我愛吃蝦仁餡的小籠包?” 段逐弦攪著咖啡,慢條斯理地說:“高中的時候,你家司機(jī)每天早上都會給你送早餐,蝦仁小籠包出現(xiàn)的頻率最高?!?/br> 江杳嘴刁,吃不慣食堂的東西,一日三餐都是家里派人送來的。 這棟房子里配的廚師面點手藝相當(dāng)好,包子皮薄餡大,蝦仁鮮美彈滑,江杳卻突然有點食不知味。 他機(jī)械地咀嚼了幾下,含糊道:“沒想到你連這種小事都記得?!?/br> “你的小事我都記得?!?/br> 段逐弦說。 江杳一愣,思緒亂了一瞬,條件反射張口:“擱這兒顯擺記性好是吧?” 語氣卻不似以往的挑釁,有點飄忽。 段逐弦挑眉未語。 被我說準(zhǔn)了吧! 江杳立刻硬氣起來,指尖叩叩桌面:“那我考考你。” 段逐弦抬抬下巴,示意他請便。 江杳問:“我喜歡吃咸豆花還是甜豆花?” 段逐弦不假思索道:“甜的?!?/br> “軟桃還是硬桃?” “軟的?!?/br> 江杳噎住,忽然露出陰險的笑:“那蘋果呢?” 段逐弦頓住,半晌緩緩道:“你不愛吃蘋果,尤其是青蘋果。” 江杳張了張嘴,又閉上,敗下陣來。 段逐弦慢條斯理喝了口咖啡,似笑非笑看向他:“跟你說了我都記得。” 呵,果然是在顯擺。 江杳輕哼一聲,捧著醇香的豆?jié){,偏頭看了眼窗外冉冉升起的朝陽。 可能是天氣不錯的緣故,心情莫名有點好。 * 今天是周六,不用去公司,早餐后,江杳坐在客廳沙發(fā)上看了會兒修建高架橋的紀(jì)錄片,接到陳一棋打來的電話。 走到窗邊接通,對方風(fēng)風(fēng)火火的聲音瞬間穿透過來。 “兄弟,你猜我昨天做了什么噩夢?” 江杳聽這動靜,猜到陳一棋打來這通電話的緣由,但還是先把發(fā)言權(quán)讓給了他。 陳一棋深吸一口氣:“我夢見,你要跟段逐弦,結(jié)婚?。≌媸遣萘?,你可千萬別揍我,我也知道做這種夢挺折壽的。” 江杳清清嗓子:“是真的,家里給定的?!?/br> 話音落下,電話里先是死寂了幾秒,然后傳來一陣急促的呼吸聲。 “我cao,江杳你瘋了?說好的跟他勢不兩立呢?再說你們中間還夾著個沈棠啊。” 陳一棋嗓門太大,化作滋滋的電流音,聽得出是真急眼了。 上高中那會兒,他跟江杳不在一個學(xué)校,只有放假才能碰面。 他永遠(yuǎn)記得高三情人節(jié)那個飄雪的晚上,他去找江杳打游戲,給他開門的江杳面色沉沉,眼圈微紅,右手小拇指還纏了紗布,嚇了他一跳。 他還是第一次見他不可一世的好兄弟這么低落,像被折了傲骨的鷹。 江杳不主動提緣由,他只好裝瞎,扯了一堆話題都提不起江杳的興趣,又問江杳想好給段逐弦買什么生日禮物沒有,得到的卻是一句“以后別再跟我提他”。 這下不用問,他也能猜出江杳心情不好和段逐弦有關(guān)。 段逐弦必然是罪大惡極,才能把江杳這么驕傲豁達(dá)的人刺激成這樣。 后來江杳樁樁件件地講給他聽,也印證了他的推斷。 “我早對沈棠沒意思了?!?/br> 江杳在電話里澄清。 “那段逐弦呢?”陳一棋說,“他心里有別人?!?/br> 江杳沉默片刻,指尖亂無節(jié)奏地敲了幾下窗臺,目光垂向外面的青石板路:“那是他的事?!?/br> 陳一棋不死心地問:“你能接受枕邊的人心中永遠(yuǎn)住著個白月光?” 江杳按著鼻梁笑了一聲:“小陳同學(xué)你幼不幼稚?就是個普通聯(lián)姻而已,還指望著一生一世一雙人呢?不過都是為自家利益謀劃,這事兒沒你想得那么復(fù)雜。” 不遠(yuǎn)處,園丁正在庭院里修剪樹枝,維護(hù)草木風(fēng)貌。 江杳好不容易把炸毛的發(fā)小哄好,結(jié)束通話,站在窗邊看了會兒景。 靠近窗邊兩三米的地方,兩簇小灌木并肩而立,一簇長勢挺拔,根正苗紅,另一簇看似正兒八經(jīng),卻支棱了一小撮枝葉,偷偷伸進(jìn)旁邊的秋海棠叢中。 陳一棋方才的話莫名在他腦子里縈繞起來。 白月光…… 這個詞還挺貼切的。 沈棠和段逐弦是舊識,比他和段逐弦早認(rèn)識好多年。沈父是個小有名氣的作家,多年前作為段家的門客,時常登門拜訪,一來二去,兩個同齡的男孩子也成了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