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燕將池剛剛挪動了幾公分的輪子又不明顯地停了下來。 澈穆桓臉色微微蒼白了一些,下了威亞后,他徑直走到了姚成的后頭看鏡頭里呈現(xiàn)出來的畫面。 竹林中與群演的打戲也得綁威亞,只不過上上下下的幅度沒有先前那么劇烈。 但畢竟和平時練習(xí)時沒有威亞的狀態(tài)不同,許多動作都有些跑偏了,澈穆桓皺著眉頭,并不滿意自己在鏡頭里展現(xiàn)出來的水準。 他眉頭微微皺起一些:“再來一條吧?動作沒到位,怎么不跟我說?” “???”姚成愣了愣,又看看鏡頭,又看看澈穆桓,再去看看武指,“這還不到位嗎?” 澈穆桓抬眼看看他。 姚成只好把不遠處的武指老師招呼過來。 不過對于澈穆桓的要求,他是一百個樂意答應(yīng),他巴不得能有多一條的鏡頭保底,要是能更到位,那就更好了。 “非常好!澈老師!非常流暢的動作!力量和柔軟度都很不錯……”武指看見姚導(dǎo)招呼自己過去,便快步走過來,邊走邊高興地夸獎道。 “還需要一些調(diào)整?!背耗禄复驍?,“等下再來一條,你幫我看看。” 武指臉上的表情微愣:“上一條能用了吧?” 他不由看向姚成那兒,這都來回拍了七條了。 他見姚導(dǎo)朝自己比劃了一下,示意聽澈穆桓的。 最大的“金主”就在片場,澈穆桓想要再來一條,精益求精的事情,他沒有好拒絕的理由。 武指見狀只好抓抓腦袋,一邊看方才那條戲的動作回放,一邊針對性的動作再度調(diào)整了一下。 “小新人還怪較真的。”梁筱璐掩嘴與董晟說道。 董晟聳聳肩膀:“看來今晚得熬大夜了。” 梁筱璐打了個哈欠:“我那邊再補一條就差不多了,你加油?!?/br> 她今天的夜戲在b組導(dǎo)演那兒就剩一個鏡頭了,澈穆桓這邊的進度影響不到她,她幸災(zāi)樂禍地看了董晟一眼。 董晟:“……” 賀爾豪也沒想到自家澈老師這么較真,但也不好說什么,只好趕緊叫大周去買些夜宵和飲料回來,犒勞加班的片場工作人員和一起走戲的群演們。 等這場戲拍完,已經(jīng)是凌晨三點了,其他人累得眼睛都快合上了,也就只有姚成還高興地兩眼發(fā)光。 他沒想到澈穆桓說的動作到位與否,差別能那么大。 再看最新的這條鏡頭,一招一式銜接得更為流暢,就仿佛是一幅潑墨山水畫一般,瀟灑肆意至極,力量與東方美學(xué)的結(jié)合,卻是抬手翻云覆雨間留下一地瘡痍。 姚成高興得恨不得今晚就把這場戲的后期一口氣全做完。 姚成拍得高興了,滿足了,就是苦了現(xiàn)場的工作人員,賀爾豪夜宵送了一輪,奶茶又送了一輪。 澈穆桓回到自己的休息間卸妝換衣,褪下衣服的時候才覺得肩上刺痛極了。 他皺著眉扭頭,就見肩膀上被威亞反復(fù)摩擦的地方已經(jīng)是嚴重破了皮,泛起一片可怕刺眼的紅紫。 因為有內(nèi)襯的墊底,加上長時間的吊掛、拍戲時的腎上腺素,都讓他有些麻木習(xí)慣了遞進的刺痛,直到現(xiàn)在全然放松下來,這些疼痛才密密麻麻地泛了上來。 澈穆桓低低嘖了一聲,慢吞吞地抬起胳膊,忍耐著刺痛酸痛感隨著動作變化而驟然加劇的那幾秒過后,換上了自己的私服。 等回到車上,澈穆桓脫下大衣外套,淺色私服上已經(jīng)微微干涸住的血跡格外扎眼。 燕將池驀地往前,幾乎要貼上澈穆桓的脖子:“怎么回事?” “破了點皮,回去讓大周給我處理下就行?!背耗禄冈景腴]著眼快要睡著了,被燕將池嚇了一跳,帶著睡意懶懶敷衍了一下,又輕輕推了推靠得太近的男人,嘟噥道,“嚇著我了阿燕,睡會兒,別鬧?!?/br> 保姆車是七座的——考慮到燕將池的輪椅上下方便——大周和賀爾豪都坐在前排,聽見澈穆桓的話,兩人都是一個激靈猛地轉(zhuǎn)過頭看過來。 大周輕輕吸了口氣:“怎么就破皮了?” “別吵?!毖鄬⒊芈嘶厝?,他壓低聲音,冷冷看了大周一眼。 大周:“……” 賀爾豪:“……” 不是,這也聽澈穆桓的?別太聽話了啊??! 賀爾豪忍不住糾結(jié)澈穆桓的傷,又想直接掉頭去趟醫(yī)院,結(jié)果還沒能開口,就被燕將池的警告視線唬了回去。 行吧,等回了公寓看,要是嚴重,他說什么也得把澈家小少爺薅起來去醫(yī)院。 保姆車里一片安靜,誰也沒有再出聲,沒過一會兒功夫,賀爾豪甚至還能聽見澈穆桓打起了微微的鼾聲。 他忍不住好笑地去扭頭去看澈穆桓,頭一次拍戲可把他們澈老師累壞了,說真的,他也沒想到今晚會累成這樣。 他剛一回頭,便覺得有哪里不太對勁,忍不住多看了兩眼。 直到大周不忍直視地拽了他兩下,賀爾豪才回過神來,驀地收回視線轉(zhuǎn)了回去。 他意識到哪里不對勁了。 燕將池仿佛一座沉默雕像,似乎從來沒有變過那個姿勢,始終就這么看著澈穆桓,擱在膝蓋上的手指輕輕地點著,一下,兩下……隨著澈穆桓胸膛的起伏。 ——就像是在數(shù)著對方的呼吸。 cao。燕家那個真的有病吧。賀爾豪在心里驚恐地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