虐文女配攻略失敗以后 第7節(jié)
她很快披上外衣,放輕腳步將那扇門推開一道細縫,透過這道細縫往外面瞧去,正好瞧見幾個略顯狼狽的孟家人站在荊南面前面露歉意的說著什么,她凝神聽著,恰好聽到站在最前邊的那個孟家人道:“昨夜之事實在發(fā)生得突然,我們也不曾料想過王家的人會如此大膽……” 聽到這,趙筠元便直接推開門走了出去,那個方才還正在跟荊南解釋的孟家人瞧見趙筠元出來,連忙一瘸一拐的走到她跟前道:“趙姑娘,本以為您還在歇著就沒敢驚擾您,沒曾想您已經(jīng)醒了?!?/br> 說話間,這人的目光還時不時的往里邊望去,顯然是想瞧一瞧里邊的陳俞情況如何,他們雖不知陳俞的真實身份,可也知曉能讓那位沈大人如此客氣以待的人物,絕對不會是什么尋常人,所以不免在意。 趙筠元察覺到這人舉動,不動聲色的外邊上移了半步,恰好將這人視線遮住,又笑著道:“昨日夜里那樁事情實在古怪,想來今日你們孟家的人特意過來,是為了說明緣由的吧?” 原本見有人行刺,趙筠元自然以為是北岐安排的人,可昨日見了那些所謂刺客,就知道這件事應當是和北岐無關。 北岐人若是要安排人刺殺陳俞,斷然不會如此隨意。 既然如此,便只有一種可能,就是昨夜他們見著的刺殺之人,其實是沖著孟家的船而來的。 今日趙筠元見了這些身上傷勢不輕的孟家人,更是驗證了她心頭的猜想。 孟家人聽了趙筠元這話,面上笑意不由得僵住,神色也變得有幾分尷尬,他們左右看了看彼此,站在前面那人還是嘆了口氣開口道:“不瞞趙姑娘,此事確實是我們的錯?!?/br> 說著,他小心翼翼的覷了一眼趙筠元神色,見她神情平靜才接著道著:“昨夜那些行刺之人是上京王家的人,那王家與我們孟家之間素來有些生意上的爭端,從前雖然關系不算好,可使的都是些見得光的手段,不至于惹人話柄,可卻不想那王家人見我們孟家生意做得一日好過一日,心里越發(fā)嫉恨,如今已經(jīng)失了理智,竟安排了這些個刺客潛上了船……” 趙筠元微微頷首,“原來是你們王孟二家的爭端。” “正是如此?!蹦侨诉B連應聲,頓了片刻,又擠出笑容來道:“還望趙姑娘能幫咱們跟里頭那位貴人解釋解釋,這事實在對不住,但確實也并非我們孟家本意?!?/br> 趙筠元也是一笑,“這是自然?!?/br> 見她應下,那幾人紛紛松了口氣,站在前邊那人又拱了拱手道:“既如此,那我們也就不打擾各位了,昨夜那些王家人鬧出的動靜不小,還有許多事需要我們這些傷勢不重的去處理?!?/br> 趙筠元只轉頭看了一眼那十來具被荊南從房間里拖出來的死尸,“這些……” 那人會意,連忙擺手示意跟在他身后的那幾人動手,那幾人也都未曾含糊,紛紛動手拖動著那些尸體離開,沒多久,那些尸體就已經(jīng)被他們處理干凈,就連地面殘留的血跡也被清理。 趙筠元微微點頭,正打算回房間向陳俞說明昨夜那些刺客的身份,轉頭間瞧見荊南背靠船艙坐著,目光向下,正盯著那柄出了一半鞘的劍發(fā)愣。 趙筠元覺得奇怪,正想開口問卻低頭瞥見他手中那把劍的劍刃上有幾個明顯的缺口,而他的目光也一直落在那幾個缺口上,趙筠元意識到了什么,開口問道:“是昨晚弄的嗎?” 荊南下意識將那劍刃收進劍鞘,低聲道:“是?!?/br> 趙筠元抿唇,“等回了上京,我讓人給你打一把好劍?!?/br> 荊南卻有些不好意思的搖了搖頭,“這把劍不過是我?guī)孜腻X在鐵匠那兒買來的,不是什么值錢東西,趙jiejie不用放在心上?!?/br> 趙筠元認真道:“你武功這么好,就該配一把好劍,這是我送你的禮物,可不許拒絕。” 荊南臉上又染了紅暈,他將那把劍雙手交叉著抱在懷里,糾結了片刻才顯而易見的有幾分局促道:“謝謝趙jiejie。” 第十章 趙筠元這才笑著點了頭,又推門進了房間。 屋內(nèi)的血腥味已經(jīng)消散干凈,即便趙筠元剛從外面進來,也已經(jīng)聞不到那股原本濃重的味道。 陳俞也已經(jīng)起身,他正坐在那扇半開的小窗邊上,看著平靜無波的水面,不知心里在想些什么。 趙筠元醞釀了片刻,斟酌著將方才孟家人所言盡數(shù)說了,陳俞卻只是淡淡回了句“知道了”。 趙筠元甚至分辨不出來他方才是否有聽自己說的話,可既然陳俞不在意,她也不好多說,只能接著道:“不管事實是否如那些孟家的人所言,我們在船上剩下的這幾日都應當小心一些了,便是還有他們口中的王家人藏匿在船上也未可知。” 陳俞語氣敷衍道:“讓荊南多盯著些就是了。” 趙筠元的話到了嘴邊,可想到陳俞已經(jīng)離開陳國近四年,如今馬上就要回去了,必然有許多事需要他憂心。 旁的,與他而言或許確實沒那么重要。 念及此,趙筠元最終還是沒再開口。 左右有荊南在,再有人鬧,也生不出什么事端來。 *** 之后的三日又恢復了往日的平靜。 到了第十五日,三人終于到了上京。 下了船換上一輛低調(diào)的馬車,馬車不停歇,再有一日光景,便將三人送到了陳國皇宮。 到了宮門口,荊南原本想著既然已經(jīng)將人平安送達,便要告辭,誰料趙筠元卻將他攔下,“原本不是說話等到了上京,我讓人給你打一把好劍嗎?怎么這樣著急離開?” 荊南愣了神,沒想到她還念著這件小事,趙筠元又道:“你若是走了,等劍打好,我還得差人往青州跑一趟,如此豈不生了許多麻煩?” 聽她說得認真,荊南猶豫了片刻,還是乖巧留了下來,同他們一道兒入了宮。 陳俞回宮時,北岐的消息也剛傳回宮中不過三日。 一個活生生的人就這樣消失不見了,陳俞與趙筠元離開的第二日,穆文帶著手底下的人差點沒將整個小鎮(zhèn)翻個底朝天,可卻什么都沒找著。 他自然想得到此事和前一日與他起了爭執(zhí)的陳國人相關,但奈何空口無憑,正值兩國談和之時,他也不敢隨便動那些陳國人,只能如實將消息傳回北岐。 那小鎮(zhèn)正處邊境,打探消息最是方便,陳俞突然消失,無需等到北岐那邊傳來消息,陳國君主安排的探子就已經(jīng)將消息傳回了他耳中。 陳國君主本就纏綿病榻多時,驚聞噩耗,更是憂心不已,剩的兩分精氣神又去了一半,各種名貴藥材下去,也不過是吊著半條命罷了。 可偏偏這時,陳俞回了宮。 底下人進來稟報時,病榻上的圣上已經(jīng)是進氣多出氣少了,聽了宮人稟告陳俞回來了的消息,那雙原本渾濁麻木的眼睛卻好似突然回了神,連臉色都好了些,他聲音微顫道:“快,快讓兩個孩子進來?!?/br> 他口中的兩個孩子,自然就是陳俞與趙筠元了。 宮人連忙應下,宣二人進殿。 趙筠元微微低著頭邁進殿內(nèi),這殿宇依舊是從前金碧輝煌的模樣,就連里邊的擺件,也不曾挪動過位置,四年過去,至少在這兒,瞧不出來分毫歲月變遷的痕跡。 再往里間走去,明黃色綢緞制成的簾子被兩側宮人用絲穗束起,后邊的床榻上,圣上蒼老得連趙筠元都生出了幾分陌生之感。 她愣了會神,才跟著陳俞一塊兒行了跪拜禮。 圣上的目光落在陳俞身上,眼里的喜色全然無法掩蓋,他連連點頭道:“回來就好,回來就好?!?/br> 陳俞道:“兒臣不孝,四年不曾在父皇身邊盡孝,實在該死。” “這怎么能怪你?”圣上無力的擺了擺手,喃喃道:“要怪也是應當怪朕,是朕當年沒本事,連孩子也護不住,若不是如此,琬宜也不會……” 孟皇后的消息,趙筠元與陳俞早在兩年前便知曉了。 能知曉這消息,也多虧了那個樂此不疲以折磨他們?yōu)闃返馁R宛,那時候賀宛意外從賀瀾口中聽得這個消息,知曉陳俞若是知曉此事定然會痛苦萬分,所以便懷著這種心思在陳俞面前將這事說了。 那日,趙筠元自然也聽到了這消息。 孟皇后于趙筠元而言,有多年的養(yǎng)育之恩,早已如同生身母親,那一日她與陳俞二人都如遭重創(chuàng),如今即便已經(jīng)過去兩年,聽圣上提及她,趙筠元心中還是不免酸澀。 半晌,圣上又長長嘆了口氣,道:“罷了,不說這些了,回上京的路上你們可是遇上了什么難事?怎么回來得如此狼狽?” 這話問得雖然是他們二人,可顯然圣上是在等著陳俞的答復,所以趙筠元只微微低下頭站在一側,并未有開口的意思。 陳俞卻也沒有急著回答,反而好似在猶豫斟酌什么,過了好一會才面露遲疑道:“父皇,這一路上并未遇到什么難事?!?/br> 圣上聞言,不由皺眉道:“朕是一國君主,也是你的父皇,在朕面前,沒有什么不能說的?!?/br> 此刻的他即便纏綿病榻,形容枯槁,可這話一說出口,那種獨屬于上位者的威嚴還是無形中沉沉的壓了下來。 趙筠元雖然也不明白為何陳俞不直言此事與北岐相關,可卻并未急著說些什么,她相信陳俞既然這樣說應當也是有他自己的道理的。 陳俞面色為難,好似在做一個極為艱難的決定,最后,他還是取出一塊瑩白的玉佩,恭敬的遞到了圣上手中。 趙筠元只隱約瞧見那玉佩上好似刻了個“廣”字,須臾間,她并未想起來這個字意味著什么,直到瞧見圣上臉色大變,死死攥緊了被褥,難以置信道:“意兒,他竟然敢……” 趙筠元方才意識到那玉佩上邊刻著的“廣”字,到底是何意。 二皇子陳意,于半年前被封為廣陵王,這個“廣”指的便是陳意了。 想到這一層,趙筠元的臉色也倏然變了,陳俞在這時拿出陳意的玉佩了,是想說這一切皆是陳意所為? 可這一路上他們所遇之事,皆是北岐的手筆,和陳意又有何關系。 趙筠元還沒來得及想清楚其中緣由,就聽陳俞道:“父皇,即便有此物在,也未必能說明此事與二弟相關……” “這玉佩乃是他的貼身之物,亦是證明他身份的物件。”陳俞的話還不曾說完,圣上卻已經(jīng)先滿面怒容的將他的話打斷,“想從他身上盜取這塊玉佩哪有這么容易,依朕看,是他生了不當有的心思,怕你這個做哥哥的回來了,壞了他的好事!” 許是怒火太盛,圣上說完這一番話,又克制不住的將那塊玉佩狠狠摔了出去,玉佩碎得四分五裂,其中一塊碎片正好滾落到趙筠元身邊,而那塊碎片上刻著的“廣”字還是清晰可聞。 趙筠元的目光落在那塊碎玉上,四周驟然安靜,她腦中只來回響起陳俞方才所言,話說到這份上,旁人也就罷了,她與陳俞相識十余載,又一同在北岐熬了四年,怎么會還不明白陳俞心中所想。 他想將這一盆臟水潑到陳意身上。 趙筠元張了張嘴,她想為陳意解釋些什么,因為她明白,陳意是最無辜的。 且不說她這一路都跟隨在陳俞身邊,路上所發(fā)生之事,樁樁件件,無人比她更清楚。 更重要的是原書中的陳意從來都是無心那個位置的,在趙筠元模糊的記憶中,陳意從未與陳俞起過什么爭端,最后也只是個閑散王爺罷了。 可她回來神來,心里卻有了諸多顧忌,她即便真的開口說明一切,圣上應當也還是會偏信陳俞所言,畢竟圣上對陳意這個小兒子向來不喜,又對被送去北岐為質(zhì)多年的陳俞滿心愧疚,否則方才也不會光憑那一塊玉佩就已經(jīng)篤定了陳意的過錯。 她的目光有些艱難的從那塊碎玉上移開,便聽圣上的聲音已經(jīng)緩和許多,面上甚至還隱約帶著笑意,他道:“俞兒,筠元在北岐那苦寒之地陪了你四年,這四年何等不易想來你心中也明了,趙將軍當初亦是為陳國戰(zhàn)死疆場,他女兒又為了護著你在北岐熬了這些年,如今苦盡甘來,你可不能苛待了人家。” 圣上方才為了陳意之事大發(fā)雷霆,讓底下人即刻將他從邊疆召回,此刻卻能面色平和的說起陳俞與趙筠元二人之事,顯然是對陳意并不在意。 趙筠元心中胡亂想著,卻見陳俞徑自向著圣上跪了下去,然后道:“兒臣想向父皇請旨賜婚,以太子妃之禮,迎娶小滿。” 第十一章 成婚之事,趙筠元并非是沒有想過,但卻未曾想到他是在如此情境之下向圣上請旨賜婚,這實在突然。 圣上似乎也有幾分意外,不過他顯然是認同陳俞的做法,神色愉悅道:“該是如此!” 又轉頭看向趙筠元道:“筠元,此事朕也得聽一聽你的想法,朕要為你與俞兒賜婚,你可愿意?” 趙筠元自然不會拒絕,也沒理由拒絕,她恭敬行禮,垂首道:“臣女愿意?!?/br> “好!”圣上心情極好,連連點頭道:“既然你們二人皆有此心意,那朕便安排人擬下詔書?!?/br> 說到這,他頓了片刻才接著道:“朕病了有些時日了,難得這幾日精神好些,你們的婚事等底下人算好日子,便盡快定下吧。” 陳俞與趙筠元皆是應了個“是”。 圣上又道:“行了,舟車勞頓,你們這一路也累了,先回去歇息吧?!?/br> 聞言,陳俞與趙筠元又是問起圣上身體,關心了幾番方才行禮告退。 等二人一道退出殿外,趙筠元方才將目光放到身側之人身上,她欲言又止了幾番,最終還是開口問道:“遇刺之事本與廣陵王無關,殿下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