虐文女配攻略失敗以后 第12節(jié)
北岐王顯然對王后的答復很是滿意,可賀宛卻在此時掙開了王后的手,眼神驚恐的起身往后退了幾步,連連道:“不行,我不想死,我不想……” 王后起身再度拉住賀宛的手,緩聲道:“阿宛,你不是害怕陳國那個新帝嗎?你不是說他會折磨你嗎?若是你同父王母后一塊兒去了,他就算是再怎么恨你,也沒法子再對你做些什么了,這樣不是很好嗎?” 賀宛怔愣片刻,卻又再度瘋狂掙扎著搖頭道:“不要,死了就什么都沒有了,我不要陪著你們一塊兒死!” 王后正欲開口再勸,卻見北岐王眼神極冷的往前走了一步,失望道:“瞧瞧你的樣子,哪里像一國帝姬?一點帝姬的氣節(jié)也沒有!” 王后心中悲涼,只得轉身向北岐王恭敬伏拜,道:“王上可否讓臣妾與阿宛單獨說上幾句話,讓臣妾再勸一勸她。” 北岐王瞥了一眼賀宛發(fā)髻凌亂,滿臉淚水的模樣,眼里閃過一絲厭棄,索性一甩袖子往外殿走去。 見北岐王離開,王后這才起身將一旁情緒依舊不曾穩(wěn)定下來的賀宛拉著坐下,道:“阿宛,母后知道,你還是個孩子,突然要面對這樣的事,害怕很正常,可你不是尋常人,你還是北岐的帝姬啊,北岐的帝姬就應當有帝姬的氣節(jié),不能讓人看輕了去?!?/br> 賀宛的眼淚再度落了下來,她抽噎著道:“母后,我知道,你和父王都覺得我與你們半分不像,只貪圖享樂,卻擔不起該擔當的責任,可我才十五歲,我真的不想就這樣死了……” 王后聞言心中不由一疼,又見賀宛跪倒在地連連向她磕頭道:“母后,我知道您有法子,您救救我,您救救我好不好……” 到底是身上掉下來的骨血,王后雖然大多時候對賀宛都是疾言厲色,可見她這樣苦苦哀求,心還是軟了下來。 她伸手摸了摸賀宛滿是淚水的臉,賀宛見王后動作親昵,以為有了希望,可不曾想王后卻從袖中取出一包藥粉撒入桌上杯盞之中,又緩緩倒了一杯茶水出來。 賀宛意識到了什么,拉住王后的衣袖還想求饒,只是王后已經死死將她制住,又趁著她開口的間隙將那杯茶水猛地往她口中灌。 賀宛拼了命的掙扎,一杯茶水有一半都撒在了她衣襟上,可卻也還剩下一半被灌進了賀宛腹中。 冰涼的茶水入腹,賀宛身子僵住了一瞬,又很快變得倉皇失措,甚至想將手伸進喉嚨里將方才被灌進去的茶水吐出來,但她還沒來得及真的這樣做,就感覺喉嚨處一陣甜腥,她下意識捂住嘴,鮮血卻從指縫中源源不斷的溢出。 瞧見掌心那觸目驚心的紅色,賀宛神色越發(fā)驚恐,她跌跌撞撞的往前走了幾步,卻在正要拽住王后衣袖的時候感覺到一陣天旋地轉,身子不受控制的倒下。 在昏倒過去的前一瞬,她好似瞧見王后的嘴一張一合的,好似在說些什么,她努力想聽清,但眼皮卻已經重得抬不起來了。 王后依舊站立于她的身前,好似一堵越不過去的高墻。 良久,外殿的北岐王終于踱步走了進來,剛一進來,濃重的血腥氣味就讓他禁不住的皺了皺眉,接著便瞧見倒在血泊中的賀宛。 北岐王微微瞇起眼睛,卻見王后已經恭敬的向他伏拜,“王上,阿宛已經先去了?!?/br> 王后沒有對里間所發(fā)生之事做更多解釋,可只瞧一眼,北岐王便知道,賀宛并非是心甘情愿喝下那杯添了毒的茶水。 而是被王后逼著喝下。 北岐王垂目看向地上躺著的那具已經沒了氣息的尸身,半晌,他終于抬眼道:“這樣也好,少受了許多苦楚。” “是。”王后恭敬應著,又道:“臣妾宮中還有幾個已經跟了臣妾幾十年的老人,他們并非是皇室中人,只是尋常宮人,王上可否給臣妾一點點時間,讓臣妾為他們做個安置,好歹余下的年歲還能安生度過?!?/br> 北岐王并未為難,只嘆息道:“該是如此,只是剩余時間不多,你要盡快安排妥當?!?/br> 北岐王后福身應了個“是”。 第十七章 三日光景轉瞬即逝,陳國軍隊以猛虎之勢闖入了北岐宮中。 北岐王宮早已亂作一團,看守城門的守衛(wèi)還沒等陳國軍隊動手,就已經盡數潰逃。 入宮之后,陳俞與副將李瑾書分別帶了一支隊伍在王宮之中搜尋,趙筠元跟在陳俞身側,見他全然不曾遲疑的往南邊走去,途中遇見宮室殿宇也只當作不曾瞧見,更沒有要遣人進去搜尋的意思。 跟在他身后的將士神色都有些古怪,顯然有些不理解陳俞的行為,可趙筠元卻明白。 坐落在南邊的宮殿,正是賀宛的漪芳殿。 陳俞是想找賀宛。 這并不是什么奇怪的事,趙筠元早便知道,陳俞的心中一直怨恨著讓他受盡羞辱折磨的賀宛,從前他只是個落魄至極的質子,即便再怎么恨也只能藏于心底,而如今的他終于能凌駕于賀宛之上,也終于能在賀宛身上將他從前所承受的一切盡數討回來,他怎么會不著急? 只是他還曾走到漪芳殿,卻見李瑾書匆忙帶著幾個人趕到陳俞面前,屈身行禮道:“圣上,臣在謹文宮找到了北岐王與北岐王后的尸身,在那兒伺候的宮人說昨日夜里北岐王就下了命令,說若不是他傳喚,外間宮人皆不許入內,想來他們二人是自知……” “謹文宮中就只有北岐王與北岐王后二人?”陳俞眸色微沉,還不等他將話說完便突然問道。 李瑾書一愣,顯然有些不解,趙筠元便幫著解釋道:“圣上的意思是謹文宮中可還有其他王室之人在?” 李瑾書回過神來,連忙答道:“屬下已經將那宮殿里里外外都搜尋過了,并未有其他王室之人在?!?/br> 陳俞皺起的眉頭微不可查的舒展開來,他轉身快步依舊往漪芳殿方向走去,趙筠元亦是跟上了他的步子,心下思索著接下來可能會發(fā)生的事情。 如今種種許多都已經偏離了原書劇情,趙筠元亦是難以通過那些模糊的記憶洞悉這復雜的局勢。 留在原地的李瑾書卻是疑惑了片刻方才跟了上去。 漪芳殿依舊是從前寬敞華麗的模樣,趙筠元踏入這熟悉的殿宇,神情不由得有幾分恍惚,從前在北岐之時,她來過這漪芳殿好幾回,只是每回來時,幾乎都是狼狽不堪的。 她不由得在心里嘆了口氣,不管過去多久,只要回憶起那些在北岐的時日,每一段記憶都讓人止不住的心生恐懼。 陳俞很快領著手底下的將士將整個漪芳殿里里外外的搜尋了一番,只是這里卻只是空留了一座華麗的殿宇,連伺候的宮人都早已逃散得所剩無幾,更別說是賀宛了。 大約是因為沒找到賀宛,陳俞的臉色顯然有些不太好看,他伸手拽住一個還沒來得及逃走的宮人衣襟,冷聲問道:“賀宛呢?她在哪兒?” 那宮人早已被嚇得魂飛魄散,哪里能答得上陳俞的問題? 陳俞見其半晌不曾應答,頓時沒了耐心,抽出腰間佩劍利索的劃破了他的喉嚨,鮮血噴涌而出,那宮人再沒發(fā)出一點聲音就沒了氣息。 趙筠元極少見到陳俞如此瘋狂的模樣,在她記憶中,陳俞向來時清醒而理智的,如今卻這樣輕易的失了態(tài),讓她心里也不由得生出了幾分陌生之感來。 剩余的那幾個漪芳殿中搜尋出來的宮人見從前與自己朝夕相處的同伴在頃刻之間成了地上癱軟的尸體,溫熱的鮮血甚至濺到了自己臉上,都嚇得瑟瑟發(fā)抖。 而陳俞手中握著那把沾了血的佩劍,朝著他們走了幾步,正欲再拎起一個宮人盤問,跪在最后方的一個宮人卻好似終于熬不住了,顫顫巍巍的開口道:“帝姬她……她已經死了?!?/br> 漪芳殿內極靜,所以那個宮人的聲音雖然不大,可卻足以讓在場所有人都聽得分明。 陳俞大步走到那個宮人面前,冷厲的聲音里夾著幾分隱晦的不可置信,“你方才說什么?” “帝姬她三天前就已經死了,奴婢不敢欺騙您……”大約實在是太過恐懼,那宮人的聲音里已經控制不住的有了哭腔。 陳俞死死盯著那個依舊俯身跪倒在他面前的宮人,“你說她死了,那她的尸身在哪?” 宮人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繼續(xù)答道:“王后娘娘說,帝姬生前最愛的便是園子里那片牡丹,所以便將帝姬葬在了那片牡丹邊上……” 宮人的話還不曾說完,陳俞就拎著手中佩劍急匆匆地走了出去。 提起漪芳宮園子里那一叢牡丹,旁人或許不知它所在何處,可陳俞與趙筠元卻很是清楚。 北岐苦寒,尋?;ɑ芙允请y以飼養(yǎng),更別說這向來嬌貴的牡丹,大約就是因為如此,所以賀宛偏偏喜歡牡丹。 甚至費盡心思的在漪芳宮的園子里養(yǎng)了一叢,又特意尋了最好的養(yǎng)花師飼養(yǎng),滿宮里的人都知道賀宛最寶貝的就是這一叢花,曾經有宮人只是不小心碰落了那牡丹的一片花瓣,被人告到賀宛跟前,賀宛竟是讓那宮人為此償了命。 大約也正是因為有這一樁事,所以賀宛喜好牡丹之事才廣為人知吧。 眼見陳俞已出了殿門,趙筠元也只得先跟了上去。 如今局勢的發(fā)展已經遠超她的掌控,方才聽見那宮人竟說賀宛已經死了,趙筠元心頭也是一驚,忍不住暗自在心里又嘗試著聯系系統(tǒng)。 心下想著,這賀宛不是原書中女主么,即便她的到來已經將一切打亂,也不至于讓賀宛提前這么久下線吧。 可惜她無論怎么嘗試,依舊沒能聯系上系統(tǒng),亦是沒能得到對于現下之事的解釋。 便只能先跟上陳俞,去瞧瞧那賀宛到底是真死還是假死。 漪芳宮的園子里那一叢牡丹被種植在最惹眼的地方,如今雖然還妖艷的開著,可卻因為幾日無人看護而損了枝葉,陳俞的目光卻并不曾落在那一叢牡丹上邊,而只目光陰冷的盯著邊上的一座低矮的小土堆。 這應當就是方才那個宮人口中賀宛的葬身之所了。 若不是親眼所見,趙筠元怎么也想不到北岐最受寵的帝姬,死后竟只是被埋葬在一個甚至都無法被稱之為墳墓的土堆里。 陳俞一步步走向那個低矮的土堆,眼里隱含著許多趙筠元怎么也看不明白的情緒,她看見陳俞站在那個土堆邊上,忽地冷笑道:“賀宛,你憑什么就這樣死了?” 趙筠元還不曾回過神來,就見他用手中那把劍一下又一下地削開那土堆上的泥,他手中那把劍是陳國最好的工匠打造的,即便是堅硬的鐵片,碰上它,都仿佛一攤爛泥,更別說這潦草堆起的土堆了。 不消多時,陳俞就生生用他手中那柄劍破開了埋葬著賀宛的土堆,趙筠元瞧見那凌亂的泥土中確實是埋葬著一具女子的尸身。 她微微皺了皺眉頭,又往前走了幾步,這才瞧清楚那女子面容,居然真的是賀宛。 這一瞬,趙筠元的內心驚訝極了。 她快速將自己還能記起的原書劇情又從頭到尾的捋了一遍,才發(fā)現如今所發(fā)生的事竟是對應上了原書的最終結局。 也就是賀宛不堪折磨,費盡心思從陳俞身邊逃離,而陳俞依舊不想放過她,賀宛逃了一路,最終卻發(fā)現自己永遠也逃脫不了陳俞的控制,絕望之下飲了毒酒,被草草埋葬于山間,也正是這樣低矮的小土堆。 而后面尋來的陳俞,亦是如同眼前這般,仿佛著了魔的用手中利劍破開賀宛的墳墓。 趙筠元想著,心間不由繃緊。 她這是走到這本書的結局了嗎? 難道只有這樣,陳俞對賀宛感情的苗頭才能徹底被掐滅,而她才算是完全得到了陳俞的真心。 也就是那個系統(tǒng)所說的,將陳俞完全攻略? 趙筠元心中一喜,看來一切真的如同自己所想的那般,攻略陳俞何止容易,簡直是躺贏。 她只需要在每個陳俞受到欺凌,受到折磨羞辱的節(jié)點出現,并且接近所能的拯救他亦或者是與他一同承受就足夠了。 患難之中是最容易催生出感情來的。 想到這兒,趙筠元的心中已經是有了底氣,等她再抬眼望去,卻見陳俞已經松開那把劍,伸手親自將賀宛身上的泥土拂去。 一旁的李瑾書顯然有些疑惑,原本陳俞的行為還能解釋為想確定這土堆里埋著的是否真的是北岐那位金尊玉貴的帝姬賀宛,可如今他這般小心翼翼的舉動又是為何? 正當他滿心不解之時,陳俞那雙骨節(jié)分明的手卻已經攀上賀宛蒼白的脖頸,然后用力掐住了她,仿佛想讓她活過來,又再讓她死一回。 “賀宛,賀宛……”他咬牙切齒的念著,“你憑什么就這樣死了?” 他繃緊的指節(jié)好似要將賀宛的脖子捏碎,但卻還是不肯松開,那雙微紅的眸子死死盯著她慘白的面容,心底的不甘就好似一只嘶吼的野獸,要一口一口的將他吞吃入腹。 而他無法掙扎,也甘愿沉淪。 第十八章 眼瞧著陳俞神色越發(fā)瘋狂,趙筠元遲疑了片刻,還是走上前勸道:“圣上,不管過去有多么深的仇怨,既然人已經死了,這一切也就都消散了,您又何必……” 陳俞轉眸看向趙筠元,眼神冷得讓趙筠元心頭都沒由來的生出了一股懼意,可他卻忽地笑了,“你說的對,人都已經死了,朕何必再臟了自己的手?!?/br> 聽他這樣說,不僅是趙筠元,一旁一直不知該如何是好的李瑾書也在心底松了口氣。 可正在此時,陳俞卻又道:“李瑾書,幫朕去拿個火把來?!?/br> 李瑾書顯然不曾料到陳俞會突然提出這種要求,只得將求救的目光放到趙筠元身上。 此時相比起看起來神志有些不太清醒的陳俞,他顯然更愿意相信趙筠元這個皇后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