虐文女配攻略失敗以后 第15節(jié)
也就是說只要陳俞不開口,便無人能知曉。 所以即便是身份顯貴的世家之人也直到今日才知曉陳俞定下的狀元郎是誰。 瞧見徐靜舟這個陌生名字的一瞬,楊青文頓時變了臉色,他咬了咬牙穩(wěn)住心神,又接著往下瞧,等看到名單的末端面上艱難維系的表情才終于徹底崩塌。 他不僅沒在三甲之列,甚至連個舉人的名次都不曾有。 他嘴里止不住喃喃念著,“這怎么可能……這怎么可能?” 又將那名單從頭到尾一字不落的看了好幾遍,最終才失魂落魄的離開。 對于楊青文而言,這顯然是一樁極為丟臉的事,他回到家中,被父親楊庭數(shù)落一通還不算,就算昔日好友也用古怪的神情看向他。 或許當(dāng)著他的面不曾說些什么,可背地里卻不是這么一回事了。 他自個就撞見過幾回那幾個好友諷刺他根本沒什么真才實學(xué)還做出一副多有本事的樣子。 “從前我父親還讓我多向他學(xué)習(xí),如今看來他也不過是個草包罷了?!?/br> “你懂什么,人家這是會裝,明明是和我們差不多的貨色,偏偏裝出高人一等的模樣來,若不是這次科考是圣上把關(guān),咱們啊,還真就一直被他這樣糊弄了!” “誰說不是……” 那些所謂的昔日好友心中對這楊青文早有不滿,只是往日也不曾找尋到挖苦諷刺他的機會,如今他科考落榜,實在是給了這些人一個難得的好機會,一個個的自然都并且客氣。 楊青文聽到這些難聽的話,心里自然憋著一股火,一開始是想直接去質(zhì)問那幾個好友,可等理智回籠,他又意識到了這樣做其實沒有任何意義。 況且他這些昔日好友也都不是尋常之人,個個都有著世家背景,若是得罪了他們,對自己而言也沒有好處。 想到這些,楊青文便只能當(dāng)作什么都不曾聽到的樣子,繼續(xù)與那些好友像往日一般喝酒談天。 等天色漸晚,昔日好友紛紛歸去,他也渾渾噩噩的打算離開之時,卻恰好碰見一個被眾人擁簇著進(jìn)了酒樓。 本來楊青文也不曾多想,只是擦身而過時恰好聽見那些人喚中間那有些局促的那人“靜舟”,楊青文的腳步不由得停住,總覺得這名字聽起來極為耳熟,又聽那些人恍惚間提起什么“新科狀元”“平步青云”之類,楊青文才突然想起來,這徐靜舟可不是尋常人,而是今年科考的狀元。 這回的科考狀元比起往年的要更矚目些,不是因為旁的,而是這回科考事事都由圣上把關(guān),自然不肯選出個才不配位之人來。 所以此時才會有這樣多的人追捧著這徐靜舟吧。 想到這借著幾分醉意,楊青文混在人群中跟了上去。 原以為這些人既然擁簇著徐靜舟這位新科狀元,想來對他一定百般客氣,但不曾想到的是那些人口中雖然說了些恭維的客氣話,可態(tài)度卻是并不客氣的。 而那徐靜舟性子又是唯唯諾諾,全然不曾有狀元郎的風(fēng)度,在這一眾人中竟是被欺負(fù)的存在。 初時那些人還算收斂著性子,后邊就索性將他當(dāng)作跑腿的來使,一會兒讓他端茶倒水,一會兒讓他捏肩捶背,還說什么能享受到狀元郎的伺候回去可以好生吹噓一番。 而那徐靜舟明明已經(jīng)被題為狀元,按理來說即便對這些世家子弟有幾分畏懼,但也不至于被欺凌到如此地步,主要還是性子太過怯懦,根本不敢起反抗的心思。 原本楊青文看著這般景象,心里還覺得痛快,畢竟他名落孫山,而這徐靜舟卻高居榜首,說是嫉妒也好,旁的也罷,總之對這人心中肯定是有幾分不滿的。 如今見自己不喜歡的人被如此對待,那自然是痛快至極之事。 只是他淺淺抿了一口杯中酒后,心里卻又生出了別的念頭來。 于是便故意拉住徐靜舟的手道:“徐兄既然被圣上親筆題為新科狀元,想來定是才學(xué)過人,我近日讀書恰好遇見一個問題,正苦于不知該向誰請教,如今遇上徐兄,可當(dāng)真是運氣不錯,不知徐兄可否跟我回府一趟,為我解惑?” 徐靜舟一愣,顯然沒想到楊青文是要讓他與他一同離開。 而在場有人卻神色不滿道:“這酒還不曾喝完,你怎么就要將咱們狀元郎帶走了?” 又有人附和道:“是啊,今日這宴席本就是為了慶賀徐兄被題為新科狀元方才備下,如今這徐兄都走了,咱們幾個喝著還有什么意思?” 楊青文賠笑道:“這不是小弟卻是被那問題困擾得抓耳撓腮,今日碰見徐兄這狀元郎,實在是不想錯過這上好的機會,還請各位給個面子?!?/br> 一邊說著,他又掏出銀錢塞到店小二手中,“今日這宴席的賬還是由小弟來結(jié),大家繼續(xù)吃好喝好便是。” 話說完,徐靜舟還來不及反應(yīng),人就已經(jīng)被拉著出了酒樓。 雖然是八月的天,可夜里涼下來了,街道上吹來的風(fēng)還是夾著涼意,徐靜舟下意識裹了裹身上單薄的衣服,問道:“楊兄,請問你家是在何處?” 他是真以為楊青文是有什么難題需要他來解答。 楊青文見他這副毫無防備之心的模樣也不由的在心里吐槽,圣上怎么會選這樣一個沒腦子的人為新科狀元? 可面上卻只擠出笑意道:“我是瞧那些人簡直將你當(dāng)作奴才來使,實在有些瞧不過去了,這才隨口扯了謊將徐兄帶走,還望徐兄勿怪?!?/br> 徐靜舟聞言,心中自然感激,連連拱手道:“楊兄此舉實是救我于水火之中,徐某應(yīng)當(dāng)多謝楊兄才是?!?/br> “路見不平該當(dāng)相助。”說到這,楊青文又嘆息著看向徐靜舟,道:“只是徐兄往后在朝堂中的道路,恐怕是不好走??!” 徐靜舟謙虛道:“還請楊兄賜教?!?/br> 楊青文便順勢接著道:“圣上抬舉寒門之士,方才將狀元之位題給了徐兄,不少世家之人原本都是盯著這個位置的,如今卻被徐兄你占了去,像楊某這種不甚在意的倒也罷了,可那些苦求不得的,恐怕會利用手中權(quán)勢打壓徐兄,徐兄在朝堂之中就如同無根浮萍,不知該如何是好??!” 徐靜舟二十年間雖只顧埋頭苦學(xué),可對于朝堂局勢也甚為了解,自然知曉楊青文所言不假,他一向不通人情世故,又膽小怕事,只得戰(zhàn)戰(zhàn)兢兢道:“那往后徐某便謹(jǐn)小慎微,盡量不招惹那些世家子弟便是?!?/br> 楊青文倒是并不曾反駁他的話,只是幽幽的嘆了口氣。 徐靜舟見他神色如此,心里的不安越發(fā)蔓延,最終還是不曾說些什么,只是向他拱手離開。 第二十二章 八月半,中秋宴。 陳俞不喜大cao大辦,所以只是簡單安排了宴席。 朝中幾位重臣都在,趙筠元坐在陳俞身側(cè),簡單的飲了幾杯清酒便覺得身上悶熱。 這種宴席她向來沒什么胃口,便借著透氣的由頭與春容一道出了殿。 宴席安排在鳴鑒宮,鳴鑒宮恰好坐立在太湖邊上,趙筠元便與春容在太湖邊上走走,借著湖邊吹來的涼風(fēng)散去身上的熱氣。 二人正閑談著,不想聽到一陣凌亂的腳步聲響,趙筠元正覺得古怪,轉(zhuǎn)身往聲音傳來的方向瞧去,可卻只見前邊黑漆漆的一片。 趙筠元想走過去細(xì)瞧,春容卻有些擔(dān)心道:“還不知是個什么東西,娘娘還是小心些為好?!?/br> 趙筠元面露遲疑,正當(dāng)這時,那花叢后邊卻跑出一道倉皇的黑影來,春容嚇得連忙護在趙筠元身前,只是那黑影走得近了些,借著光亮,趙筠元也瞧清楚了這人身上穿著的是宮人服飾。 那宮人還沒跑到趙筠元跟前就被地上的碎石子絆了一跤,趙筠元正欲問清緣由,又見后邊還有一人罵罵咧咧的追了上來。 那人猝不及防瞧見趙筠元,連忙住了嘴,又慌忙跪在地上行禮。 趙筠元見他們二人行為古怪,也不急著同他們計較沖撞的罪過,而是先問清楚了緣由。 她方才一開口詢問,前邊摔倒的那個宮人就跪在地上連著磕了好幾個頭,哽咽著說明實情,“奴婢是昌慶殿的宮女清墨,還請娘娘救救我家殿下,我家殿下從昨夜就開始發(fā)熱,到現(xiàn)在也不見好,奴婢想著若是再這樣下去怕是要出事,所以想去給殿下尋太醫(yī)過來瞧瞧,哪里想到門口守衛(wèi)卻怎么得都不肯答應(yīng),奴婢實在無法,只能趁著今夜中秋宴,昌慶殿守衛(wèi)寬松之際偷偷跑了出來……” 趙筠元臉色一凝,冷眼看向那追來的守衛(wèi)道:“你去太醫(yī)院將值守的太醫(yī)請過來。” 那守衛(wèi)神色遲疑道:“可是廣陵王殿下畢竟是戴罪之身……” 守衛(wèi)不愿意去幫忙請?zhí)t(yī)來并非是因為與陳意有什么恩怨,只是害怕連累了自個而已,畢竟如今陳俞登位,可卻始終不曾松口放過陳意,他們這些奴才也實在不敢揣摩主子的心里到底如何打算。 趙筠元記掛著陳意,無心與守衛(wèi)爭辯,只眉頭緊皺道:“只說是本宮吩咐的。” 如此,那守衛(wèi)方才安心去了。 清墨悄悄松了口氣,領(lǐng)著趙筠元往昌慶殿方向走去。 趙筠元本來滿心念著陳意安危,全然顧不上旁的便要去看看陳意,可等走到昌慶殿門口,她卻又停了腳步。 清墨見此,疑惑道:“娘娘,您怎么了?” 趙筠元嘆了口氣道:“罷了,還是不多生事端了,方才那守衛(wèi)已經(jīng)去太醫(yī)院請?zhí)t(yī)了,等太醫(yī)瞧過若是再有什么事,你且來永祥殿尋本宮便是?!?/br> 清墨神色好像有幾分失望,可既然是趙筠元開了口,她自然也不敢多言,只能垂首應(yīng)下。 趙筠元轉(zhuǎn)身欲離開,又忽地想起什么,道:“清墨,等你家殿下醒了,你記得幫本宮給他帶句話,就說讓他好生修養(yǎng)著,當(dāng)初本宮答應(yīng)過的事情并不曾忘記,等尋到時機,本宮會幫他的。” 清墨將這一番話一字不落的記下,然后屈身道:“是?!?/br> 見她應(yīng)下,趙筠元方才回了鳴鑒宮。 鳴鑒宮的中秋宴已近尾聲,陳俞見趙筠元久久未歸還覺得奇怪,見她終于回來,便拉過她的手低聲問道:“怎么去了這樣久?” 趙筠元見他面色微紅,顯然方才飲了不少酒,便答道:“里邊悶熱,就去湖邊多散了會心。” 陳俞頷首,看向她的目光中卻生出了不少繾綣,“小滿,今晚朕歇在永祥殿。” 他的聲音雖然壓得極低,可畢竟是在這樣的宴席中,地下朝臣正盡興的飲酒,而他卻貼近她,說著這樣曖昧的話,趙筠元的臉上好似也被那朦朧的酒意染上薄紅,她下意識低下頭,應(yīng)了個“好”。 中秋宴結(jié)束之后,陳俞沒有去旁的地方,直接與趙筠元一道從鳴鑒宮去了永祥殿。 一路上,陳俞都不曾松開趙筠元的手,就這樣拉著她的手慢慢走了回去,陳俞一向話不多,即便喝得有些醉了,也依舊話少得可憐。 趙筠元也并未在意,只覺得兩人如此這般就已經(jīng)很好。 *** 翌日,上京久晴后初雨,天色陰沉沉的,殿內(nèi)白日里便點了燭火。 趙筠元醒后,春容便過來與她說了昌慶殿的事,“方才廣陵王殿下身邊的清墨來了一趟,說是廣陵王殿下身子已然無恙,殿下很是感激娘娘相救?!?/br> 趙筠元“嗯”了一聲,表面神色不曾有什么變化,可心中卻是微微松了口氣。 春容又道:“清墨還說,廣陵王殿下的意思是他現(xiàn)在過得很好,娘娘不必為他的事cao心?!?/br> 趙筠元皺眉,若是不遇上昨日那事,陳意如此說,她恐怕真會相信,可她昨日親眼見到昌慶殿守衛(wèi)的宮人對他有多么苛刻。 即便生了病,也不能去請個太醫(yī),就讓人這樣生生熬著。 若不是他身邊那個宮人清墨還算是忠心,愿意費心思為主子籌謀,那陳意能不能熬過這一遭都說不準(zhǔn)。 想到這,趙筠元在心頭嘆了口氣,但卻沒有再多言。 玉嬌恰好將早膳端了過來,“娘娘,今日的早膳都是依著您的意思做得清淡的,您快來嘗嘗。” 趙筠元將方才的思緒壓下,起身走過去。 春容跟在趙筠元身后笑著道:“許是到了夏日,娘娘真是越發(fā)貪睡了,這早膳一個時辰前就做好了,偏偏娘娘正睡得香,只能讓廚房那邊又熱了幾遭?!?/br> 趙筠元聽春容提起這事,也隨口道:“說來這幾日卻是身上總有疲乏之感,也不知是何緣故?!?/br> 春容神色不由凝重幾分,“先前太醫(yī)來瞧平安脈,娘娘總覺得麻煩,如今怕是得讓太醫(yī)跑一趟了?!?/br> 趙筠元心頭卻覺得不至于如此,下意識便要搖頭拒絕,可一口夾雜著rou沫的湯水入口,卻不知為何吃不出香味,反而是一股難言的腥味直直的入了腹中,她實在吞咽不下,禁不住將方才所吃的那幾口東西都盡數(shù)吐了。 這般景象實在是將春容與玉嬌二人都嚇了一跳,春容不敢耽誤,連忙一邊去攙扶趙筠元,又一邊吩咐玉嬌去太醫(yī)院請人過來。 玉嬌醒過神來,慌慌張張的跑出了永祥殿。 等太醫(yī)到了永祥殿時,趙筠元已經(jīng)被春容攙扶著坐在床榻上,她倒是再感覺不出來又什么不適,只像往常一樣覺得身上疲累,有些困倦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