虐文女配攻略失敗以后 第25節(jié)
不管她付出多少,陳俞,都只會愛賀宛。 想到這, 趙筠元唇角勾起一抹嘲諷的笑, 她輕聲道:“臣妾, 無話可說?!?/br> “好, 好一個無話可說!”陳俞冷笑幾聲道:“即如此, 朕也不需要再給你留什么顏面了, 皇后趙氏, 心性善妒, 恃恩而驕, 毫無容人之量, 竟行戕害嬪妃之舉,傳朕命令, 即日起, 趙氏幽禁于永祥殿,無朕旨意, 永世不得外出。” 此言一出,趙筠元身后的春容嚇得雙腿一軟,直接便跪了下來,接連向陳俞磕了幾個頭之后又哀求道:“圣上,娘娘定然只是一時糊涂犯了渾,如今已經(jīng)知曉錯了,還請您饒恕?。 ?/br> 說罷,見陳俞神色不曾松動,便又神色慌張地去拉扯趙筠元衣袖,“娘娘,您快求一求圣上,就說您知錯了,圣上仁慈,定會顧念舊情……” 可趙筠元神色平靜的身后將她攙扶起身,道:“走吧,回去吧?!?/br> 春容不知陳俞早已打定了主意要為賀宛出氣,她卻知道,事到如今,她便是當(dāng)真跪地哀求亦是不會有用,只會更加狼狽。 幽禁于永祥殿這樣的懲罰其實(shí)也不算太糟,至少如同趙筠元一開始所預(yù)料的那樣,陳俞便是再怎么生氣,也不可能要了她的性命,如今看來,果真如此。 所以她便也坦然接受。 春容被趙筠元扶起之后愣愣的站在原地,直到趙筠元轉(zhuǎn)身離開,她才不得不向陳俞行了禮之后跟上趙筠元的步子。 *** 這一日發(fā)生的事情頗多,即便春容是一只跟在趙筠元身邊貼身伺候著,也有許多事情都稀里糊涂的。 所以等回到永祥殿,對上玉嬌擔(dān)憂的目光時,她也只得輕輕搖了搖頭,道:“娘娘忙了一整日了,早便累得不行了,還是趕緊伺候娘娘更衣吧?!?/br> 玉嬌并非是個沒有眼力見的,聽了春容這話,又見她神色疲累,自然也明白方才所發(fā)生之事大約不會是什么好事,于是也連忙應(yīng)下。 如春容所言,趙筠元這樣折騰了一整日,早已疲憊不堪,等周身繁重衣物釵環(huán)卸去,便沉沉得昏睡了過去。 夜里,她罕見的夢見了那個與她沒有緣分的孩子。 從前她腹中懷中孩子時,倒是時常夢見那孩子還在襁褓中的模樣,也還不會說話,總對著她咿咿呀呀的。 那時候每回做了這樣的夢,她總是滿心甜蜜的與陳俞說起,說這孩子還未出生便總來她的夢里,一定是對她這個娘親滿意極了,迫不及待地要與她見面。 陳俞聽了這話卻總?cè)⌒λ?,說那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是她自個總想著腹中孩子,所以才總做這樣夢,哪里有什么怪力亂神的說法? 可后來,那孩子死得不明不白,趙筠元也還是總想起他,卻再也不曾在夢中見過他。 趙筠元想,大約是那孩子在怨著她,覺得她這個做母親的沒本事,連自個的孩子都護(hù)不住,所以便也再不愿見她。 可今夜,那孩子卻又來入了她的夢。 夢中的孩子已不是從前襁褓中的模樣,而是個約莫三四歲的小姑娘,生得粉雕玉琢的,笑起來還有兩個淺淺的酒窩,當(dāng)真是可愛極了。 趙筠元站在那小姑娘面前,想伸手去摸一摸那小姑娘的臉,卻又擔(dān)心這樣的舉動會將那小姑娘嚇到。 可那小姑娘卻好似看出她的心思,反而主動牽起她的手貼近自己的臉,然后抬頭看著她笑。 趙筠元輕輕撫摸著小姑娘的臉,眼淚忽地就落了下來。 等再醒來時,天邊已經(jīng)有了細(xì)微的光亮,趙筠元睜開眼睛,眸色也逐漸清明,而她枕邊,是一片眼淚濡濕的痕跡…… 聽到殿內(nèi)傳來趙筠元起身的動靜,守在殿外的玉嬌與春容也急忙爬了起來。 原來按照宮中的規(guī)矩,守夜的宮女有一個便已經(jīng)足夠,往常玉嬌與春容也都是輪著來的,可昨夜經(jīng)歷了那樣一遭,雖說趙筠元面上瞧不出什么來,可誰也不知她心里頭是否當(dāng)真不在意,玉嬌與春容自然都放心不下,便索性二人一同守在殿外,唯恐生了變故。 昨日夜里,趙筠元歇下之后,玉嬌再問起緣故,春容自然也不再隱瞞,將發(fā)生之事一一說了個明白。 大約是這事情實(shí)在令人震驚,聽完這話,玉嬌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涼氣,緩和了好一會才道:“這定然不是咱們娘娘做的,娘娘生性仁善,便是再怎么不喜那宛妃,也絕不至于背地里有如此行徑?!?/br> “是這個理?!贝喝輫@了口氣,“可光咱們相信又有什么用?娘娘大約是被如此冤枉了一番,心里憋著一股氣,在圣上跟前竟也將這樁罪行承認(rèn)了去,如今那宛妃正是圣上放在心尖的人物,圣上又如何舍得她吃分毫苦頭?” 說罷,二人知道此事難以尋到轉(zhuǎn)機(jī),又是唉聲嘆氣了一番。 后邊二人心頭裝著事,也只是囫圇睡了一宿,再醒來便是聽著內(nèi)殿傳來的響動。 這會兒時辰尚早,二人一聽到聲響便連忙推門入了殿內(nèi),好在殿內(nèi)的趙筠元只是神色如常的起身梳洗。 二人見此,方才松了口氣。 春容走上前道:“娘娘今日起得真早?!?/br> 趙筠元停下手中動作,輕輕笑了笑道:“不知為何今日醒得早了些,再想歇息卻是怎么得都睡不著了,索性起了身?!?/br> 又轉(zhuǎn)頭瞧了她們二人一眼道:“春容,你過來替本宮梳發(fā),玉嬌,你去備些吃食吧?!?/br> 二人聞言,皆是應(yīng)下。 永祥殿這邊一切如常,甚至玉嬌備好早膳送上來時,趙筠元用得比尋常時候還要多些,顯然胃口不錯。 見此,春容玉嬌二人懸著的心也總算能稍稍放下。 不管旁的,總歸身體是最重要的,若是身體垮了,便是這事再有轉(zhuǎn)機(jī),也晚了。 而外間因?yàn)檫@事鬧出的動靜卻并不算小。 若是只是宛妃失蹤一事,其實(shí)可大可小,且不說那宛妃已經(jīng)平安歸來,就算這人尋不回來了,只要陳俞費(fèi)些心思,便也能將這事壓下去,頂多時日久了,成為旁人口中的一樁皇室秘辛罷了。 可偏偏陳俞因?yàn)橥疱聦②w筠元幽禁,趙筠元到底是皇后之尊,到這兒,這件事便是再也小不下去了。 翌日早朝,便有不少朝臣提及了此事。 初時,那些朝臣說話還算客氣,大多只是列舉了趙家功績,道:“趙將軍為陳國征戰(zhàn)多年,立下汗馬功勞,到最后更是血灑疆場,將軍夫人也隨之而去,趙家遺骨,唯有一個趙皇后,皇后娘娘便是千錯萬錯,也還望圣上顧念趙將軍一家,給皇后娘娘留些體面!” 又道:“皇后娘娘方才十一歲時便追隨圣上去了北岐,北岐何等苦寒之地,娘娘為了圣上,卻甘心受那等苦楚,如今娘娘做了錯事,可也不過是一時糊涂,還請圣上開恩??!” “……” 每每有朝臣站出來說這些,底下總是一片贊同之聲。 他們這些人早便對賀宛這北岐女子有極大的意見,更是看不慣陳俞偏寵于她,如今尋著機(jī)會,可不要把心底那些話都盡數(shù)說出來? 可陳俞聞言卻越發(fā)煩躁,冷笑道:“趙家功績,趙氏功績,這些自然不必你們言說,朕心里都有數(shù),只是有功當(dāng)賞,有錯則當(dāng)罰,當(dāng)初趙將軍立下汗馬功勞,先帝也不曾吝嗇嘉獎,趙氏在北岐陪朕苦熬四年,朕也給了她皇后之尊,如今她做了錯事,難道就不當(dāng)罰了嗎?” “依諸位的意思,這些功績,便能保她一輩子不成?” 他這話說得實(shí)在不留情面,也赫然讓底下那些大臣變了臉色。 有膽子小些的,這會兒也瞧出來陳俞神色不對,知曉若是自個再多言的話,怕是要惹怒了他,便索性閉了嘴巴。 可也有些耿直的老臣沒有被陳俞這幾句話唬住,他們?nèi)氤癁楣賻资?,便是從前在先帝面前都是敢開口直言的性子,更不必說在如今的陳俞面前了。 說句大逆不道的,在他們眼里,陳俞不過是個乳臭無感的小子罷了。 陳俞既然將話說到這份上,他們幾人說話自然也不再客氣。 有人往前一步率先開口道:“聽圣上這話,老臣還以為皇后娘娘是犯了多大的罪過,其實(shí)說來不過是將那北岐女子逐出宮去罷了,甚至都不曾傷了那女子性命,這又算是什么天大的罪過?” 這人甚至不愿稱賀宛為宛妃,顯然是不愿承認(rèn)她的身份。 又有朝臣緊隨其后分毫不留情面道:“老臣上了年紀(jì),也不會說什么冠冕堂皇的漂亮話,只說一句,莫說那北岐女子已經(jīng)平安歸來,便是皇后娘娘當(dāng)真要了那女子性命,老臣以為,圣上都不當(dāng)如此作罰!圣上若執(zhí)意為那女子懲罰皇后娘娘,只怕是要寒了邊疆萬千將士的心!” 幾句話說得簡單,卻是鏗鏘有力。 底下朝臣聽了,皆是小聲應(yīng)和,都道“是這個理”“那北岐女子如何能與皇后娘娘相提并論”之類。 更有甚者,直言“那北岐女子本就該死”。 即便北岐早已不復(fù)存在,可對于陳國人而言,對北岐的厭惡早已深入骨髓,特別是提及賀宛這個狐媚惑主的北岐女子,他們自然不會有什么好話。 話都說到了這份上,陳俞的臉色自然是難看到了極點(diǎn)。 從前他與這些朝臣也并非沒有意見相左的時候,只是即便那時他們爭吵得再怎么厲害,也絕不至于像如今一般難堪。 大約是因?yàn)槟菚r候的他們不論如何爭吵,到底都是在為陳國謀算,而如今,陳俞卻是為了一個北岐女子。 這日早朝到了最后自然是誰也不肯讓步,而后不歡而散。 *** 常寧宮這邊看似平靜,可其實(shí)卻也沒少往外頭打聽消息。 賀宛既然如此算計(jì)了一番,自然是念著不能白費(fèi)了心思。 經(jīng)了昨日夜里那一遭,常寧宮里邊的宮人盡數(shù)被陳俞以玩忽職守的罪名換了下去,貼身的幾個婢子為此丟了性命,其余宮人或是被遣去做粗活又或是被發(fā)買了出去,總之下場都不太好。 而如今常寧宮里邊伺候著的,都是陳俞吩咐了底下人連夜挑選著送來的,其中貼身伺候的婢子有個名喚玉桑的,父親在陳國是個小官,母親卻是個實(shí)實(shí)在在的北岐人,所以這玉桑身上也算是流著一半的北岐血液。 從前這玉桑因?yàn)槟赣H是北岐人,這樣貌上也與北岐人有些共通之處而備受欺凌,陳國人對北岐人的怨恨是刻在骨子里的,哪怕玉桑身上還流著一半陳國人的血,那些人也依舊在瞧見她那與北岐人極為相似的面容之后對她厭惡至極。 所以即便是入了宮,她的日子也并不好過。 可不曾想眼下她卻正是憑借著這張臉于一半的北岐血脈成為了宛妃的貼身婢子,要知道如今的皇宮中,這位宛妃可當(dāng)真是最受寵的主子了。 大約是這玉桑確實(shí)合賀宛的心意,人方才送來,陳俞便給了那負(fù)責(zé)此事的太監(jiān)重賞,那太監(jiān)見揣摩對了主子心意,歡喜得連手腳都不知該往哪處放才好,連連磕了好幾個響頭才領(lǐng)了賞。 而那玉桑也是個機(jī)靈的,她從前吃得苦頭不少,如今有了機(jī)會能在賀宛面前當(dāng)差,自然是打定主意要好生表現(xiàn),萬不能行差踏錯分毫,所以在賀宛跟前事事做得細(xì)致小心,才不過兩日,就成了賀宛身邊最得臉之人。 自然,這也和她那張像極了北岐人的臉有著莫大關(guān)系。 賀宛如今在宮中就算再怎么如魚得水,也終究是孤身一人,見了玉桑這張與自己有幾分相似的面容,心中也能有些慰藉。 可這會兒,她卻是憋了一肚子火氣,忍耐了好幾番,還是克制不住將桌上杯盞盡數(shù)砸了,瑩白的碎瓷片散落一地,底下的宮人也盡數(shù)跪著,心底雖然都知曉賀宛如此舉動太過肆意,可卻也無人有膽子在這時候上前阻攔。 就連這幾人之中甚為得臉的玉桑也只是跪在一旁。 直至賀宛又砸了好幾個上好的花瓶,方才算是稍稍消解了她心頭的火氣,只是面色卻依舊不算好看。 到這會兒,玉桑方才走上前去,勸慰道:“娘娘何苦為這事動氣,不過是那些個老匹夫說的渾話罷了,連圣上都不給他們好臉色瞧,可見他們這話說得愚蠢!” 玉桑確實(shí)是個聰明的,這話也一下子便說到了點(diǎn)子上。 那些個大臣心里怎么想或許重要,可再重要也重要不過圣上,左右他們也越不過圣上去。 賀宛面色稍稍緩了些,可說起那些大臣所言,她心里還是覺得不爽快,“若是北岐還在,這些個老匹夫怎敢如此侮辱本宮!” 她最不能忍受的,大約是那些朝臣將她與趙筠元相較之時,將她貶低得幾乎一文不值。 她向來高傲,即便如今北岐不在了,她這個所謂的北岐公主身份,甚至已經(jīng)無法與他人言說了,可她以為,她依舊可以依靠著陳俞的寵愛站上高處。 聽到這兒,玉桑不禁沒有再開口勸慰,反而笑著開口道:“如此,奴婢反而要恭賀娘娘了?!?/br> 賀宛不由皺眉,冷聲道:“你在嘲諷本宮?” 玉桑忙搖頭,壓低聲音道:“奴婢怎敢?只是娘娘細(xì)想,您所謀算之事本就不易,若是此次之事當(dāng)真就這樣悄無聲息的過去了,那趙氏只被幽禁,卻還占著那皇后的位置,又已對您起了防備心思,您若再有什么念頭,就更是難事了?!?/br> 賀宛不曾應(yīng)答,玉桑知曉她已將自個的話聽了進(jìn)去,便又連忙接著道:“這些大臣所言,雖然并非實(shí)情,可卻如同往那本欲平靜下來的湖面又投了石子,這般一鬧,只會讓圣上對平白受了委屈的您生出憐愛心思來,也會明白,只有讓您身處高位,方能不被旁人欺凌了去……” 聽到“高位”二字,賀宛的眼神微微變了變,面上也總算有了笑意,她贊許道:“到底是我們北岐的姑娘,是比這些陳國人要聰明許多,你放心,等本宮坐上那高位,亦是少不了你的好處?!?/br> 玉桑面露喜色,忙跪下謝了恩。 賀宛彎了彎嘴角,卻又將目光放在一旁跪著的那幾個宛如鵪鶉的宮人身上。 方才聽見玉桑所言,那幾個宮人個個聽得分明,心里的恐懼卻是一陣蓋過一陣,若是可以,他們只希望自個是個聾子,畢竟后宮之中,知道得越多,死得就越快這樣的道理,他們是再清楚不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