虐文女配攻略失敗以后 第34節(jié)
可那梅林卻是宮中的一處景致,當(dāng)真因為賀宛這一句話毀了去,他們心底也是有些遲疑的。 總怕若是陳俞追究起來,賀宛自然無礙,可他們這些個宮人卻做了替死鬼,若是如此,那可當(dāng)真是冤枉極了。 只是可惜,依著賀宛的性子,又怎會因著這些宮人的三言兩語而變了心意,她皺起眉頭道:“本宮如今是皇后,后宮諸事都應(yīng)當(dāng)由本宮來論斷,這梅林本宮今日是非拔不可,不僅如此,往后這宮中,再不能出現(xiàn)梅樹,便是一棵也不成?!?/br> 聽著這番任性言論,那宮人縱然心底極為不滿,可卻也不敢顯露分毫,只得硬著頭皮應(yīng)了下來。 于是夜里陳俞忙完手頭事務(wù),卻在去永祥殿的路上見有不少的宮人正在梅林中一棵棵的拔梅樹。 陳俞聽到動靜,便面色古怪的吩咐抬著轎輦的宮人停下,轉(zhuǎn)頭看向梅林方向,問道:“已經(jīng)是這個時辰了,那些個宮人在梅林里做什么?” 若是只是三兩宮人,陳俞或許會懷疑這些個宮人鬼鬼祟祟是行了盜竊之舉或是旁的,可他這一眼粗略瞧去,便有十?dāng)?shù)人在梅林當(dāng)中忙活,這顯然是有人給他們派了什么差事。 文錦聞言,也順著陳俞的目光瞧去,這一瞧也不由得皺起眉頭來,“天色昏暗,奴才瞧得也不真切,不若奴才喚他們過來問話?” 陳俞略一頷首,文錦便快步走了過去,招手將那正在忙活的宮人盡數(shù)叫了過來。 那些個宮人見了文錦,忙停了手頭的事,走上前來要給他行禮,文錦卻一擺手免了他們的禮節(jié),道:“圣上喚你們過去問話?!?/br> 那幾個宮人這下方才瞧見陳俞儀仗,頓時嚇得面如土色,“文錦公公,咱們幾個都是聽了皇后娘娘的吩咐,才動手拔這些梅樹的啊,娘娘只給了我們?nèi)諘r間,我們是連夜里也不敢歇息啊,還請公公在圣上跟前為我等求求情?!?/br> 文錦聽了這話也著實有些意外,可想起如今那位皇后娘娘的性子,這又確實像是她能做出來的事兒,于是也不由嘆了口氣,“你們先去圣上面前回話吧,總不好讓圣上久等?!?/br> 那幾個宮人只得應(yīng)下。 等他們到了陳俞跟前,陳俞問起此事,他們便也如實道:“回圣上的話,這是皇后娘娘的意思,皇后娘娘說她不喜梅花,要將這梅林改做其他景致。” 陳俞眉頭微皺,可到底將原本準(zhǔn)備要說的話收了回去,只道:“既如此,就依皇后的意思吧。” 又道:“只是今日天色已晚,便先回去歇著,明日再來處理也來得及?!?/br> 領(lǐng)頭的那宮人卻一臉無奈道:“可皇后娘娘只給了奴才們?nèi)諘r間,這梅林實在不小,若要在三日時間內(nèi)將這林子盡數(shù)拔了,奴才們是斷斷不敢休息的。” 他說的這話,自然是實話。 陳俞也沒料想到賀宛會有此要求,可卻還是道:“今夜先回去歇著,明日尋管事宮人再多要些人過來,就說,是朕的命令?!?/br> 如此,那領(lǐng)頭的宮人自然不再多言,只連聲應(yīng)下。 了了這事,轎輦正欲再往永祥殿方向去,可陳俞卻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忽然開口道:“罷了,今夜去瓊靜閣吧?!?/br> 那轎輦便轉(zhuǎn)了個彎兒,往瓊靜閣方向去了。 只是陳俞不知,此時,陳意也正在瓊靜閣中。 第四十一章 玉嬌向徐靜舟表明心意卻又被婉拒之事自然已經(jīng)同趙筠元言明。 她雖是自個躲在一旁緩和了情緒, 再做出一副無所謂的模樣與趙筠元講明此事的。 可趙筠元瞧得清楚,她說這話時,微顫的聲音與幾乎要落下眼淚來的眸子。 趙筠元自然心疼得不行, 可若那徐靜舟當(dāng)真不愿, 她又能如何? 最終,玉嬌道:“娘娘, 奴婢已經(jīng)想明白了, 嫁不嫁人其實也并不重要,入宮這事, 本就是奴婢千求萬求來的,如今待在娘娘身邊也并沒有什么不好的,就算是這樣一輩子伺候娘娘,奴婢也是愿意的?!?/br> 趙筠元見她一副坦然模樣, 也不由得在心里嘆了口氣。 玉嬌與春容確實不同。 春容在這宮中待了十多年之久, 早已厭倦了這宮里為人奴婢的生活, 可玉嬌入宮方才一年, 且這一年間她一直都是在趙筠元身邊伺候的, 自然是不曾受過什么苦楚。 便也以為這宮中宮人的日子, 當(dāng)真都是這樣好過的。 她這會兒正是難過的時候, 趙筠元也不好當(dāng)真與她說些什么, 只能敷衍著應(yīng)下, 心下卻想著, 需得想出個法子來安置玉嬌才成。 關(guān)于她的新身份,趙筠元也并非是不曾有意無意的向系統(tǒng)打聽過, 可這103號嘴嚴(yán)實得很, 只道:“會給宿主安排一個方便接近任務(wù)目標(biāo)的身份?!逼溆嗟?,是一個字也不肯多說了。 所以對于這新身份, 趙筠元可以說是半點線索也不知,自然不能寄希望于那新身份如何貴重,屆時能生生與賀宛相抗,那如今便也就沒得選了。 此事如今對于趙筠元而言,實在是件難事。 她白日里思索了一整日,到了夜里也輾轉(zhuǎn)反側(cè)的睡不著,依舊在想著這事。 她幾乎將自個能求助之人都想了個遍,可卻總想不出個萬全之策來,自然是越想越是心焦。 可不想正在這時,窗聲微動,趙筠元一轉(zhuǎn)身,已經(jīng)瞧見那道黑色身影立于窗前,朦朧的月色灑在他與他手中那束紅梅上,讓趙筠元不由得有幾分恍惚。 她下意識開口道:“公子有些時日不曾過來了?!?/br> 雖然相識的方式有些莫名其妙,可不得不承認(rèn),如今的他們竟也算是熟人。 再度遇上,甚至能打個招呼,寒暄幾句。 唯一不方便的便是他始終不愿開口說話。 此時,他自然也未曾給予趙筠元任何回應(yīng),只默默的將那束紅梅放在了她的梳妝臺上。 趙筠元早已習(xí)慣他這沉默的模樣,只自顧自地接著道:“有的時候真的挺好奇公子的身份的,也想知道公子做這些事,到底是為了什么?” 說罷,她抬眼看向那張隱于夜色中的臉龐,“或許下回見面時,公子可以與我言說?” 她仿佛只是隨口一提,并不當(dāng)真指望著那人能給出答復(fù)來。 可她話音落下的一瞬,那人嘴唇微動,竟是很輕很輕的答了一個“好”字。 雖然那聲音只一瞬,便消失得了無蹤跡,可還是被她捕捉。 他的聲音,真的太熟悉了。 熟悉到讓趙筠元覺得她好似只要再多想一會兒,就能確定曾經(jīng)在什么地方聽到過,可偏偏又怎么也想不起來。 她心下一急,正欲開口,“你……” 可外間卻突然傳來響動,隱約間,她甚至還聽見了陳俞的聲音。 她還不曾回過神來,就聽見腳步聲由遠(yuǎn)及近的變得清晰,直至到了門前方才停下,“小滿,可歇息了?” 話音剛落,陳俞便徑自推開房門。 這一瞬,那人的黑色衣角也盡數(shù)消失于窗邊。 趙筠元將內(nèi)殿的燈多點了幾盞,如此,里邊方才亮堂起來。 陳俞拉著她的手在塌邊坐下,就像是尋不到話題一般,沉默了半晌才開口道:“你瞧著清瘦了許多。” 趙筠元不動聲色的將手抽了出來,卻也有些不知該如何回應(yīng)他這稍顯生硬的關(guān)心,索性直言道:“圣上今夜過來,皇后娘娘怕是會不高興吧?” 依著賀宛那不肯吃一點虧的性子,若是知曉了陳俞來看她,定是少不了要鬧騰一番的。 畢竟小說中的主角總是要一生一世一雙人的,兩人正濃情蜜意的時候,男主去看望別的女子,這算是怎么回事? 陳俞神色一頓,他自然也知道賀宛不會情愿他來瓊靜閣。 可這些時日,他為了給賀宛皇后之位,所承受的壓力也著實不小。 不說旁的,只說他為了堵住那些個朝臣的嘴,便已經(jīng)應(yīng)下往后儲君之位的事。 那個孩子,只能是趙筠元的孩子。 可若是他日日不來瓊靜閣,這孩子又當(dāng)從何而來? 若是趙筠元始終不曾生下那個能被立為儲君的孩子,他恐怕終有一日會抵不住那些朝臣的壓力,到那時,局勢比之如今,定是要更糟糕的。 賀宛向來驕縱任性,許多事即便與她說個明白也是無益,她依舊不會權(quán)衡利弊,只會依著自己性子做事。 可趙筠元不同。 或者說,他們都不同。 陳俞與趙筠元都是能在遇上兩難之事事理智分析利弊的人。 至少在遇上與賀宛相關(guān)的事情之前,是這樣的。 所以此時,陳俞似乎也沒有隱瞞的必要,便道:“小滿,朕已經(jīng)向朝臣們言明,往后的儲君只會是你與朕的孩子?!?/br> 趙筠元抬眼看向陳俞,“事到如今,圣上還要與臣妾生個孩子?” 如此荒誕的言論,若不是陳俞神色篤定,她甚至以為他只是與她開了個玩笑。 大約是想起了賀宛,陳俞神色也不免有些痛苦,“阿宛是北岐人,她的孩子是無論如何都不能繼任朕的位置的?!?/br> “所以圣上便要因此而與臣妾生孩子?”趙筠元嘲諷一笑,“若是如此,圣上與皇后娘娘所謂的愛情,好像也不過如此而已?!?/br> 陳俞聽出她語氣中的諷刺之意,眉頭不由皺起,可到底沒發(fā)作,只是有幾分不解道:“小滿,你向來是個聰明人,應(yīng)當(dāng)知道此事于你,并不吃虧?!?/br> 趙筠元定定的看著眼前人,一字一句道:“臣妾不在乎吃虧與否,只是此事,臣妾不愿。” “你要知道?!标愑釓妷褐念^的不耐,與她繼續(xù)解釋道:“若是往后你的孩子成了儲君,母憑子貴,你的身份自然也貴重許多,況且……便是朕百年之后,你身后,也能有個倚仗?!?/br> 說罷,見趙筠元不曾應(yīng)答,陳俞只當(dāng)她已經(jīng)將自個所言聽了進(jìn)去,但今夜顯然已經(jīng)沒了興致,于是便起身道:“這其中利害,你且先好生想想,等你想明白了,朕再來看你?!?/br> 可他正欲走出內(nèi)殿,趙筠元卻突然開口道:“圣上此言,倒像是當(dāng)真在為臣妾考慮,只是臣妾倒想問問,若是臣妾當(dāng)真生下皇子,皇后卻要將孩子抱去撫養(yǎng),圣上會如何決斷?” 陳俞腳步頓住,“朕自然……” “圣上自然是會將這孩子交予皇后撫養(yǎng)?!壁w筠元還不等他將話說完,便接著道:“即便一時不允,等皇后娘娘或是哀求或是逼迫,總之用些手段,彼時,圣上還能忍心不允嗎?” 陳俞說不出反駁的話來,他默了半晌,才勉強道:“便是交予阿宛撫養(yǎng),你也始終是那孩子的生身母親?!?/br> “生身母親?”趙筠元不由冷笑,“圣上當(dāng)真以為那孩子若是由皇后娘娘撫養(yǎng),往后還會記得臣妾這個生身母親?” 她的每一句話都說到了最為關(guān)鍵處,顯然也是未留余地。 陳俞那雙漆黑的眸子里分明隱含著怒氣,可最終他也只是輕嘆一聲,轉(zhuǎn)身道:“此事,朕會想個兩全之法?!?/br> 內(nèi)殿的門關(guān)上,殿內(nèi)歸于寂靜,只能聽見燭芯燃燒時發(fā)出的窸窣聲響。 趙筠元依舊坐在那榻上,冷風(fēng)從還未來得及關(guān)上的窗戶中吹進(jìn)來,吹得她心里發(fā)涼。 她原以為不管陳俞再對她做出說明荒唐事來,她都不會再有任何感覺,可方才,陳俞堂而皇之的提出那件事的時候,趙筠元還是止不住的生了氣。 他那話,表面上看來像是給她的恩賜,可實際上呢,倒像是借著她的肚子來為他們二人生一個能堵住悠悠之口的孩子。 這是將她當(dāng)做什么了? 便是連她身上最后一絲一毫的利用價值都不放過么? 原來,這才是陳俞。 她從來不曾看懂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