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虐文女配攻略失敗以后 第42節(jié)

    聽到“梅園”二字,在場之人的神色都不免有些古怪,畢竟誰人不知那梅園如今早已被賀宛毀了去,哪里還有什么梅林,余下的只不過一片荒土而已。

    陳俞雖然神色也并不好看,可他卻盯著靜蕓道:“接著說?!?/br>
    靜蕓應(yīng)了個“是”,又咬牙接著道:“奴婢見娘娘難得有這樣的興致,而且身子瞧著比往日竟是好了許多,心里自然高興,于是便幫著娘娘簡單收拾了一番,與娘娘一同去了梅園,娘娘念著這個時節(jié)枝頭梅花初綻,說若是不去瞧瞧實在可惜?!?/br>
    “只是,咱們到了梅園,才瞧見那一片荒蕪,娘娘站在那兒,愣愣地瞧了很久,奴婢知道娘娘心里不好受,于是走上前安慰,娘娘卻對奴婢笑了笑,說她只是……只是突然想為圣上做一份梅花酥,說難得今日氣色好些,然后又搖頭道沒關(guān)系,說即便做了,圣上應(yīng)當也不會喜歡,可是奴婢能看出來,娘娘那日,應(yīng)當真的很是失望?!?/br>
    這一番話自然并非出自于趙筠元之口。

    她雖然有心讓陳俞以為她臨死之前對他情意極深,可這番惡心人的話,她是斷斷說不出來的。

    只是靜蕓瞧得清楚形勢,知道自個若是想活下來,便只能依仗著陳俞對趙筠元那份憐惜的心思,所以她不如索性將陳俞心底的愧疚推到頂峰。

    總歸趙筠元已經(jīng)死了,她便是撒了謊,也是死無對證了。

    果然,靜蕓這一番話讓陳俞眸色愈深,他將懷中那毫無生息的軀體抱得更緊了些,而后在走出殿門之前開口道:“不必與這些宮人為難,小滿也不會希望她離開之后,瓊靜閣的宮人受人欺凌?!?/br>
    聞言,賀宛的臉色有些難看,可靜蕓等人卻終于能松口氣了。

    ***

    三個月后,上京,阮府。

    趙筠元腦中一幕幕場景凌亂的閃過,迷迷糊糊間,還隱約聽到有人喚她的名字,“小滿,小滿……”

    而這時,103號的聲音卻再度在她腦海中出現(xiàn),它道:“宿主,已成功為您更換新身份,身份信息已經(jīng)同步,接下來,103號將無限期沉睡,直到宿主將任務(wù)完成或來到任務(wù)關(guān)鍵節(jié)點?!?/br>
    趙筠元心下一慌,連忙想再說些什么,畢竟此時的她對于周遭的一切都還一無所知。

    可她還未來得及開口,腦中卻已經(jīng)被鋪天蓋地的信息所淹沒。

    原來她現(xiàn)在所使用的這個軀體原主名喚祝小滿,原本是通州文仙鎮(zhèn)杏花村人士,因著父母雙親病逝,于是才來上京投奔在阮府做妾室的姨母杜氏。

    這阮府雖然瞧著氣派,其實卻不過是個商戶,家中有些銀子卻無人入仕,所以在上京的日子也并不算好過。

    而祝小滿的姨母杜氏初入阮府時,也還算受寵,只是后來容色衰敗,膝下又并無子嗣,漸漸的便被遺忘,不過杜氏也是個聰明人,知曉自己如今沒了美貌,想在這宅子里與那些年華正好的女子相爭是怎么也爭不過的,于是便轉(zhuǎn)了性子,索性一門心思巴結(jié)起了正頭夫人秦氏。

    秦氏雖然將這杜氏的心思看得明白,可見她如此識趣,倒也受用,于是這杜氏日子才算好過了些。

    祝小滿來投奔杜氏之后,杜氏便借著自個府中姨娘的身份,給她在阮府安排了個燒火的差事,那祝小滿原本便是個農(nóng)家女,從前在杏花村時便是勤勉的性子,家里的粗活細活她都能干,這燒火的活計她自然不在話下。

    就這樣,祝小滿便留在了阮府,甚至在一年后與府中劉廚子的兒子劉景文相戀,眼看著這日子確實是越過越好,可偏偏在這時出了岔子。

    阮府那位正頭夫人的女兒阮青竹要被選去入宮做宮人,原來這只是一樁小事,只要給負責這差事的官員塞些銀子,這事便也就過去了。

    只是今年卻不同往日,這位負責差事的官員常大人與阮府生意上的死對頭溫家關(guān)系極好,據(jù)說還沾了點親故,所以阮老爺好幾回拿了銀子想去求見那位官員都未曾見著,如此,這條路便也就行不通了。

    不過卻也并非是全然沒了法子,阮老爺與秦氏合計了一番,自家就這么一個寶貝女兒,送入宮中去為奴為婢,供人差使那是萬萬不能的,不如索性選個可靠的人替女兒入宮。

    這法子不錯,可若要選個可靠之人卻是不易,原先秦氏看中的是自個身邊的婢子,念著這婢子陪在自己身邊有些年頭了,算是信得過的,只是那婢子與阮青竹年歲相差頗大,怕是一眼就要讓人瞧出端倪來,所以也只能作罷。

    眼看著選人入宮的日子步步臨近,秦氏因著這事當真是茶不思飯不想的,整個人都瘦了。

    而杜氏原本是并不知道此事的,畢竟這事非同小可,秦氏即便心里著急,也不會隨便與旁人說起,只是那日杜氏前來侍奉,在門外聽秦氏與身邊婢子說起,這才知曉了此事。

    杜氏原本便上趕著巴結(jié)秦氏,一聽這話,便想起了自個那從通州來的侄女,也不管祝小滿心中作何想法,只將人帶到秦氏跟前,與她道:“夫人,您瞧我這侄女如何?”

    秦氏將祝小滿左右打量了一番,見這小姑娘與自家女兒年歲相當,樣貌竟也難得的有幾分相似之處,觀她舉止,又是個穩(wěn)妥之人,當下自然滿意,只是又將杜氏叫到一旁,問道:“你這侄女當真可靠?”

    杜氏笑道:“她自小最聽我這個姨母的話,若我開了口,她便是豁出命去,也會將事兒辦妥?!?/br>
    秦氏點頭,“那便好,等這事成了,從我名下再給你撥兩個城東的鋪子?!?/br>
    杜氏聞言,面上笑意變得越發(fā)諂媚。

    彼時,祝小滿甚至都還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這一切就已經(jīng)定了下來。

    等離了前院,杜氏才同她道明了此事,滿心以為她定不會拒絕,畢竟她向來是個乖順的姑娘。

    可不想祝小滿卻變了臉色,頭一回對著姨母搖了頭,“姨母,我不想去?!?/br>
    杜氏臉色的笑容頓時僵住,“你說什么?”

    祝小滿抬頭看著眼前人,堅定道:“我不想入宮。”

    杜氏頓時急了,“你這孩子,說什么胡話呢,姨母還能害了你不成,你好生想想,你不過是個婢子,在哪里伺候人不是伺候人?入宮了還能伺候那些身份貴重的主子,若是能哄得他們高興,隨手給的賞賜便值當你在阮府做一輩子的燒火丫頭!”

    可祝小滿卻并未動心,依舊搖頭道:“姨母,您別再勸我了,我當真不想入宮?!?/br>
    杜氏見祝小滿這般油鹽不進,索性也不說那些好聽的話了,直言道:“你以為這事還有得選么?你便是再怎么不想,也還是要替青竹小姐入宮去,不如索性自個看開些。”

    說罷,扭頭便走了。

    杜氏這話雖然說得暢快,可她心里卻是不安的。

    雖說她有心強逼著祝小滿入宮,但若是祝小滿實在不愿,將這事當著那位常大人的面將此事捅了出來,那常大人怕是不會放過這機會,到時候鬧騰起來,她的下場恐怕不會太好。

    可若是讓她這會兒去向秦氏坦白,言明自個這個侄女實在不愿入宮,她心下又是有些不甘。

    畢竟那秦氏都說了,要是這事成了,要將名下城東的兩間鋪子撥給她,那可是城東的鋪子啊,城東是整個上京最為繁華的地方,那地界上的鋪子當真是寸土寸金,若是她能得了那兩個鋪子,便是經(jīng)營不善,也能管得了自個的吃穿用度,若是經(jīng)營得好,那更是不必多說。

    都到了這會兒了,要讓她舍了那兩間鋪子,她如何能愿意?

    眼看入宮的日子一日日臨近,杜氏也越發(fā)心焦,思來想去方才想起那劉景文來。

    她心想著,是了,那丫頭平日里最是聽話,自個說什么便是什么,怎么如今卻生了鬧騰的心思?大約便是因著這劉家小子了。

    那丫頭已經(jīng)與劉家小子到了談婚論嫁的地步,又怎會甘心就這樣入宮去呢?這一入宮,沒個十年八年是出不來的,那劉家小子即便如今與小滿再怎么情深似海,也是斷斷等不了這么久的。

    想到這,杜氏心里便有了主意,索性揣了銀子去將那劉景文尋來,與他說明了自個的謀算。

    那劉景文倒是個識趣的,雖然心下有幾分舍不得,可見杜氏出手闊綽,到底還是動了心,于是便應(yīng)了下來。

    杜氏見他應(yīng)下,方才rou疼地將一半銀子遞了過去,“剩下那一半等你依著方才商量的與小滿原原本本的說清了,我再給你。”

    這話挑不出什么錯處,劉景文也只能答應(yīng)。

    收了銀子,自然要辦事,劉景文依著杜氏的意思,當天夜里便約著祝小滿見了面。

    那劉景文早已準備好了說辭,等見了祝小滿,話還沒說上幾句,便道:“杜姨娘好歹是你的姨母,做事情自然是為你考慮,也是為咱們的未來考慮?!?/br>
    祝小滿不由愣住,又聽劉景文接著道:“我知道你心里有所顧慮,擔心我等不了你這么久,可是小滿,我對你的情意你還信不過嗎,莫說是十年八年,便是一輩子,我也愿意等?!?/br>
    祝小滿頭一回聽到這樣直白的情話,面上不由染上紅暈,她磕磕絆絆道:“可是我怕……”

    “相信你自己,小滿?!眲⒕拔牟坏人龑⒃捳f完,就將她攬入懷中道:“不過就是伺候人而已,宮中的那些人雖然身份貴重些,可不也還是人嗎,你只要做好自己的事,沒人會為難你的。”

    這會兒的祝小滿早已被劉景文這一番動作砸地暈頭轉(zhuǎn)向,迷迷糊糊地就將這事應(yīng)了下來。

    見她答應(yīng),劉景文雖然已沒了耐心,可為了不出岔子還是耐著性子又與她說了好些甜膩的情話,方才哄著祝小滿回去休息。

    而等祝小滿一走,劉景文便繞到假山后面向等在那處的杜氏開口要余下的一半銀子。

    杜氏撇了撇嘴,將那一半銀子遞給了他,“果真男人的話沒一個字可信的?!?/br>
    劉景文并不反駁,只將那銀子收好,又笑道:“這不是為了給姨娘解憂嗎?”

    這一夜,他們二人倒是合了心意,可親眼目睹身邊最為親近的兩人是如何謀算自己的祝小滿卻一時想不開,跳入了冰冷刺骨的湖中。

    在那樣的湖水中泡了一夜,祝小滿自然早沒了生息,第二日被撈上來的時候,身子都已經(jīng)僵硬,可偏偏翻了個身,嗆了幾口水出來,身子又漸漸回了溫。

    只是如今的祝小滿卻已經(jīng)不是原本那個祝小滿了。

    杜氏自然不知,她只以為是祝小滿做多了粗活,身體反而比尋常姑娘好些,所以才能熬過這一遭。

    又因著還指望她替阮青竹入宮,這兩日只得當真費了些功夫來照料她,這會兒眼見人就要醒過來了,杜氏醞釀了幾番,從眼角擠出了些淚珠來。

    腦中的畫面與聲音都盡數(shù)消失,趙筠元才算是對自己如今的這個身份有了了解,她心下有了底,便也不再糾結(jié)系統(tǒng)之事,而是勉強睜開了眼。

    眼前人的面容在那些畫面中出現(xiàn)過無數(shù)次,她自然是不會認錯,知曉這人便是杜氏。

    只是這會兒的杜氏已經(jīng)神色凄涼的抹起了眼淚來,還拉著她的手埋怨道:“你這孩子到底是怎么回事?姨母讓你入宮去也是為了你的前途考慮,你說難道你要留在阮府做一輩子的燒火丫頭嗎?景文那孩子也說了,不管多少年他都愿意等你,你怎么……怎么還這樣想不開呢?”

    說罷,又嘆息道:“罷了,你若是實在不想去,姨母也不為難你,只是夫人那邊姨母得好生去與她說一說,如此鬧騰了一遭,姨母往后在這阮府怕也是呆不下去了,可……”

    “姨母。”趙筠元實在有些聽不下去這些虛情假意的話了,便將自個的手抽了出來,開口道:“我可以替阮青竹入宮?!?/br>
    杜氏捏著帕子正欲抹眼淚的手一頓,“你說什么?”

    見她應(yīng)下,杜氏心中自然高興,只是卻也覺得奇怪,畢竟自個這個侄女都為了這事鬧到尋死的地步了,怎會又突然如此輕易便應(yīng)下了?

    “我說,我可以替阮青竹入宮。”趙筠元認真道:“只是,城東的鋪子,我要一間?!?/br>
    第四十八章

    杜氏赫然變了臉色, 有些慌亂道:“什么城東鋪子,哪里來的城東鋪子?”

    見她依舊嘴硬不肯承認,趙筠元只覺得有些好笑, “姨母何必再瞞我?阮夫人不是說了, 若是我替阮青竹入宮,便給你兩間城東的鋪子么?”

    “你怎么知道的?”杜氏一副見了鬼的樣子。

    趙筠元并不在意她心中作何想法, 只道:“姨母只要告訴我, 這鋪子是給還是不給便好?!?/br>
    杜氏心下暗自罵了一句,面上卻擠出了幾分笑意來, “小滿,我知道你不過是在和姨母置氣,你一個小姑娘,哪里懂得經(jīng)營鋪子的事?這樣, 等你入了宮去, 姨母每個月給你寄銀子可好?”

    趙筠元眼見這趙氏竟還想糊弄自個, 不由冷笑一聲, “如此說來, 姨母是不想將那鋪子給我了?”

    杜氏見她油鹽不進, 眼珠子轉(zhuǎn)了轉(zhuǎn), 又佯裝無奈的嘆了口氣道:“你這孩子, 怎得一開口便是這樣生分的話, 姨母原本也不是不肯給你, 只是念著你還是個孩子,哪里懂什么經(jīng)營鋪子, 讓姨母幫忙管著, 你只管收銀子便是,可你既是打定主意了要這鋪子, 姨母自然也不能不給?!?/br>
    “只是你也知道,夫人的意思是等這事了了,也就是你入了宮,才把鋪子給我,這樣,你先乖乖替青竹小姐進宮去,等夫人將鋪子給了我,我再托人將地契送進宮去,如何?”

    她這一番話說得,倒確實是語重心長,若是祝小滿還活著,說不定當真會被她這番話糊弄過去,以為她是當真在為自個考慮。

    可惜,祝小滿早已死了,死在那冰冷的湖里了。

    趙筠元看破杜氏的心思,卻并未說破,只抬眼看向她,原本靈動可愛的圓眼中頭一回泛起了冷意。

    那樣的目光讓杜氏的心里禁不住有些不安,神色也不由得有些不自在。

    正在此時,趙筠元卻突然點頭道:“可以啊。”

    杜氏終于松了口氣,也在心里想著,這丫頭雖然變得棘手了許多,可終究不過是個小姑娘而已,想與自己斗,到底還是嫩了些。

    可她并未高興太久,就聽趙筠元接著道:“只是姨母既然答應(yīng)了,到時候若是小滿在宮中不曾收到地契,那有些事兒……恐怕小滿就瞞不下去了?!?/br>
    “你這話是什么意思?”杜氏顯然有些裝不下去了。

    趙筠元唇角彎了彎,“我的意思是,我若是拿不到那地契,誰也別想好過。”

    杜氏猛地站起來,“你敢?”

    趙筠元知道她反應(yīng)這樣大,更是說明她心里已經(jīng)有些害怕了,于是盯著她,一字一句道:“姨母大可以試試,總歸小滿是死過一回的人了,也沒什么懼怕的事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