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條魚今天上鉤了嗎 第36節(jié)
陳聿表情復(fù)雜,“你……腳好了?” “好了?!?/br> “那為什么還要帶輪椅?” “因為想在陳遲俞面前裝裝柔弱啊?!敝芡胬碇睔馇覊选?/br> 陳聿:……這人也是挺實誠的。 沉默片刻,他開口道:“不用帶,我讓人在尚府那邊準(zhǔn)備了?!?/br> “喲,還挺細(xì)心。” “上車吧?!?/br> 旋轉(zhuǎn)門自動升起,周望舒坐上去。 陳聿啟動車子,載著向市中心駛?cè)ァ?/br> 抵達(dá)尚府大廈是晚上七點多,陳聿將車開進(jìn)負(fù)一樓的私人車庫,這個車庫是只給陳家內(nèi)部人員用的,里頭停的車沒一輛是便宜的,周望舒一眼望過去就瞧見好幾輛全球限量的超跑。 可見,陳家人雖然在媒體上很低調(diào),私生活卻一點不低調(diào)。 這個車庫的電梯可以直達(dá)頂樓公寓和107層,有人拿著個輪椅侯在電梯間門口,這人估計也是不理解,為什么這輪椅是為一個穿著拖鞋都走路帶風(fēng)的人準(zhǔn)備的。 周望舒是為了裝腳傷還沒好才特意穿的拖鞋,坐上輪椅上,她翹起二郎腿,故意把貼了假膏藥的那只腳露出來,今天她還特意涂了紅色的指甲油,白皙的腳丫搭著那抹紅色一晃一晃的,勁勁兒的,看著可一點兒都不柔弱,但等到了地方,電梯門一開,她身上氣質(zhì)立馬就變了,有種雖然只是崴到了腳但明天就要?dú)w西的可憐模樣。 射箭的場地在比較靠里的位置,陳聿推著周望舒慢悠悠走過去。 一路上,周望舒看到了數(shù)不清的健身器材,開放區(qū)域外是室內(nèi)高爾夫球場、籃球場、網(wǎng)球場等各種球類場地,除此之外還有泳池、vr游戲廳、電影院……幾乎涵蓋了所有室內(nèi)娛樂運(yùn)動項目,而面積這么大一層樓,每天里面人均不超過四個。 直行了一段距離,陳聿停下來。 到了,射箭場地。 正在射箭的人沒有注意到他們,正全神貫注地瞄準(zhǔn)著箭靶,手上的箭矢蓄勢待發(fā)。 他站得很直,彎弓搭箭的姿勢十分標(biāo)準(zhǔn),清俊眉目透著冷冽,氣質(zhì)沉斂,像古時讀六書習(xí)六藝的王公貴族。 “咻——” 他松了箭弦,長箭在半空中劃出一道流利的線條,直奔靶心。 周望舒輕掀唇角。 不愧是她看上的男人,帥。 像是察覺到她的視線,陳遲俞半轉(zhuǎn)過身來,長弓收在身側(cè)。 周望舒立刻抬起手,笑著跟他揮了揮。 陳聿推著她過去。 離得近了,陳遲俞視線上移,看向陳聿,沉聲開口:“你帶她來干嘛?” “我替他回答!”周望舒舉起一只手,像個課堂里積極回答問題的好學(xué)生。 等陳遲俞的視線重新落回她臉上,她笑靨如花地說:“實在是想你,所以就叫陳聿弟弟帶我來找你啦?!?/br> 大概是因為在人前,陳遲俞耳尖瞬間就紅了,跟他那張清冷沉斂的臉格格不入。 陳聿的目光在他兩人之間掃了掃,而后半側(cè)臉輕笑了下。 他收回搭在輪椅上的手,往后退一步,“人我已經(jīng)帶到,走了?!?/br> 話剛說完,他已經(jīng)邁著長腿走到了一米開外。 這一層很快就剩下周望舒和陳遲俞兩個人。 一時間,空氣很安靜。 周望舒等著陳遲俞說話,結(jié)果陳聿都進(jìn)電梯了,他也沒張口。 這就有點尷尬了。 “好安靜,我以為我倆不會沒屁放?!?/br> 她這句話成功讓氣氛變得更尷尬。 陳遲俞沒接她的話,但到底是開口了:“你腳怎么樣?” 見他關(guān)心她,周望舒咧嘴一笑,“快好了?!?/br> 陳遲俞別開臉,冷聲道:“既然快好了,你就不能等好了再出來,帶著腳傷亂跑什么?” 周望舒軟聲道:“我不是一來就說了,太想你了嘛?!?/br> 陳遲俞沒作聲,像沒聽見一般,沉默著從旁邊的竹筒里抽出一支箭搭上弓,瞄準(zhǔn)箭靶,將弓弦拉至看起來像要繃斷的極限。 這時,他才開口,聲音冷硬,“這種話,你自己信嗎?” 語落,他用力松開弦,箭矢以極為凌厲之勢破空而出,重重釘入箭靶正中心。 似乎是因為力道過重,箭桿劇烈震動,發(fā)出了錚錚之聲。 聽著那如同金屬震顫的聲音,周望舒心頭也跟著震了震。 她深吸一口氣,調(diào)整了下表情,而后氣騰騰開口:“怎么不信,我就是想見你,騙你我出門就撞死?!?/br> 在發(fā)毒誓這件事上,她向來很嚴(yán)謹(jǐn),‘想見你’和‘想你’的差別還是很大的,她的確想見他,可沒騙人。 大概是被她這毒誓所動搖,陳遲俞怔愣片刻后緩緩轉(zhuǎn)身看向她。 “喲,終于信我啦?!彼刂睾吡寺?。 “嗯。”陳遲俞輕輕應(yīng)一聲。 周望舒一愣,倒是沒料到他會是這反應(yīng)。 陳遲俞這人……怎么說呢,她時常覺得他是個死傲嬌,但他又總是很坦蕩。 “所以呢?” 她笑起來,歪頭問他。 “所以呢?”陳遲俞反問。 “我來都來了,你不盡盡地主之誼招待招待我,好讓我解解相思苦?” “你想我怎么招待你?”陳遲俞還是問。 “就……”周望舒垂下長睫,做出一副嬌羞模樣,“教我射射箭什么的啊?!?/br> 她說完這話的一秒后,低垂的視線里出現(xiàn)了一把弓。 接著,一道清冷卻溫柔的嗓音落下:“給你?!?/br> 第26章 “給你?!?/br> 那道溫柔的聲線入耳, 周望舒緩緩眨了眨眼。 看著眼前那把弓,她第一時間的反應(yīng)不是去接,而是抬頭去看陳遲俞。 目光相撞, 說不清為什么, 她感覺像是有一抹春光透過窗,在這個已然入秋的季節(jié),降落在今夜, 她與他視線之間。 畫面仿佛真實地定格了一瞬。 待那種奇異的感覺稍稍褪去一些,她才伸手去接過他遞來的長弓。 剛收回手, 她又伸出另一只手, 仰頭看著陳遲俞說:“你拉我起來。” 陳遲俞知道她是想站起來射箭, “你腳沒問題嗎?” “不走動就沒問題?!?/br> 聞言,陳遲俞長睫下覆,視線落在她纖長白皙的五指上。 明明他們親也親過了,抱也抱過了, 還一起睡了兩次,但此刻他竟有些猶豫,不是因為不愿意而猶豫, 是一種像只存在于學(xué)生時代的青澀, 出于悸動的不敢輕易觸碰。 片刻,他緩緩抬起手,拉住她四指,拇指輕輕搭在她手背, 力道溫柔地將她拉起。 “以前射過箭嗎?”他松手, 從旁邊箭筒里抽出一支箭遞給她。 “射過?!敝芡鏇]騙他, 但拿過箭搭在弓上時故意做出了不熟練的樣子。 見狀,陳遲俞也挺自覺, 沒等她開口讓他幫忙便主動走到她身后幫她將箭尾卡到箭弦上。 這把弓是傳統(tǒng)木弓,周望舒平時射箭用的復(fù)合弓,作為一名曾經(jīng)射箭比賽全國第一選手,她當(dāng)然清楚不同弓種有不同的推弓和勾選姿勢,她知道傳統(tǒng)木工是低位推弓和拇指勾弦,她卻偏偏用復(fù)合反曲弓的中低推和地中海式勾弦將弓拉開,然后表演了一個故意脫靶。 “這偏得也太離譜了吧!”她轉(zhuǎn)頭回去看陳遲俞,“我是不是姿勢不對?” “嗯?!标愡t俞重新給她抽了只箭。 “你把弓舉起來,先別拉弓,”他一點一點教她,“握弓的那只手往下一點,用拇指勾弦?!?/br> “怎么勾?” “這樣?!彼种复钌瞎医o她示范一邊。 “把弓拉滿。” 周望舒沒使多少力氣去拉弓,然后嬌聲抱怨道:“你這弓好難拉啊?!?/br> “你要先舉起來再拉?!?/br> 陳遲俞的聲音從后方傳來,氣息拂過她耳側(cè),帶著他身上清冽味道—— 他靠了過來,身體貼著她的后背。 體溫穿過單薄的襯衫觸及肌膚,感官像是忽然間被放大,周望舒被燙得微微一怔。 接著,指間也傳來他身上的溫度,他手掌覆住來了她握弓的那只手。 他另一只手搭在弦上,幫她將弓拉滿,將她整個人環(huán)在懷里。 “用肩膀帶動手臂,手抬平,”他將她外擴(kuò)的胳膊拉回來,幾乎是將她連人帶弓用力壓在自己胸前,“要像這樣靠位,弦碰鼻,腕骨貼下頜。” 不知道為什么,聽著他低沉磁性的嗓音,周望舒感覺腦袋有些暈乎乎的,身體也輕飄飄的,心跳卻很重。 砰砰、砰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