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條魚今天上鉤了嗎 第84節(jié)
都說,一個好的愛人是最好的醫(yī)生,可不,他在這里,她怎么還會失眠。 沒用多久,她就在他的琴音中安穩(wěn)的進入了夢中。 彈琴哄她入睡的人并不知道她已經(jīng)睡著,為她彈了一首又一首。 夜色漸濃,薄紗般的銀河從頭頂橫跨天穹。 最后一個琴音落下,身形頎長的男人自鋼琴前起身,走向身后的臥室。 他在臥室門口停下,房間里的燈沒有關(guān)完,還亮著一盞橘色的床頭燈。 臥室里的女孩兒儼然已經(jīng)熟睡,橘粉色的淡淡光線里,她陷在白色天鵝絨被單里的小臉精致如瓷娃娃,她像是正做著一個好夢,臉上笑容恬淡,看得人心頭發(fā)軟。 夜很深了,即便是腳下繁華的首都,四處的街道也已安靜下來,只有風聲蕩在窗邊。 不過,也或許是房間極好的隔音效果才得以令夜色如此靜謐美好。 在這個安靜的深夜,陳遲俞久久沒有離開。 那張于每個夜晚出現(xiàn)在他睡夢里的臉龐,他用目光描摹了一遍又一遍。 - 十月清晨的首都,陽光略顯清冷。 浸潤在晨色中的城市在落地窗前一覽無余,一身西裝的男人點燃一支雪茄,光火里映出他棱角分明的下頜線。 雪茄葉緩緩燃燒,男人深吸一口,喉結(jié)微動,再呼出來。 煙霧繚繞中,他微微后仰。 一支雪茄抽完,有電話打進來,他接起,十分鐘后掛斷,隨后是視頻會議。 在于不同的人開了三場會議后,他看一眼時間,拿出手機,撥出一則通話。 電話很快被接起,手機里傳出帶著濃重鼻音的軟腔,“喂?” “還沒起?” “幾點了?” “十點了?!?/br> “都十點了啊,”手機那頭的人似乎打了個哈欠,“等我二十分鐘,我化個妝就出發(fā)?!?/br> “先吃點東西?!?/br> “知道啦。” 二十分鐘后,佩萊酒店頂層的兩間套房的門被同時拉開。 聽見響動,從房間出來的兩人又同時看向?qū)Ψ健?/br> 四目相對,一雙漂亮的眸子彎作月牙狀。 “我是不是很準時?”周望舒笑著偏頭,“老公?!?/br> 倏地聽到這個稱呼,陳遲俞眼底劃過一絲深諳的光。 他還是不習慣她這么叫他,但也隨她,反正就算他不讓她這么叫,她也不會聽。 一起坐電梯下到一樓,兩人坐上同一輛車。 目的地就在附近不遠處,一家婚紗店,竟在寸土寸金的繁華地帶擁有占地一千多平的獨棟建筑店鋪。 進店,入眼都是可以稱之為藝術(shù)品的中式禮服,其中多為秀禾服與旗袍,也有虹裳霞帔步搖冠,每一件都華美至極,也都昂貴無比。 作為出席婚宴的禮服,周望舒并不打算選工藝繁復(fù)的秀禾服和傳統(tǒng)鳳冠霞帔,挑的都是旗袍,而即便是工藝相對簡單的旗袍,每一件成衣的價值也都不低于百萬,最昂貴的甚至上了千萬。 周望舒完全不問價格,看上哪件就試哪件。 她最先選的是一件繡著金魚的紅色旗袍式婚服。 來到試衣間,脫下身上的毛衣,周望舒望著鏡子里的自己,目光落在肋骨上的一處紋身上。 紋身圖案是陳遲俞親手設(shè)計的那條項鏈吊墜的形狀,一尾魚吻著一輪月,她在一個月前紋的。 當時,她并無法確定陳遲俞會娶她,卻還是毅然決然做了紋身的決定。 無論結(jié)果如何,他會不會娶她,娶了她又會不會再愛她,她都想把他愛過她的證明刻在自己肋骨上。 在肋骨上紋身是最疼的,也代表著最刻骨銘心。 她不知道,如果有一天陳遲俞看到這個紋身會是什么心情,她只知道,每一次看到這個紋身,自己是什么心情—— 是篤定此生不悔,是想與他共度此生,一直走下去的決心。 巧合的是,此刻她手上這件婚服上用金線繡的游魚,不論是形態(tài),還是魚尾擺動的弧度,都像極了她紋的這一尾池魚,仿佛命中注定。 如果不是想著來都來了,干脆一塊兒把拍婚紗照的中式婚服也定了,周望舒今天能只花十分鐘就選完婚服。 選完拍婚紗照用的一套秀禾服和一套鳳冠霞帔,時間也才到正午。 在附近吃了午餐后,兩人結(jié)束這趟首都之行,打道回府。 回南城的飛機在傍晚降落機場。 下了飛機,周望舒坐上自家的車。 透過車窗看著前面那倆邁巴赫駛離視線后,她心里一下變得空落落的。 回想去首都的這兩天時間,她有種很不真實的感覺,像做了一場夢,現(xiàn)在夢醒了。 她神色黯然地垂眸,目光不經(jīng)意瞥見亮起的手機屏幕,屏幕上彈出了一條微信消息,來自陳澈: 【明天來入職?!?/br> 看著這一行字,她原本黯淡的眸光驟然間亮起。 明天去見他。 第57章 看到陳澈發(fā)的那句話后, 周望舒的微信里緊接著又進來一條消息—— 顧徽明:【我回來了,今晚出來聚一聚?!?/br> 自從陳遲俞決定娶她后,她就沒和顧徽明見過, 這人為了追一個藝人跑去參加了個戀綜, 會上繳手機的那種,十多天一直處于失聯(lián)狀態(tài)。 是該聚一聚。 【哪兒聚?】 【就我家唄。】 現(xiàn)在時間也不早了,周望舒直接從機場出發(fā)去顧徽明家。 從機場到顧徽家要一個多小時, 途中,周望舒接到一個電話, 陌生號碼, 但她知道是誰打來的。 “喂, 張媽?!?/br> 張媽,景園那邊的傭人,她放在周信宏那一家子里的一雙眼睛。 “小姐?!?/br> “景園那邊有情況?” “夫人病情越來越嚴重了,我聽先生和幾兄弟商議準備送夫人去療養(yǎng)院?!?/br> 周望舒挑眉, 終于到了這一步,她等很久了。 她一直懷疑柏齡的精神病是周信宏搞出來的,不對, 不是懷疑, 是確信,雖然她沒有證據(jù)。 幾年前,她讓張媽把柏齡的藥偷出來去化驗過,化驗結(jié)果那些藥確實就是治療精神疾病的藥物, 所以她一度以為柏齡會得精神病純粹是惡人有惡報, 但張媽告訴她一個細節(jié), 周信宏經(jīng)常親自喂柏齡吃藥。 柏齡平常吃的藥是沒有問題,那周信宏喂她的呢? 在所有人的眼里, 周信宏是個絕對的老婆奴,愛柏齡愛得要死,但周信宏要真有那么愛柏齡,又怎么會被她發(fā)現(xiàn)在國外招妓,周信宏招妓的頻率還一點不低。 柏齡作為一個家族被掃地出門的人,對周信宏的事業(yè)沒有一星半點的幫助,周信宏完全沒有必要扮出一副愛妻深切的樣子,畢竟他就是裝得再像,在所有人看來也都是個笑話,誰都知道他是個在原配重病期間出軌的爛人。 那他這番行徑就只有一個可能: 柏齡手里有他的把柄。 這也可以解釋為什么,當初周信宏明明可以等林夢因女士去世后再和柏齡明目張膽搞在一起,卻非要落得一個始亂終棄豬狗不如的名聲。 這其中緣由,一定是柏齡想在林夢因女士面前炫耀。 周望舒親眼看到過柏齡和周信宏在她母親病床前茍且,所以她早就知道柏齡根本沒把她母親當真朋友,是個徹頭徹尾的賤人。 不過,想來柏齡一定是真的愛周信宏,不然怎么可能捏著周信宏的把柄卻一點兒實際的油水都沒撈,信宏集團她沒有任何股份。 在這種情況下,她竟然還愿意白白給周信宏生個兒子,不是真愛還能是什么? 也只有柏齡真的愛周信宏,她才會那么恨林夢因女士,畢竟在當時,林夢因女士除了一個周信宏,并沒有什么讓她可嫉妒的。 柏齡出生于書香世家,家族內(nèi)部有不少高官,是真正的達官顯貴,而林夢因女士只是平常富商之女,林家的生意并沒有做得多大,與權(quán)貴之間也只是泛泛之交,在外人看來,林夢因女士能有她這么個閨蜜,是林夢因女士高攀。 在林夢因女士身上,只有一樣東西是柏齡沒有的,一個長相帥氣還溫柔體貼的丈夫。 柏齡與她前夫是政治聯(lián)姻,那男人長得丑就算了,還喜歡花天酒地,更甚,他還經(jīng)常家暴柏齡。 周望舒小時候經(jīng)常看到柏齡鼻青臉腫地跑來她家找林夢因女士哭訴。 這樣一個人,看到當時的林夢因女士有一個又溫柔體貼,長得帥,還很有志向的老公,心里怕是嫉妒得快要發(fā)瘋了。 周望舒推斷,信宏集團能發(fā)展到如今的規(guī)模,其中恐怕還有柏齡的功勞,柏齡應(yīng)該有幫周信宏和政府官員牽線搭橋,這或許也是她能拿到周信宏把柄的原因。 這個把柄一定不小,不然周信宏怎么會不惜親自犯罪投毒也要除掉柏齡這個威脅。 而根據(jù)這些年的調(diào)查,周望舒覺得柏齡手里捏著的把柄很有可能是周信宏和政府官員勾結(jié)犯罪的證據(jù)。 她不能告訴陳遲俞實情的具體原因也正在于此,她無法知曉陳家與那些官員有沒有牽連,萬一有牽連,她沒有百分之百的把握能夠確定—— 陳遲俞會在利益與她之間,選她。 - 抵達顧徽明家的海灣別墅是晚上七點多。 顧徽明親自出門迎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