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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條魚今天上鉤了嗎 第112節(jié)

    柏齡還是不說話。

    周望舒當(dāng)她默認(rèn)了,“那看來,你已經(jīng)反應(yīng)過來,你為什么會出現(xiàn)在這里了,對不對?”

    這個問題的答案已經(jīng)顯而易見,只是柏齡不想承認(rèn)。

    “你是不是很恨他?”周望舒始終笑著,她心情很好,也想笑話笑話面前這個人,“你不惜被家里掃地出門,還不惜犯法幫他牽線搭橋,他卻這么對你。”

    聽到后半句,柏齡瞳孔一縮,表情很是吃驚。

    “你……”她終于開口,雖有猶豫,但還是繼續(xù)說了下去,“你怎么知道?”

    “猜的,但看來,我猜得很準(zhǔn)?!?/br>
    柏齡神情緊結(jié)。

    “你緊張什么?”周望舒很是不理解,“怎么?到了這個地步,你還想包庇他?”

    她冷哼一聲,繼續(xù)說:“你知不知道?周信宏不僅想把你弄成瘋子,還想弄死你兒子。”

    聞言,柏齡面色驟變,“你說什么?!”

    周望舒從包里拿出一張周崇宇躺在病床上的照片扔到她面前,“你前腳剛被弄進(jìn)精神病院,后腳周崇宇就出了車禍,你覺得這是巧合?”

    柏齡捧著照片,眼淚頓時掉了下來。

    照片上,周崇禮渾身都插著管子,幾乎面目全非,但作為母親,柏齡自然還是能一眼認(rèn)出照片上的人就是周崇宇。

    “你要是不把周信宏的把柄給我,下一個估計就是周晉宇了。”

    她都這么說了,柏齡卻像充耳不聞,只一個勁兒的哭。

    對一個害死自己母親的人,周望舒沒有任何的同情,她不耐煩地一把奪回照片,“別假惺惺在那兒掉眼淚了,你要正當(dāng)周崇宇和周晉宇是你兒子,你現(xiàn)在就應(yīng)該立馬跟我說你把周信宏的把柄藏哪兒了。”

    柏齡還是只知道哭,沒有一點(diǎn)要把周信宏的把柄交出來的意思。

    周望舒哼笑一聲,“忘了你還有個兒子?!?/br>
    “讓我猜猜,”周望舒雙手抱胸,“你該不會想著,反正周崇宇都這樣了,周晉宇又是個不成器的,如果把東西交給我,剩下的那個周柏予也什么都沒了,如果不交出來,以后周柏予還能撈著個信宏集團(tuán)?!?/br>
    “我該說你天真還是該說你蠢?”

    她換了兩張照片丟給柏齡。

    一張照片是周信宏攬著一個外國女孩的腰,另一張照片是那女孩抱著個襁褓中的孩子。

    “這只是我的人拍到的,說不定周信宏在外面偷著生的都夠組個足球隊了?!?/br>
    拿到這兩張照片,柏齡終于沒再假惺惺的掉眼淚,她瞪大著一雙極度充血的眼睛,目眥欲裂地看著照片上那個孩子。

    “啊——!”她忽然尖叫著扔掉照片,像瘋癥發(fā)作。

    周望舒冷漠地看著她發(fā)瘋,唇邊勾出一個嘲諷的笑,“你發(fā)瘋有什么用?”

    聽到她這句話,柏齡表情一滯。

    接著,很快,柏齡的情緒以rou眼可見的速度冷靜下來。

    倒也不算冷靜,她胸口始終起伏得很厲害。

    “我可以把東西給你,但我得知道,你要用來干什么?”

    她這話把周望舒給氣笑了,“送他去吃牢飯啊干什么?你以為我稀罕他那三瓜倆棗?”

    “你們害死我媽,”周望舒收起冷笑,眼底迸發(fā)出深入骨髓的恨意,“如果不是知道你們犯了法,我早讓你們死一萬遍了!”

    “坐牢……”柏齡似乎是自言自語地喃喃道,“坐牢會比在這兒好很多吧。”

    她只說了坐牢,卻沒有否認(rèn)害死林夢因女士,那想來,林夢因女士真的是他們害死的。

    關(guān)于林夢因女士的死因,周望舒沒有問,她只需要知道,是他們害的就夠了,如果從他們口中聽到過程,她怕自己會失控到現(xiàn)在就殺了他們。

    她深吸一口氣,極力平復(fù)心情,“在牢里你還能有個說話的人,在這兒,你得盼著自己早點(diǎn)瘋?!?/br>
    柏齡垂下眼,像認(rèn)了命。

    “在柏予的學(xué)習(xí)機(jī)里,有個叫奧數(shù)題集的文件,里面有很多個壓縮包,你要的東西就在第79個壓縮包里,密碼是7305si。”

    “你沒耍我?”

    那么重要的東西,她放得那么隨意?

    周柏予就讀的學(xué)校里天才多得是,她就不怕萬一周柏予發(fā)現(xiàn)了這個加密文件,因為一時好奇讓會黑客技術(shù)的同學(xué)解開了?

    “那個文件我藏得很深,需要搜索才能搜索到,柏予很討厭奧數(shù),不會去文件里搜索奧數(shù)相關(guān)的東西?!?/br>
    柏齡肯定還把文件藏在了別的地方,周柏宇學(xué)習(xí)機(jī)里的應(yīng)該只是備份。

    既然已經(jīng)知道東西在哪兒,周望舒沒有在這兒多停留一秒,沒再和柏齡多說一句話,立刻動身回國。

    她要拿到周柏予的學(xué)習(xí)機(jī)很簡單,讓張媽直接拿出來就行。

    落地的第一時間她就拿到了學(xué)習(xí)機(jī),也找到了柏齡所說的那個文件。

    她知道里面的內(nèi)容肯定夠周信宏把牢底坐穿,不然周信宏也不至于親自給柏齡投毒,還準(zhǔn)備要周崇宇的命,但看到里面的內(nèi)容后,她簡直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周信宏和高官之間做的是情一色交易,他買了數(shù)名被拐的年輕女性供高官享樂,其中最小的甚至只有八歲。

    在那個混亂的年代,這些被他用來牟取利益的年輕女性在飽受摧殘后,又被他賣去了國外。

    看完文件里的所有內(nèi)容,周望舒整個人都在發(fā)抖。

    一種重如千擔(dān)的負(fù)罪感沉沉壓在了她心頭,壓得她喘不過氣。

    雖然她從未參與過周信宏的惡行,在此之前也毫不知情,但一直以來,她都花著從信宏集團(tuán)賺來的錢,這些充滿罪惡的爛錢。

    不過,早在知道信宏集團(tuán)是建立在罪惡之上后,她就下定了決心,會在一切結(jié)束后將所有的錢都捐出去,所以她以前才那么不惜命,她沒給自己留過活路。

    是在成為安彌唯一的依靠后,她才想著,就算一切結(jié)束了,她也得繼續(xù)活下去,為了友情。

    如今,她還有愛情。

    她顫抖著手拿出手機(jī),撥通陳遲俞的電話。

    電話很快被接通,她抑制不住哭腔,哽咽著對著手機(jī)里說:“陳遲俞,我想見你?!?/br>
    -

    十分鐘,僅僅是十分鐘,陳遲俞就來到了她面前。

    看到從直升機(jī)里下來的他,原本并未哭出來的她一瞬間淚如雨下。

    陳遲俞將她擁入懷中,緊蹙著眉心問她:“怎么了?”

    知道他擔(dān)心,可現(xiàn)在她說不出話,也不知道要怎么回答,她此刻的情緒太過復(fù)雜,無從說起。

    似是察覺她是因為一些極為沉重之事而哭,陳遲俞沒有多言,只是靜靜地,緊緊地抱著她,陪著她。

    這時候,沒有什么比一個用力的擁抱來得更有溫暖與力量。

    不知過了多久,像是眼淚都流干了,情緒也都透支,周望舒才在陳遲俞的懷里漸漸平靜下來。

    “對不起啊,”她啞著嗓子開口,“說回來給你驚喜的,結(jié)果給了你一個驚嚇。”

    “你回來就好?!标愡t俞輕聲說。

    她從他懷里出來,仰頭看向他,“我有件事要告訴你。”

    “不著急,我們先回去,嗯?”

    他想她在路上先休息一會兒。

    周望舒搖頭,“我想現(xiàn)在說?!?/br>
    她執(zhí)意,他便也依她,“好,你說,我聽。”

    “你一直知道的吧,我平常那副游手好閑的樣子都是我裝出來的?!?/br>
    陳遲俞輕輕“嗯”了聲。

    “你應(yīng)該也能猜到,我裝出那個樣子,是為了騙周信宏,不過你肯定以為我是為了爭家產(chǎn),不是的,我不稀罕那些昧良心的臭錢,我只是想擁有足夠的資本扳倒他,他害死了我mama,也害了很多無辜的人?!?/br>
    說到這兒,她喉間又漫上一陣陣酸楚,她努力壓了壓情緒,繼續(xù)說:“他知道我恨他,所以我需要制造一些假象讓他以為我沒有能力和他斗,所以在考上劍橋后,我趕緊給自己立了一個不好好學(xué)習(xí)只知道追著男人跑的戀愛腦人設(shè)?!?/br>
    話還只說到一半,但陳遲俞似乎已經(jīng)猜到她接下來要說的,神情有些怔忪。

    “在劍橋度蜜月的時候,我跟你說過,如果不是先遇到了你,我不會多看陳彥一眼,”她淡淡笑起來,雙眸卻含淚,“是因為他像你,我才選了他,你不是他的替代品,他才是你的替代品,我也從來,從來都沒喜歡過他?!?/br>
    視線里,那雙深邃得像是永遠(yuǎn)都不會流露情緒的眼,重重沉了沉。

    看著他這從未有過的眼神,周望舒心頭一緊,掠起一陣沉痛。

    就因為數(shù)月前未能說出口的這句話,兩個人都遍體鱗傷。

    那段時間,她難受得像是每一分每一秒都有一把鈍刀捅進(jìn)她的心里,用力翻攪,攪得血rou模糊,疼到了麻木。

    而跟令她心痛的是,她知道,他比她更難受。

    “陳遲俞,”她重新埋進(jìn)他懷里,貼近他的心臟,“那時候沒能跟你解釋,是我怕在周信宏背后牽扯的那些利益面前,你不會選我,我低估了你對我的喜歡,也低估了我對你的喜歡,是分開后……”

    淚水再次模糊雙眼,她哽咽難言,“是分開后……我才發(fā)現(xiàn)……原來,原來……我好喜歡好喜歡你。”

    “對不起……”

    陳遲俞的聲音喑啞得不成調(diào),卻固執(zhí)地一遍又一遍地和她說:“對不起,對不起……”

    她的這些話,對他而言,明明是驚喜,可他竟開心不起來,心里痛得要命。

    她的每一聲抽泣,每一個顫抖的字,都成了剖開他心臟的刃。

    他無法想象,她該有多委屈。

    兩個人都在心疼對方。

    因為他一聲聲的對不起,周望舒哭得更厲害了,“陳遲俞,你別說對不起,是我對不起你?!?/br>
    “我該早一點(diǎn)想明白,”陳遲俞愈發(fā)用力的抱著她,“我該在你之前,去找你。”

    笨蛋。

    她想罵他笨蛋,可她實(shí)在說不出話了,整個人哭得喘不上氣。

    怎么感動比難過還讓人想哭。

    “以后,”陳遲俞將頭深深埋進(jìn)她發(fā)間,“換我每天實(shí)現(xiàn)你一個愿望。”

    “好不好?”他聲音溫柔得無以復(fù)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