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可掃完一個和弦,他突然就想開了。 他想,那好吧,你走就走吧。 這個世界對你實(shí)在不算友好,你盡力了,你這樣選,肯定也是沒辦法了。 可我呢,我就再堅(jiān)持會吧。我還是想跟這個世界說說什么的。 我還是想跟你說說一些心里話。 雖然現(xiàn)在有點(diǎn)難了,我看不見你,你也摸不著我。我可能得用另一種方式。 不過我目前不怎么夠格,你就再等我?guī)啄辍?/br> 沒耐心等我長大,這點(diǎn)耐心總有的吧? 游承靜低頭掃了個和弦。 他盯著敞開的筆電,數(shù)條音軌。鋪陳出一點(diǎn)他真正想說給她的東西。 從開始制作到收尾,也就用了五個月。 可走到這一步開始,用了整整十三年。 等了十三年,好像還得繼續(xù)等。 他也沒太難過,只是有點(diǎn)抱歉。 好在現(xiàn)在這種水平的困難已經(jīng)不能把他打倒了。 五年前,從華盛踏出的那晚,拖著大堆行李等車來。零下兩度,站在路口,衣服特別薄,冷風(fēng)特別冷。 轎車經(jīng)過,副駕上的人,目不斜視。 看了五年的臉,比風(fēng)還冷。 從此后,再難,也不會有那一晚難了。 游承靜盯著筆電的待機(jī)動畫,兀自出神。手機(jī)來電,沒理。之后的時間,連續(xù)打來數(shù)通。 等到把鈴聲聽膩,他掛斷,關(guān)掉手機(jī),端著筆記本,一個人走進(jìn)房間。 * 程文宇消失了好幾天。問了吳舒晨,只說他近來有事,這段時間公司會派臨時助理給自己。 游承靜不放心,打電話詢問程文宇,對方亦是相同的說法,含糊其辭地掛了電話。 他不由多想,吳舒晨雖然口頭不表,但那天自己一意孤行耽誤了行程,是否因此事暗自拖累了對方,他不得而知。 辦公室,吳舒晨在伏案疾筆,對面游承靜敞著筆記本,給她放歌聽。 新專輯花里胡哨了許多,風(fēng)格也趨向大眾流行。重寫的這些歌并沒花他太多功夫,但花了很多決心。 吳舒晨低頭,簽完手頭的一本,音樂也漸隱。 “很好。” 他觀察吳舒晨的表情,她嘴上說好,可臉上并不是個欣賞的態(tài)度。 從來猜不透她的想法。往往這女人抬舉他的時候,他會感覺她很好說話,往往他感覺她很好說話的時候,她指定就得干點(diǎn)不怎么抬舉他的事了。 就像solo這回事,她一言堂地作出決定,游承靜到底也不能拿她怎樣。 說換曲子,就得麻溜換。 說換助理,也得麻溜換。 吳舒晨抬頭,盯著他看。 他和她對視,看著她無情無緒的臉。思考自己這言聽計(jì)從的,到底是哪又得罪她了。 可吳舒晨到底也是沒提意見。 她說:“就這樣吧?!?/br> 游承靜松口氣。 看來她今天真沒想難為他,臉色這么不對,可能是近來活太多,更年期提前,或者她侄女又逃學(xué)了什么的。 他合上電腦,正要離開,吳舒晨突然提了個他冷汗一冒的問題。 “承靜,你家里什么背景?” 游承靜抬頭看她,她像隨口問著。 他像聽不懂這問題。 “什么背景?” “你是單親家庭?” “我跟我媽長大?!?/br> “你爸呢?” “不知道。” “什么都不知道?” “知道他死了?!?/br> “你多大他走的?” “跟我媽同一年?!?/br> “你想過你爸么?” 想他干嘛?游承靜心說,我媽都不要他了,雖然我媽后來也不要我了,但我媽還是先不要的他。 他腹誹,她是不是知道什么了?如果知道什么了,她又是怎么知道的?只她一個人知道么? 他不敢問。像是一大摞麻煩,裝在面前一個潘多拉寶盒里,他不敢打開。 “姐,我不太舒服?!?/br> 各方面都不舒服。 吳舒晨跟他道歉:“對不起?!?/br> 這聲對不起讓他更不舒服了。 她隨后接了個電話,嗯兩聲,掛斷。 “等會去趟新豐,和那邊策劃團(tuán)隊(duì)具體商量下合作?!?/br> “哦?!?/br> “你助理送你去?!?/br> “程文宇回來了?” “新助理,在一樓了,你去見見吧?!?/br> “哦?!?/br> “我知道你不高興,但跟白依依面子上還是要過得去?!?/br> “我哪不高興?” 游承靜笑笑,走出房間,笑容消失殆盡。 他沉著臉下一樓,從電梯出來,一眼看見大廳里一人。 帶個口罩,頭發(fā)微卷,一身米色毛衣牛仔褲,往那一站,從頭利郎到腳,漂亮得跟個小練習(xí)生似的。 對上視線后,凌晚林往他走來,點(diǎn)頭弓腰,“承靜哥好,我是你的臨時助理?!?/br> 聽聲音年紀(jì)很輕。 游承靜打量他上半張臉,這眼睛看著不太平凡。 “怎么稱呼?” “林免。叫我小林就好?!?/br> “多大?” “二十一?!?/br> “讀大學(xué)?” “大三,我來明娛實(shí)習(xí),沒想到能這么榮幸,一來就調(diào)給承靜哥當(dāng)臨時助理,如果有什么不到位的地方先跟哥道個歉?!?/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