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著走著又改變了主意，他刻意繞朝后方，屏住呼吸，踮起腳小心翼翼地伸出手——

    “別鬧。”

    何嘉手還沒放到謝鑫昊眼睛上就被抓了個正著，沮喪地問他為什么。

    “不告訴你?！?/br>
    謝鑫昊收起手機，很冷酷的樣子。

    “快上車，有東西給你?！彼焓?jǐn)埩艘话押渭蔚难瑤腿舜蜷_車門。

    “什么？”

    何嘉坐進(jìn)副駕駛，被人從旁邊塞過來一個頗有質(zhì)感的盒子，他掂了掂，還挺沉。

    是一套西服。

    何嘉只掃了一眼就知道這絕對不是普通的成衣，布料和裁剪也均是上乘。

    “怎么會想到買西服？”

    謝鑫昊握著方向盤，并未立即回答。

    昨晚提前離場，他本來打算回公寓的，臨時接到謝父的電話，讓他陪著參加一場晚宴。

    縱使謝鑫昊從小我行我素慣了，但行事還算有分寸，父親都難得開口了，沒有不去的道理。

    知道他最近倒騰工作室，謝父特地帶上他為的就是引見人脈，自家兒子，哪有不幫的道理。

    偏他們這個圈子多的是裝腔拿調(diào)的人，多少生意往來都是裝在酒杯里，買幾幅畫兒做個順?biāo)饲榈氖?，沒人會拒絕。

    “小謝長的一表人才不說，事業(yè)上也是年輕有為??！”

    “就是就是，謝董好福氣，家庭事業(yè)樣樣完滿，真是叫人好生羨慕！”

    與父親相熟的幾位老總推杯換盞，言語間盡是互相吹捧，背地里卻不知道給彼此使了多少絆子。

    謝鑫昊一派謙虛，站在父親身側(cè)并未多言。

    在場的人個個西裝革履，其中好幾個都是尋歡作樂時的老相識，場地一換，個個又都人模狗樣，侃侃而談好不瀟灑，完全不見歡場上的放浪。

    謝鑫昊酒杯里的酒沒見過底，應(yīng)對不停來敬酒的人，實在是疲憊。

    王起康身邊摟了個模樣精致的少年，腰身被剪裁得體的西服掐的極細(xì)，讓人一手就環(huán)得過來。

    謝鑫昊饒有趣味地盯著對面三人看。

    為了掩人耳目，姓王的還請了個嬌俏美人作陪，但全程沒多看人家一眼，一雙眼睛快粘在少年身上，白白冷落了佳人。

    杯中紅酒在喉間滾動，謝鑫昊冷眼看著少年隔空遞過來的眼神，嗤笑了一聲。

    他突然想起何嘉，不知道何嘉穿上西服會是什么模樣。

    ——

    “怎么樣，喜歡嗎？”

    何嘉平日里穿衣服很隨意，穿著舒服就行。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個緣故，謝鑫昊老是覺得他的衣服和人一樣，總是透著一股干凈舒服的氣息。

    但寬松外套下的軀體，謝鑫昊清楚有多誘人。

    何嘉下意識說喜歡，“但我穿不上吧？”

    車內(nèi)空間夠大，他拎出上衣比劃了下，發(fā)現(xiàn)尺寸竟然出奇的很合適。

    “你怎么知道我的尺寸？”

    恰逢紅燈，謝鑫昊轉(zhuǎn)過頭，眼神放肆地在何嘉身上游移，幾乎稱得上是露骨。

    “量的。”他吐出兩個字，又在何嘉沒反應(yīng)過來的時候湊近了，按住人脖頸摩挲，“晚上穿給我看？”

    何嘉都快懷疑自己手里拿的不是西服，而是件情、趣內(nèi)衣。

    車輛通行，謝鑫昊也收回眼神，重新正色道：“過段時間你不是有面試嗎，正好派得上用場?！?/br>
    何嘉點了點頭，勉強接受了這個說法，轉(zhuǎn)過頭打開車窗，試圖讓臉上的熱度降下來。

    “想吃什么？”

    ……

    吃完飯本來兩人打算一起去西林，路上謝鑫昊突然接到謝父的電話，讓他去公司一趟。

    “去吧，我在店里等你?！?/br>
    何嘉也聽到了，讓人把他放在前面路口就行。

    謝鑫昊直接開車把他送到了西林，自己轉(zhuǎn)頭去了謝氏。

    “來了啊。”

    吉宇也在，看見他來抬頭打了個招呼。

    “謝鑫昊呢？”

    “他家里有事，一會兒過來?！?/br>
    吉宇指著正中央墻上掛那幅畫打趣：“看看，特意讓人掛這兒呢。”

    何嘉抬眼去看，發(fā)現(xiàn)是上次他來店里和謝鑫昊一人畫了一半的那幅。

    說一半都多了，謝鑫昊起碼完成了三分之二。

    何嘉瞇起眼睛。

    吉宇瞧出他不好意思，惡劣地變本加厲：“前天來了個客人，指著問jia是哪位畫家，怎么之前從沒聽說過……”

    相處了這么久，兩人也算熟絡(luò)，何嘉受不了地喊停，“夠了啊?！?/br>
    吉宇笑著說行行行。

    日子飛快闖進(jìn)六月，何嘉想為謝鑫昊準(zhǔn)備一份看得過眼的畢業(yè)禮物，這段時間接了不少活兒，和吉宇玩笑了幾句便埋頭做事了。

    可變故發(fā)生之前，往往沒有任何預(yù)兆——

    將近九點的時候，何嘉和吉宇同時被一聲暴呵驚地抬了頭。

    “謝鑫昊在哪，讓他出來！”

    門口涌進(jìn)幾個人，個個面色不善，為首的手里拎了幅畫，“哐”的一聲擲在地上，玻璃畫框應(yīng)聲而碎，有幾片飛到何嘉腳邊。

    他先一步走到人面前詢問，“你們是？”

    帶頭的男人覷他一眼，像是根本沒聽到他說話：

    “怎么，有膽子賣假畫，沒膽子出來見我？”

    吉宇也快步走了過來，“您別開玩笑了吧，我們怎么可能賣假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