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而現(xiàn)在，兩人再度面對面，往事重提。

    面對何嘉的提問，章博煜沉默了很久。

    何嘉輕笑一聲，替他說了：“兜兜轉(zhuǎn)轉(zhuǎn)，發(fā)現(xiàn)當(dāng)年的感情就是喜歡，還是說你不甘心，因為我找了個你口中很不堪的人？”

    “當(dāng)年你說移情別戀，他人呢？章博煜，世界不是圍著你一個人轉(zhuǎn)的。”

    何嘉不想再裝什么歲月靜好，語氣難得冷厲，“人心都是rou長的，”他坦白，“我那時候恨過你的，不過現(xiàn)在無所謂了?！?/br>
    “你說想做回朋友，可以。但就只到朋友了?！?/br>
    何嘉握著杯子，“曾經(jīng)，你對我來說是很重要的人，但現(xiàn)在不是了?！?/br>
    “謝鑫昊對于我而言，有特殊的意義?！?/br>
    說完，何嘉毫不留戀地轉(zhuǎn)身走了，章博煜盯著他離開的方向，一直緊握著的拳頭松開，掌心都泛了白。

    沒錯，他就是不甘心。

    從咖啡館里出來，何嘉招手打了輛車。在車?yán)锟吹皆?jīng)就讀的高中，他思緒有些恍惚。怎么可能不唏噓，但車往前開，景總是向后退的。

    他又去了玉石店，最近老往那兒跑，老頭兒都開始打趣要收他做學(xué)徒。

    “我只想做好一個?！焙渭涡χ舆^他手里遞過來的墨玉。

    “千萬小心著，要想磨出來的形狀完美，可千萬不能分神，你越專注，瑕疵就越少?！?/br>
    “前面花了這么多功夫，最后可不能前功盡棄啊！”

    何嘉點了點頭，甚至被他說的深吸了口氣。

    這一磨就是整整一下午。

    最后形狀出來的時候，何嘉看人的視線都有點模糊，晃晃悠悠像是有重影。

    “正常的，我們盯久了也這樣兒?！?/br>
    老頭兒笑呵呵地過來驗收成品，定睛一看，眼神里閃過驚艷。

    細(xì)繩從中孔穿過，連結(jié)處他挑了顆紅珠，綴得墨玉愈發(fā)深沉。手中這枚平安扣，無論從形狀還是色澤，就連最后拋光都處理得恰到好處。

    “可以啊你，是個有定性的。”

    來了這么多次，每次都學(xué)的認(rèn)認(rèn)真真，手上一動便不會再分神。

    老頭兒就喜歡這樣沉得下心來的年輕人，逮著好一頓夸，都快把何嘉夸的不好意思了。

    “喏，剩下這塊兒，打算做什么？”

    “戒指吧。”

    老頭了然一笑，想到他曾經(jīng)說過是要送給心上人的，“成。今天也盯那么久了，下次，下次來磨剩下的?！?/br>
    何嘉也正有此意，告別了老頭兒，走出店里。

    路過一棵枝繁葉茂的梧桐樹，他定睛看了幾秒，認(rèn)出這就是上次那棵。

    當(dāng)時謝鑫昊低著頭在樹下抽煙，他走過去要了一根，抽了一半?yún)s被搶走。

    他們還在粗壯的樹干背面偷偷接了吻。

    回憶起這一段，何嘉突然有點想見到謝鑫昊。

    謝鑫昊身上偶爾也會有煙草味道，但很淡，只有擁抱的時候才明顯。

    他的五官太鋒利了，時常會給人一種壓迫的感覺，但何嘉知道，謝鑫昊斂起眉目說想他的時候，連面部線條都能被柔化下來。

    他給謝鑫昊打了電話。

    幾分鐘后，熟悉的車停到了身邊，距離那棵樹幾十米的地方。

    謝鑫昊什么也沒問，對他說“上車”。

    他們?nèi)チ撕＿叀?/br>
    昏沉了整整一個下午的腦子，終于在海風(fēng)吹過來的一霎那恢復(fù)了些清明。

    “手怎么了？”

    謝鑫昊落在后面，幾步之遙，卻看見了何嘉指節(jié)上的傷口。

    “沒怎么，不小心蹭到墻壁?！焙渭握f。

    其實是用牙機的時候不小心磨到的，傷口不大，但當(dāng)時見了血。

    他太追求完美了，明明鉆頭已經(jīng)很靠近皮膚，可他沒停，直到出來的形狀稱了心意。

    何嘉下意識地蜷起指節(jié)，往袖子里縮了縮。他還不打算告訴謝鑫昊，想給他一個驚喜。

    還有一枚戒指，他在心里已經(jīng)有了大致構(gòu)想，只等打磨出來后一并送出。

    老頭兒不止一次拿這事兒打趣他，偏想看看這心上人到底長了副什么模樣，值得何嘉一趟趟跑，一次又一次的打磨，有幾次甚至話趕話說到讓何嘉領(lǐng)人過來給他看一眼。

    何嘉連忙推辭，怕老人家真見到了人心臟受不住。

    “怎么那么不小心?！敝x鑫昊順勢牽住他的手，兩人靜靜看了會兒掀起的浪潮。

    “謝鑫昊?！焙渭瓮蝗唤兴?/br>
    “嗯？”謝鑫昊扭頭，他感覺得出何嘉今天的反常，從打電話說想見他開始。

    何嘉喃喃道，“如果你以后喜歡上了別人，可不可以早一點告訴我?！?/br>
    “可不可以讓我少難受一點？”

    何嘉轉(zhuǎn)頭，臉上的表情很平靜，但又像什么都沒有一樣，是空洞的。

    謝鑫昊皺眉：“你到底怎么了？”

    他有些煩躁。為什么何嘉要說這樣的話，為什么他像早就料到分開的結(jié)局，為什么還能一臉平靜地說出口？

    謝鑫昊第一反應(yīng)是生氣。

    他沉下臉，“為什么這么說？”

    何嘉也有些迷茫，不知道這些話怎么就說出了口，或許是因為和章博煜的舊事重提。

    但他想這樣也好，要是謝鑫昊真的喜歡上了別人，早一點告訴他，起碼可以讓他少難受一點，而不是像個傻逼似的苦苦執(zhí)著于一個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