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邊是麻辣燙，種類繁多的冰柜讓宣止直接呆滯，尤其是很多小籃子上面寫著“墨魚丸”，“鱈魚丸”，“脆骨魚丸”，“包心魚丸”……

    這么多魚！

    杜簿安察言觀色，為宣止拎來了稱量盆，震驚地看著他往里塞滿了各種各樣的丸子。

    杜簿安努力波瀾不驚：“就這些？微辣？”

    宣止不懂，點(diǎn)頭就對了。

    杜簿安刷卡：17.8元。

    宣止握住被塞進(jìn)手里的小卡扣，繼續(xù)跟在杜簿安身后轉(zhuǎn)。

    杜簿安還沒想好要吃什么，宣止又想好了。

    小貓被滋滋作響的鐵盤子吸引了。

    窗口里面做飯的人類和它一樣的一身白，甚至還帶了白色的帽子，又用一塊白布包上了臉，但他們滿身油污，看得宣止心驚。

    我要是這么臟，我也就不活了。

    鐵盤子上油花四濺，細(xì)長嫩彈的rou色長條跟著油收縮跳躍。宣止識字不多，勉強(qiáng)辨認(rèn)出三個字。

    鐵板x魚。

    魚，能吃。

    沒見過，得吃。

    他指著窗口：“這個?！?/br>
    杜簿安頓住，詢問：“要吃？”

    宣止點(diǎn)頭。

    杜簿安刷卡：13元。

    宣止捧著燙手的鐵板魷魚飯，就近找了桌子放下，又回去接自己的魚丸麻辣燙。

    杜簿安轉(zhuǎn)過一圈回到黃燜雞窗口，為自己點(diǎn)了份黃燜雞。捧著麻辣燙的宣止路過，不忘初心，眼神期翼望向黃燜雞。

    余額不足，杜簿安又往里充了點(diǎn)。

    杜簿安麻木刷卡：30元。

    三份食物一字排開，他沒練習(xí)過筷子，防止露餡，宣止只拿了勺，每份虔誠地嘗了一小口，幸福閉眼。

    杜簿安好笑：“吃得完嗎？”

    宣止想了想，肯定道：“吃得完?！?/br>
    杜簿安遞了幾張餐巾紙：“a大食堂有這么好吃？你在隔壁哪個學(xué)校，平時伙食這么差？”

    小貓停止咀嚼，原地想炸毛。

    他怎么知道周圍還有哪些大學(xué)？

    自出生以來，宣止的活動范圍最遠(yuǎn)只到過a大家屬院外的十字路口，編也編不出像樣的話來。

    杜簿安看他一眼，給他提詞：“x大嗎？之前聽舍友說那邊挺難吃的?！?/br>
    “嗯，是?！?/br>
    “我大三，學(xué)弟多大了？還是大一新生？”

    “不是?！毙够匚睹糠N雞魚的味道，抽出空來抬頭瞧人，他要看看這個人類怎么這么話多。

    杜簿安捕捉到宣止上挑的眼尾，那瞳孔在燈光下如同蜜在流淌：“你要叫我學(xué)弟嗎？”

    杜簿安笑：“不是學(xué)弟嗎？”

    宣止實(shí)事求是：“他們叫我學(xué)長?！?/br>
    “學(xué)長？”

    宣止彎著眼睛笑，對這個稱呼頗為滿意。

    杜簿安心臟停跳了幾秒。

    他在轟鳴的心跳中發(fā)出聲音：“要交換一下聯(lián)系方式嗎，學(xué)長？”

    宣止繼續(xù)低頭干飯，才注意到魷魚飯的鐵板邊邊上還放著一朵挺好看的花。

    花也能用來吃嗎？

    宣止不喜歡花，他捻著花莖，小心地放在杜簿安面前。

    “給你?！?/br>
    粉白的擺盤裝飾花沒沾染到醬汁，只因盤子的高溫邊緣有些焦褐。

    杜簿安掌心滾著小小的花，頓時啞住。

    宣止抿笑，對面的人類終于不說話了，他開始喜歡這個人類了。

    等等，這個人類叫什么？

    “你叫什么名字呀？”他問。

    第六章

    掌心里的小花接觸到杜簿安的呼吸，枝葉細(xì)小地顫抖。

    “你經(jīng)常送別人東西嗎？”

    這也算送嗎？小貓不理解，這不是這個人類花錢買的嗎？

    宣止認(rèn)真搖頭：“沒有?！?/br>
    小騙子。

    “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你叫什么名字？”宣止問。

    杜簿安不答，重申自己的需求：“那么要加聯(lián)系方式嗎，學(xué)長？”

    小騙子的眼睛又開始轉(zhuǎn)了，杜簿安耐心等待，等來了宣止的抱怨：“我都告訴你名字了?！?/br>
    杜簿安的心未軟半分：“是嗎？我忘了。”

    “騙子?！睈喝讼雀鏍?。

    看他睜眼說瞎話，宣止的眼睛瞪大了，臉頰浮現(xiàn)一層薄紅。

    小騙子生氣還挺上臉。杜簿安滿意地欣賞這幅美景，看夠了，慢悠悠地道：“杜簿安。賬簿的簿，安全的安，我父親以前是財務(wù)。”

    宣止不了解人類的職業(yè)：“為什么？不安？聽起來不是好名字。”

    “對我父親來說是個很好的寓意?！倍挪景埠戎浰偷碾u蛋湯。

    小貓也沒有父親：“那他可真自私。”

    杜簿安贊同：“對。”

    他將翹起的嘴角掩藏在碗邊，心臟的鼓聲敲個不停，小騙子字字句句都討他的歡心，他喜歡得不得了。

    宣止看不懂杜簿安眼里唇邊溢出的歡喜，但他察言觀色，只覺得對面人類的周邊暖洋洋的。

    杜簿安，杜簿安。

    宣止默念，爭取把這個名字記住。

    他吃過食物，唇rou上沾了水光，飽滿又晶亮，那兩瓣偷偷小聲地張張合合，口型清晰，杜簿安不用費(fèi)力辨認(rèn)也知道他在念叨什么。

    “杜簿安，你人真好。”小貓無師自通發(fā)送一枚好人卡。

    杜簿安不是很在乎，他想問清楚：“小學(xué)長，你來a大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