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聽聲音，是極富有情感的夸贊：“杜簿安，你人真好。”

    杜簿安第二次得到了宣止發(fā)來的好人卡。

    他信了杜簿安關(guān)于金眼睛小貓的說辭。

    慣會騙人的小騙子反倒一直單純地對自己隨口說出的話深信不疑，杜簿安搖搖頭，不知是否該笑。

    “要不要一起來給它們拍照？”他問。

    可是伯醫(yī)生已經(jīng)在想辦法了。

    杜簿安只是普通人類，宣止相信幼崽在伯醫(yī)生那里能夠得到更好的照顧。

    宣止不忍澆滅他的熱情，小貓咪平等地關(guān)愛每個對貓釋放善意的人類。

    五顏六色的團子糾纏在一起，分不清彼此，杜簿安揪出一只貓崽。宣止被杜簿安抱過，沒多留意，杜簿安手法很好，抱貓很舒服的，他知道。

    他還在考慮幼崽的去留。

    他考慮不出個所以然，等他回過神來，被杜簿安抱貓的手法驚到了。他下手隨意，力道也沒收住，手下的貓崽嘰嘰痛叫。

    他制止杜簿安：“小貓不能這么抱，你太大力了。輕一點，輕一點它就不掙扎了。”

    杜簿安按照他的指示調(diào)整姿勢，奈何小貓已經(jīng)記住了他的手法和味道，扭動得愈發(fā)厲害。杜簿安固定住它，露出貓崽的臉和一些標志性的特征，他分身乏術(shù)，求助宣止：“幫我拍一張，一會發(fā)給我?！?/br>
    宣止假意尋找，全身上下摸了一遍，熟練地作恍然震驚狀：“啊，沒帶手機?！?/br>
    杜簿安別有意味看了他一眼：“你抱著，我來拍?！?/br>
    “哦哦，好?！毙菇舆^貓崽，貓崽換到宣止手上立刻變得乖巧，宣止只是虛虛托住他們，貓崽就溫順地窩在他懷里。

    杜簿安湊近了拍：“它們更喜歡你?！?/br>
    “嗯?！痹谒瓜聢F了一晚，很難不培養(yǎng)出感情。

    宣止仍是一身白色，他抱著貓崽面向太陽，是天然的打光板，小貓還未流浪太久，身上不臟，打過光后都能顯出幾分嬌憨。

    杜簿安挑著小貓最好看的角度拍，宣止比他矮上一頭，杜簿安跪在地上，彎著腰。

    宣止自上而下觀察他專注的眼神。杜簿安眼睫毛很長，此時它們迎著光，杜簿安的眼珠在光線下就偏淡。但宣止知道，他的眼睛在黑夜里會黑得有點嚇人。

    他又瞟到自己的白衣白褲，出神地琢磨，確實很顯眼，杜簿安是不是很遠就看到自己了？他是不是該和伯醫(yī)生學(xué)一些化形法決，把一身白偽裝起來，至少不要這么醒目。

    可是伯醫(yī)生自己也還穿著黑白黃。

    “我看看?！眱扇伺耐曦堘?，席地而坐，頭挨著頭從照片里挑出最好看的幾張。宣止盤著腿，貓崽又爬過來擠在他腿彎里。

    杜簿安數(shù)貓崽，和昨天的記憶對比，肯定道：“少了幾只，我昨天看到的貓要比今天的多。”

    “有人帶走收養(yǎng)了吧?！毙拱荡链裂?，“少的那幾只好像都是比較虛弱的，不知道是哪個好心人。”

    杜簿安附和：“也有可能，學(xué)校有很多人喜歡養(yǎng)貓?！?/br>
    宣止笑容微微凝了凝：“嗯?！?/br>
    他左右滑動照片，一張也不想刪，這是他第一次救助同類，昨夜和小貓擠在一起時，還在月光下偷偷給它們?nèi)×嗣帧?/br>
    他也想留一些照片存作紀念。

    可惜他沒有手機。

    他不舍地把手機還給杜簿安：“你打算怎么找領(lǐng)養(yǎng)？找誰領(lǐng)養(yǎng)？在學(xué)校里找嗎？”

    “先看看同城領(lǐng)養(yǎng)吧?！倍挪景舱f，“家里養(yǎng)過貓的優(yōu)先?！?/br>
    宣止贊同，他摸幼崽的頭，翻來覆去還是一句話：“杜簿安，你人真好。”

    杜簿安失笑：“你在給我發(fā)好人卡嗎？”

    宣止茫然：“什么是好人卡?！?/br>
    杜簿安判斷不出宣止是不是真的在裝，這張臉的迷惑性太大了，他反夸回去：“你也是個好人。”

    宣止耳朵都要豎起來了，他把這句當做自己昨夜辛苦了一晚的嘉獎，宣止越來越喜歡和他相處了。即便杜簿安什么都不知道，他還是能讓宣止心花怒放。

    宣止迫不及待，這話問得突兀：“你是真的誠心要養(yǎng)貓嗎？”

    小騙子突然轉(zhuǎn)換的話題沒頭沒尾，杜簿安不語，思索宣止是什么意思，他當宣止是在借著之前的養(yǎng)貓問題在打機鋒。杜簿安只用溫柔的眼神看著這小騙子：“那要看貓的想法?！?/br>
    “貓的想法重要嗎？”宣止手里貓崽拋來拋去，“它們這么小，隨便一個人都能帶走它們，難道不是人在選擇貓？”

    “可是我喜歡的貓聽得懂人話，他很聰明?！倍挪景步舆^宣止手里的貓崽，“這種事情難道不該是雙向選擇？”

    “它不聰明，它笨得很?！毙箠Z回貓崽，杜絕他的三心二意，“你不是要養(yǎng)貓了，就不要抱其他小貓了?！?/br>
    宣止繼續(xù)探聽：“你想養(yǎng)幾只呀？”

    杜簿安訝異地看他：“什么？”

    “不準備多養(yǎng)幾只嗎？你不怕貓孤單嗎？”

    杜簿安氣惱，伸手按在宣止頭上，力道比擼貓重不了多少。他難道長著一張風(fēng)流的臉？

    “你都在想什么？”

    頭發(fā)亂了，人形不好梳理，宣止索性不去管，他把小貓頂在頭上：“你準備什么時候養(yǎng)貓?！?/br>
    小騙子怪有禮貌，杜簿安大方承諾：“貓如果想被養(yǎng)，難道不會主動來找我？以前經(jīng)常聽說有小貓主動碰瓷，小學(xué)長，你說這算不算貓選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