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必如此說。”無雙站起來，卻恢復(fù)了素日里的純真模樣。

    他將林朝朝扶起，道：“于jiejie而言，我們確實相識甚淺，當(dāng)日是我孟浪了，但仙女jiejie，”他走進(jìn)林朝朝，“無雙是真的很喜歡你。喜歡是不講道理的，我見你的第一眼便喜歡。此后感情有增無減，我不奢求jiejie也能如此對我，但至少也該給我一個機會，”他越說靠得越近，直把林朝朝逼退在亭子一角。

    “往后歲月漫長，我總會讓你生出男女之情來。我說過了，如果我真的那么無能，我也愿意放jiejie自由。”他那雙明亮似星辰的眼眸里帶了些林朝朝看不懂的情感。

    “jiejie一言既出駟馬難追，說過的事情就不能改了?！睙o雙湊近了林朝朝，似有似無的呼吸噴在她的脖頸上，遠(yuǎn)遠(yuǎn)望上去像極了一對耳鬢廝磨的眷侶。

    這個距離有點危險，林朝朝錯開無雙的眼神。

    “你既決意如此，我也不好再說什么，四年之后再見分曉吧?！边€是直接了一點，林朝朝只好接著用緩兵計，想著等他漸漸長大了，自然就忘了。

    “jiejie要言而有信。”少年突然一下親在林朝朝的臉頰，快退幾步，狡黠又得意地說道：“那作為未婚夫妻，親一下應(yīng)該不要緊吧？”

    林朝朝被無雙格外幼稚的行為逗笑，還只是個小孩子啊，放在前世里也只是個高中生，哪里會有什么天長地久的愛戀呢？林朝朝便由著他去了，索性把人當(dāng)做弟弟看就好。

    她順著無雙的話：“自然不要緊。”現(xiàn)在西方還有貼面禮呢。

    “小公子，桃花賞過了，去觀舞臺看看嗎？”

    “我聽你的。”無雙背著劍匣，他無所謂去哪，能和林朝朝在一起他便開心。

    這會兒觀舞臺還沒有到開始獻(xiàn)舞的時間。林朝朝領(lǐng)著無雙到了四樓雅間，臺中沒有歌舞，但雅間里還是可以喚歌女點曲的。

    這一間開窗就是園林外的流觴曲水，正好可見樓下清澈的溪水兩岸生著許多半開未開的花，楊柳風(fēng)暖拂進(jìn)窗欞，別有意趣。

    “你喜歡聽什么？隨便點?！绷殖瘜⑶涍f給少年。輕薄織花的屏風(fēng)外隱隱可見歌女環(huán)抱琵琶，身姿窈窕。

    “還可以點曲子的？”無雙有些新奇的接過，掃一眼曲目，他有些期待的問道：“那我可以都點嗎？”

    屏風(fēng)外的琵琶女呼吸一滯，上面三百多首曲子，她要是真唱下來能把嗓子唱爛。

    “哪有都點的，”林朝朝笑著搖頭，“上面三百多首曲子，你想讓人家姑娘把嗓子唱廢嗎？”

    “可無雙想和你多待一會兒，”少年有些委屈，“多聽一會兒jiejie就會多留幾刻?！?/br>
    琵琶女：“……”你清高，你用我嗓子來留心上人。

    “今日無事，你遠(yuǎn)道而來，我自然是會陪著你的?！绷殖⑽@氣，“不必?fù)?dān)心，今夜你就留在我這，宋前輩問劍少說也要等到明日才能完事，我還能趕你出去不成？”

    “那就沒事了?！睙o雙瞬間眉開眼笑。

    “不過我不太懂音律，那就聽最新出的曲子吧?！彼麑⑶浄旁谧雷由?，“早就聽說雪月城望雪居的舞曲冠絕天下，連那天啟城的邀月樓都比不上，今日無雙要好好見識見識?！?/br>
    “慎言，邀月樓是尋歡之所，我這望雪居無論舞女歌女都是以技藝論長短，不做青樓營生?！绷殖瘷M了他一眼，卻沒生氣，類似的話她又不是沒聽過，無雙也只是順嘴一比。

    “仙女jiejie所言甚是，是無雙冒犯了?！鄙倌甑故鞘痔拐\的認(rèn)錯，他又不瞎，幾個時辰逛下來，自然知道望雪居的營生為何。

    屏風(fēng)外，琵琶女轉(zhuǎn)軸撥弦，樂音洋洋灑灑如春風(fēng)過境，帶來萬樹紅花。大弦嘈嘈。小弦切切，如珠落玉盤，清鈴脆響，有一番萬物靈動生長之感。姑娘音色空靈溫柔，只聽得人心臟熨帖。

    林朝朝忍不住用手指在桌子上輕和著節(jié)拍。

    無雙也十分新鮮，雖說他一個武人不懂這些風(fēng)雅之事，但還是能覺出好聽。

    一曲畢，無雙很給面子的鼓掌。

    “換一首，你們武人應(yīng)該會喜歡聽的?！绷殖o他喂了塊桃花酥，瞧著他雙手捧著糕點的乖巧樣子，不禁心中一軟。

    “《十面埋伏》，最近新出的曲，旁的地方可聽不到。”

    “這名字聽起來挺有意思的，那就這個了?！睙o雙幾口將糕點塞進(jìn)嘴里，拍了拍手上的粉屑。

    屏風(fēng)后的琵琶女聽見曲目卻沒有彈。她抱著琵琶走出屏風(fēng)，對二人微一欠身，慚愧道：“姑娘恕罪，曉琴習(xí)此曲不過半月，彈不了整首?！?/br>
    她低垂著眉眼，琵琶半遮面，眼眸如杏水，但卻清澈的很，只是有些羞愧尷尬。

    “姑娘不如另選一首，曉琴都會的?！?/br>
    林朝朝也沒責(zé)怪她，她對于女孩子總是寬容的，反而還安慰道：“你半月之前才學(xué)的《十面埋伏》，彈不下來也正常?！?/br>
    這首曲子確實不怎么好彈?！安槐卦谝??！?/br>
    她轉(zhuǎn)而看向無雙，發(fā)現(xiàn)少年似乎有些遺憾，便問道：“可還有會彈的琴師沒有被客人點走？”

    曉琴搖頭，“琴師們大多都去城內(nèi)預(yù)備之后的百花會了，還留在居里的琴娘都是新來的，大約也不會彈?！?/br>
    “倒是我疏忽了。”林朝朝心中略有些抱歉，便對無雙說：“小公子若是不嫌棄，我來為你彈一曲吧?！?/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