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連珩仰頭把剩下的半杯烈酒悶掉。 辣嗓子。 燒得他心疼。 “祁炎好像……外面有人了?!?/br> 余景的聲音微不可察,連珩以為自己聽錯了。 偏頭對上他的目光,對方臉頰被酒氣熏得通紅,皺著眉,似乎比連珩還要迷惑。 “……” 連珩端起杯子,準備喝口酒壓壓驚。 結(jié)果杯底朝天了,一口都沒喝著。 空了。 他回過神來,“嗒”的一聲擱下杯子,又是沉默著對視。 許久,連珩開口。 沙啞的嗓子差點沒破音:“你說什么?” 第5章 連珩其實聽見了,很簡潔、很清晰、很明白。 他只是不敢置信,萬分詫異,下意識地反問。 可等了許久,也沒等到余景的回復(fù)。 余景像是喝醉了,目光直直地盯著杯沿。 他只喝了幾倍果酒,又或許是不想再重復(fù)相同的話。 這種心態(tài)不適合在外面慢悠悠地吃晚飯,連珩把余景帶回了家,趁著他一頭栽床上睡覺時,自己去廚房煮了鍋大骨湯。 骨頭是連mama早上剛買回來的棒子骨,下午才塞到連珩的冰箱里,準備過幾天給他煲湯。 連珩在高一時曾點名道姓要喝大骨湯,連珩mama就幾天一頓的煲給他。 rou塊燉得軟爛,中午泡米飯,晚上下面條。 余景經(jīng)常會被分到一些,印象里也是喜歡吃的。 他晚上沒有吃飯,酒醒肯定會餓。 連珩也會做飯,并且做得還行。 在警隊的這些年已經(jīng)把曾經(jīng)懵懂的少年磋磨成了十項全能的打工人,平時不僅要照顧自己,近幾年還要照顧新人。 骨棒焯水,準備配料。 半個手掌大的生姜被一分為二,橫過刀背“啪”的一聲,拍了個扁。 廚房的門關(guān)著,吵不著人,連珩又把洗凈了的蔥打上結(jié),一股腦扔進高壓鍋的時候,突然發(fā)現(xiàn)自己竟然無意識地哼著不著調(diào)的小曲。 舌尖頂了下上顎,短暫的停頓后恢復(fù)到苦大仇深的表情。 他高興得好像有點明顯,這不道德。 嗯,做人不能不道德。 找到自己該有的情緒,連珩把廚房收拾好,再端了溫水去臥室。 余景睡覺很輕,門鎖錯落時的響聲就能把他吵醒。 門縫里擠進來客廳的燈光,細溜溜的一道,一半灑在床上,一半落在地下。 余景緊擰著眉,手肘撐起上半身坐起來。 連珩把水杯放在床頭,順勢俯身撈了一下他的手臂。 隔著單薄的衣料,觸及到幾分溫暖的體溫。 指尖微不可查的蜷縮了一下,很快放開。 “幾點了?”余景啞著聲問。 連珩看了眼手機:“十點多?!?/br> “唔…”余景閉著眼,抬手按了按自己的額角,像是還沒完全清醒,下意識地說道,“我得回去了?!?/br> 連珩表情微變。 “很晚了,還回去嗎?” 余景靜靜地坐了會兒。 臥室里只開了一盞夜燈,燈光昏黃,混雜著陰影,落日似的攏在余景的身上。 他難得沒有挺直脊背,而是微微佝僂著坐在那兒,像一棵被雪壓彎了的松柏,累得直不起腰。 連珩把那杯溫水遞到他的手邊。 余景接過水杯,抬眸看了眼坐在床邊的男人,微微提了提唇角:“怎么又跑你這了?” “看我比較閑吧,”連珩打趣說,“能給你遞杯水。” 余景抿了口水,無奈地嘆了口氣:“以后不喝酒了。” 他拿過床頭的手機,鎖屏提醒有兩條未讀信息。 沒有避諱連珩,直接點開來看。 祁炎問他去哪了,怎么還不回來。 屏幕亮得有些刺眼,連珩一垂眸就能看到信息。 他并不是有意窺屏偷看,只是這太方便了,幾乎下意識地瞟過去一眼,怪不得他。 余景并沒有回復(fù),只是重新關(guān)掉了手機。 屋里重新陷入黑暗。 余景看到信息后冷淡的反應(yīng)幾乎證實了酒吧那句囈語的真實性。 “祁炎出軌”四個大字猝不及防出現(xiàn)在連珩的腦中,他有那么一瞬間的表情失控,但又努力壓住唇角,狠狠皺起了眉頭。 余景長長吸了口氣,又緩緩?fù)铝顺鰜怼?/br> 他的雙手交疊,攏著那個尚有余溫的水杯,低著頭,額前的碎發(fā)遮住了眼睛,也看不清表情。 “余景,”連珩聲音發(fā)沉,“你之前說——” “小珩?!庇嗑巴蝗淮驍嗨?。 “……嗯?” “我喝醉了,”余景小聲說,“說了什么醉話,別當真?!?/br> - 當晚,余景還是回了家。 連珩打車把人送過去,車后座坐著他倆。 余景歪著身子,額角抵住車窗。 目光直直地投向窗外,紅白車燈一晃而過。 一路沉默。 到小區(qū)門口時,祁炎已經(jīng)等在路邊了。 余景還有點醉,下車時沒站穩(wěn)。 車內(nèi)的連珩本來想扶上一把,祁炎卻先一步握住余景肩頭,把人整個攬進懷里。 他很喜歡這樣從后方扣住余景,視線卻越過對方肩膀,停在連珩臉上。 連珩難得多看祁炎幾眼,表情復(fù)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