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連珩撇了下嘴:“他父母本來還喂他一口飯吃,結(jié)果看有人白給錢,這口飯都不一定喂了?!?/br> 余景面露糾結(jié):“也不一定吧?!?/br> “有錢不拿王八蛋,拿不到就鬧輟學(xué),拿到了就要拿更多。就算你幫他到畢業(yè),他考上了大學(xué),有了出息,和原生家庭割席,成年后一走了之。你呢?留在這被嚼盡舌根,成為導(dǎo)致別人父子離心的罪魁禍?zhǔn)??!?/br> 余景:“……” 他被這邏輯深深震撼到了。 “我的學(xué)生很懂事,干不出那種事?!?/br> 連珩無奈地搖搖頭。 “就算這些通通不會出現(xiàn),你的確幫助了他,改變了他的人生。那么接下來的第二個第三個第無數(shù)個學(xué)生,你是幫還是不幫?” “你覺得有些學(xué)生不需要幫助,但那些學(xué)生卻質(zhì)問你怎么不幫自己,你又怎么回答?” “都幫?反正學(xué)費也沒多少錢?!?/br> “可是余老師,你是在工作,不是做慈善?!?/br> 余景徹底說不出話來。 一方面是驚訝于連珩說出來的這些話,另一方面是驚訝于這些話是從連珩嘴里說出來的。 對方分明還小了他一歲,看待問題竟然這樣極端、悲觀、甚至死氣沉沉。 余景搖搖頭:“你不能這樣看問題,這個世界上奇葩還是很少的?!?/br> “是嗎?”連珩握著水杯上端,微微斜了杯身,讓底座在桌上打轉(zhuǎn),低頭饒有興趣地玩著,“希望吧?!?/br> 余景:“……” 感覺希望不了一點。 “說了這么多你還是會幫的,”連珩無奈地聳了下肩,“就是想提醒你注意安全,如果再有上次那種情況,麻煩離遠一些報警,不要靠近?!?/br> 不知為何,余景看著連珩的眼睛,突然覺得有那么些許的陌生。 這樣的陌生并不令他悲傷,反倒是欣慰和喜悅。 那不是他熟悉的小珩、鄰家小一歲的弟弟,而是見過人性兇險、歷經(jīng)生死考驗的一名刑警了。 較大的認知差異讓余景覺得自己矮了連珩一截,他變成了受教育的一方,并且被教育的頗為信服。 “我知道了。” 他低聲說。 - 吃完飯,兩人順著路邊往學(xué)校走。 余景因為剛才的事有些心情沉重,微微皺著眉,不想說話。 連珩也不介意,就這么并肩走在他的身邊,仰頭看梧桐樹剛抽出的新芽。 臨到門口,余景問連珩要不要去宿舍坐坐。 “不了,”連珩搖頭,“有件事想告訴你。” 余景洗耳恭聽:“我猜你過來一定有事。” 連珩從口袋里拿出手機,無奈道:“一定?我就不能沒事來找你嗎?” “你不是大忙人嗎?有這個時間多回家陪陪叔叔阿姨?!?/br> 連珩發(fā)給余景發(fā)去了一段音頻。 余景點擊接收,正在下載。 “這是什么?” “李秘書的口供?!?/br> 話題轉(zhuǎn)變得太快,余景猛地抬頭。 “去年十一月十三日,祁炎曾在凌晨四點給他打過一通電話,讓他去藥房買了——” 說到這,連珩停頓了一下。 原本落在手機屏幕上的目光上移,定格在余景臉上。 像是給了他一點反應(yīng)時間,再繼續(xù)說下去。 “一盒避孕藥?!?/br> 第13章 連珩很期待余景聽到這三個字后的表情。 對,是期待。 這么多年,他像一只躲在陰溝里的老鼠,卑劣的窺探著余景的生活。 不想去裝什么好人,假惺惺地擺出一副悲痛萬分的姿態(tài),去告訴余景這么一個消息。 所以他不難過,甚至有點開心,有點迫不及待。 祁炎的離譜程度遠遠超乎他的預(yù)料,連珩覺得搞出這堆爛事怎么也回不了頭。 他期待著余景會不會崩潰、后悔、痛苦萬分,會不會求助于他身邊唯一能幫助他的人,會不會……多看一眼自己。 然而,讓人意外的是,余景在短暫的沉默后淡淡地笑了。 “弄錯了吧?” 連珩瞇了瞇眼。 他看見余景拿著手機的手指在發(fā)顫,分明已經(jīng)接收了的音頻,卻怎么也不愿意打開。 “之前祁炎跟我說過,這個秘書有些問題,我覺得他應(yīng)該是想要報復(fù),所以向你撒謊?!?/br> 余景低著頭,沒去接連珩探究的目光。 他語速很快,字句之間連著模糊的重音,也不管連珩做何表情,關(guān)掉手機,說不能當(dāng)真。 連珩也笑了:“是嗎?” 余景沒有回答這個問題。 或許回答也沒有意義。 “我核實過,有監(jiān)控和銷售記錄——” “那也不能說明什么,”余景赫然打斷了連珩的話,慌慌張張地解釋,“那些只能說明小李去買了東西,但怎么能證明是祁炎讓他買的?退一萬步來講,祁炎的朋友圈很亂,他可能是買給其中一個老板的、的女人,并不能說明——” 余景頓住。 “說明什么?”連珩微微挑眉。 余景茫然地抬頭。 卻突然意識到一個問題。 連珩從頭到尾也只是陳述了一個事實,而之后的頗多聯(lián)想,幾乎都是他一人在對號入座。 一個平a騙完了余景的大招,他像一個跳梁小丑,滑稽地跳下自己埋的圈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