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怎么?又要搬出你那套說辭?”余景冷笑著掏出手機,幾乎把菜楚楚的好友申請貼在祁炎臉上,“要不要把她叫過來還原一下那晚的經過?看看到底是什么樣的猛藥,能讓我們祁總沒有一點意識卻還能金槍不倒!” 祁炎的臉色驟變,下一秒搶過手機大力摔在地上。 “砰”一聲,余景的心也徹底死了。 他后退半步,一改方才的強勢與憤怒,只是看著眼前氣急敗壞的愛人,無力又崩潰。 他的青春,他的愛情。 這輩子唯此一次的勇敢,在這一刻都被碾進塵埃。 “我差點原諒你了,”余景喃喃道,“祁炎,我真的差點就原諒你了?!?/br> 眼淚聚在下巴,低頭時滴在胸口。 灼心燒肺,難以呼吸。 余景急促地呼了幾口氣,抹了把臉。 再抬頭,看向祁炎,聲音麻木到沒有起伏:“我們離婚吧?!?/br> 第32章 祁炎還在愣神,余景說完就走。 倒不是他怕祁炎反駁或者干出別的什么出格的事,只是剛才幾個字一說出口,他整個人就有點繃不住。 心疼到難以站立,扶著外墻跌跌撞撞走進電梯,在密閉的轎廂里躬下身來,按著胸口大口呼吸。 快刀斬亂麻,大刀闊斧的同時也把自己捅了個對穿。 統(tǒng)共不過五個字,卻幾乎用盡了余景所有的力氣。 眼淚奪眶而出,雨珠似的砸在地上。 他都要站不穩(wěn)當,出電梯時踉蹌半步,被一雙大手問問托住。 肌膚相貼的觸感令余景打了個寒顫,他下意識收回手,卻被對方抓住手腕,穩(wěn)住身形。 抬頭看去,是連珩。 從心底生出那份排斥稍微減輕了不少,但仍然另余景感到難受。 想到剛才自己竟把連珩拿出來和祁炎斗嘴爭吵,當下面對當事人,這才覺得不妥。 “對不起。”余景輕聲道。 連珩不明所以:“什么?” 余景沒再多說。 他拂開連珩的手,走出單元樓。 因為心里難受得厲害,導致余景最終只能停在一處幽靜的小道邊上。 當初把房子買在這里,一是離家離學校都近,二是小區(qū)綠化和衛(wèi)生都做得非常好。 一個幾乎鑲嵌進兩邊綠植的木質長椅被打掃得干干凈凈,余景按著邊緣坐下,整個人像木頭似的杵在那里。 連珩坐在了他的身邊,不由分說拉過余景手腕,把指節(jié)上還沾著點血的手放在了掌心。 余景手指微蜷,想要拿開。 連珩沒給,用指尖輕輕按在傷口附近:“別動?!?/br> 余景也懶得動了。 他的視線發(fā)直,盯著隔了條小道的綠植。 葉片被風吹得亂晃,日光耀眼,映照著一片生機勃勃。 連珩用濕巾擦掉皮膚上的血漬,動作很輕,怕弄疼了。 “為什么道歉?”連珩低著頭,輕聲問著。 余景緩慢回神,偏頭看向他:“又弄丟了?!?/br> “嗯?” “鈴鐺?!?/br> 連珩的指尖微動。 “我不是有意的,”余景像是在解釋,又像是自言自語般喃喃著,“我不知道祁炎會扔我的東西?!?/br> “嗯,”連珩輕輕應了一聲,“沒關系?!?/br> 這不該是余景道歉,也不該是連珩原諒,可兩人卻詭異又默契地完成對話,似乎就這么輕飄飄地,把以前那些烏七八糟的事情全都翻過去一頁。 就這樣?余景想。 連珩虛虛包著他的手指,目光溫和,好像在說:就這樣。 余景還是把手收了回來。 他靜靜地坐在那,大腦一片空白。 激烈的情緒起伏之后,像極了三四月的回南天。 冷熱相撞,到處都是濕漉漉的水汽,氤氳著讓人難過的氣息。 和祁炎離婚,然后呢? 余景并不知道自己接下來要做什么。 把自己的東西全部搬走? 還是昭告天下他們不再有什么關系? 離婚?離什么婚。 他們在法律意義上分明什么都不是。 普通的夫妻尚且還有個儀式,民政局走一趟,一個印章戳上去,紅本本變成綠本本,也宣告著一段關系的結束。 他們有什么? 什么都沒有。 被一句承諾綁在一起,沒有任何利益保障。 他們不被承認,余景從高中就應該知道。 這條路難走,也是曾經反復聽到的勸告。 十年前的回旋鏢終于扎在了他的身上,帶著陳年的銹斑,足以致命。 輕輕的嘆息,仿佛被從胸腔中擠出來的一樣,急促而又沉重,余景抬手按在自己的心口,疼得彎下了腰。 嘴唇上下一碰,話說出去也就說出去了。 可這之后密密麻麻的疼,一時半會兒卻怎么也緩不過來。 從懵懂的十五歲開始,他的所有記憶都與祁炎聯(lián)系在一起。 高中、大學、創(chuàng)業(yè)、結婚。 他幾乎過完了普通人的一生。 風風雨雨經歷過,柴米油鹽也沒出錯。 一眼就能望到頭的日子,他想不出別的過法兒。 “讓我一個人靜會兒吧。” 余景輕聲說著。 “不用擔心?!?/br> - 余景并沒有太多時間去難過傷心,因為他屁股后面還有一堆破事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