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這世界上,除了我沒人愛你?!?/br> - 當晚,余景高燒直逼四十度。 祁炎衣不解帶地照顧,聽他在昏迷中喊自己的名字。 阿炎,阿炎。 之前的愛和恨在這一刻抵消中和。 多好,世界仿佛只有他們兩人。 手機里不停地進來電話,祁炎起初放任不管,之后干脆直接關(guān)機。 余景換了個手機,上面有十幾條未接來電。 連珩的名字刺了一下祁炎的眼睛,他把記錄刪除,摳出電話卡扔進垃圾桶。 床頭柜上的玻璃杯里裝著黃褐色的退燒沖劑,細長的鐵勺在攪拌時碰及杯壁,發(fā)出“嗬啷嗬啷”清脆的聲響。 祁炎坐在床邊,攬著余景的肩膀,混著安眠藥喂他喝下去。 低頭看了許久懷里安靜的愛人,再俯身吻在他微顫的睫毛。 “睡一覺就好了。” - 由于安眠藥的原因,余景這一覺睡得很沉。 再醒來時不知何年何月,遮光窗簾擋住了屋外的陽光,祁炎不在家里,非常安靜。 余景坐在床上緩了很久,身體沒有一處不在叫囂著抱怨疼痛。 他在床頭枕邊尋找自己的手機,沒有找到。 掀被子下床去客廳看鐘表,才發(fā)現(xiàn)都已經(jīng)是下午了。 簡單的洗漱一下,餐桌上放著做好的午飯。 紅燒雞翅,還有清炒包菜。 米飯盛好了一并放在托盤里,用保鮮膜蓋住了,里面凝了一層水汽。 余景饑腸轆轆,卻沒有動哪怕一點。 他馬不停蹄趕自己回租的房子,又在門口碰見縮成一團的徐楊。 對方似乎等了很久,扶著墻站起來時甚至因為腿麻而有些踉蹌。 徐楊長話短說,把一個破舊的老年機遞給余景:“他找你。” 號碼是連珩的,余景立刻回撥過去。 那邊已經(jīng)關(guān)機了。 他預感不妙,有一瞬間的頭重腳輕,徐楊連忙扶住余景。 “他跟你說什么了?”余景問。 他一邊開鎖進屋,一邊又把連珩的電話撥打回去。 “他讓我找你?!毙鞐畹馈?/br> “找我?”余景聲音沙啞,“找我做什么?” “讓我保護你?!?/br> 余景詫異地笑了一下。 是遇到了什么情況,才能讓連珩拜托一個未成年來保護自己? 聯(lián)想到今天突然消失的祁炎,余景心里一陣發(fā)虛。 他按住自己的太陽xue,此刻記不住號碼,也聯(lián)系不上連珩的mama。 沒辦法,只好硬著頭皮重新回去一趟。 令人意想不到的是,不僅連阿姨家門緊閉,包括余景父母家,都緊關(guān)大門,無人回應。 “阿姨,阿姨?!?/br> 余景仍然堅持敲門。 直到樓上的鄰居聽見聲響,從樓梯間下來探出半個身子:“你怎么沒跟著去?他們家出事了。” - 打車到鄰市時,余景在車上吐了個昏天黑地。 司機罵罵咧咧讓他加錢,他一口應下,只要求開得再快一點。 看著后排乘客如死人般蒼白的臉,司機開始后悔自己為什么腦子一熱接下這趟大單。 現(xiàn)在跑了一半回頭他虧,但越跑越慌,就怕中途再出什么意外。 “再快一點你受得了嗎?別到時候在我車上出什么事了,這算誰的?” “算我的?!?/br> 徐楊抬頭看向前排:“誰家都有點急事,又不是不給你錢,體諒下不行嗎?” 分明是個毛都沒長齊的屁大小孩,說起話來有模有樣,司機撇了下嘴,到底沒說什么。 到了市區(qū),天都快黑了。 余景下車后蹲在路邊大吐了一場。 他握著巴掌大點的手機,翻找著當?shù)刈钚滦侣劇?/br> 【富二代深夜飆車,與人相撞翻進山溝,疑似車毀人亡?!?/br> 余景按住自己的心口,只覺得五臟六腑都擠做一團,快被他吐了出來。 徐楊買了牛奶面包和礦泉水,余景幾乎是把食物全部塞進嘴里,機械性的咀嚼和吞咽完,再繼續(xù)打車去醫(yī)院。 他握著徐楊的手機,撥出之前找鄰居要的連珩mama的電話號碼,忙音響了幾聲后接聽。 對方聲音疲憊,但語氣依舊溫柔:“小景,你別著急?!?/br> 大滴大滴的眼淚劃過臉頰,在下巴上聚出一片不斷下墜的雨勢。 余景抹了把臉,定了定神:“我馬上就到?!?/br> 余景趕到醫(yī)院時手術(shù)室的燈還亮著,等候區(qū)坐了不少人,他一眼就看見了連珩的父母。 “阿姨,”余景腿軟得快要站不住腳,“小珩怎么樣了?” 連阿姨握住余景的手,話還沒說一句就開始掉眼淚:“他考警校開始我就知道會有這么一天,我已經(jīng)習慣了,已經(jīng)習慣了……” 余景被“手術(shù)中”那幾個紅字刺得眼疼,整個人渾身打顫。 他告別了連阿姨,又去找當夜的急診醫(yī)生了解情況。 連珩的情況不容樂觀,現(xiàn)在手術(shù)是在努力保住他的左腿。 這話仿佛晴天霹靂,余景只覺得天旋地轉(zhuǎn),“敦”一下坐在了凳子上。 徐楊攙扶住他的手臂。 連珩是名刑警,如果左腿出了什么意外,事業(yè)前途基本也就斷送了。 余景一口氣差點沒提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