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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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人心里犯嘀咕,這孤a寡o,瓜田李下,萬一傳出去,說不清的。可夏歸楚說一不二,誰也不愿意這時候去觸霉頭。 除了朱臻。 “夏老師,”朱臻握著門把手,正要關(guān)上化妝室門之際,深深地看著夏歸楚說,“我就在樓上候著,有什么需要,你喊一聲我就能聽見?!?/br> 夏歸楚知道朱臻是好意,生怕他被某網(wǎng)黃博主利用,牽扯進什么桃色新聞,他笑笑表示無礙,揮手將朱臻揚出去:“知道了,跪安吧,小臻子。” 朱臻瞪了他一眼,應(yīng)了聲“嗻”跑了。 化妝室內(nèi)只剩夏歸楚和曹南宗,連小柯也被打發(fā)走。 梳妝臺上的鏡子映出二人一坐一立的身影,鏡前燈仿佛探照燈,照得人無處遁形,這個季節(jié)仍開著冷氣,攪碎呼吸的細(xì)響,卻吹不散曼城不變的熱氣。 無人開口,越顯得屋里空氣粘稠發(fā)悶,夏歸楚只覺呼吸不暢,心道曹南宗遣散其他人難道不是有話和他講嗎?在這表演什么養(yǎng)氣功夫? 索性心一橫,夏歸楚用腳勾過來一把高腳凳坐下,伸手就要摘曹南宗的面具,不出所料,被男人抬手?jǐn)r住。 “怎么,你是木婉清啊,面具都不能讓人摘?摘了就要和人結(jié)婚?”夏歸楚譏誚地笑道,“噢,可我們已經(jīng)結(jié)過婚了呀?!?/br> 聽了這話,曹南宗手臂一僵,放了下去。 夏歸楚滿意了,一把扯下他的面具,譏諷的笑意頓時凝在臉上,倒像給自己戴了副面具。 幾塊青紫的瘀痕,赫然綴在本該毫無瑕疵的上半張臉上,曹南宗不等夏歸楚問,補上解釋,說的卻是前事:“不是嫌你的化妝師不好,我也相信你們工作室的職業(yè)素養(yǎng),不會出賣客人隱私。只是越多人見過我的臉,保密壓力越大,倒不如人少點,一了百了?!?/br> 夏歸楚想聽的根本不是這個,他眼睛直盯著那些瘀傷,沉聲問道:“我只想知道,這些怎么弄的?!?/br> “沒什么……自己撞的?!?/br> “呵呵,你以為我會信?” 曹南宗看他一眼,忽而一笑:“為什么不信?你不是說我每天都神游天外,哪天栽進臭水溝,摔下樓梯什么的,都不奇怪?” 這話夏歸楚確實說過,曹南宗這人從小受持明教那套教育長大,視錢財如糞土,把rou體當(dāng)累贅,光著腳出入迦那圣壇,爬山涉水走訪信徒,往往腳上血流了一地,才反應(yīng)過來自己受了傷。 夏歸楚自認(rèn)自己不是那類特別會照顧人的,但怎么也比曹南宗活得實在點。他不知道勸了多少次,讓曹南宗多留意自己的身體狀況,曹南宗總是一口答應(yīng)“好”,轉(zhuǎn)頭忘干凈。 最后夏歸楚只能退一步,說起碼穿好鞋吧,值得光腳進入的圣壇只有一個,其他地方都太臟,就別光腳了。曹南宗點頭,這才聽進去。 好不容易來曼城做了曹總,脫下舒服的裙子,把自己套進西裝套子里,曹南宗還是少不了磕磕碰碰,身上傷痕層出不窮,一度讓公司的人誤以為,是夏歸楚玩很大導(dǎo)致的。 ……這上哪說理去?雖然夏歸楚確實喜歡玩些不一樣的,但他才是被玩的那個。 “曹總真記仇啊,還記得我說過的話,”夏歸楚低頭從臺面上拿起一支遮瑕膏,余光偷瞄鏡中的人影,“我就是有點意外,原以為喬秘書比我強多了,他一定會把你照顧得妥妥貼貼,不會再讓你受傷,看來也不怎么樣嘛。” 鏡中的美人顯然怔愣了一下,匪夷所思地道:“提他做什么?” “哈哈,”夏歸楚短促地笑笑,用刷子取了一點遮瑕,輕輕點在美人傷痕上熏染開,眼前的皮膚雖然受了傷,但仍舊好得不像話,上妝特別順滑,“大概,也想祝你幸福吧?!?/br> 其實那天和盧卡斯假扮情侶,發(fā)完合影照片氣曹南宗,他就后悔了。想道歉,又直覺說對不起好像更怪,既然都說要做朋友了,解釋那么多干嘛? 于是這些天他們的對話框好像又死去了,重復(fù)這三年的靜止。 夏歸楚無數(shù)次點開它,又無數(shù)次關(guān)閉,他知道這樣一點也不酷,但身體控制不住。 說話間,曹南宗臉上的瘀傷處理得差不多,夏歸楚并沒有完全遮干凈,這些傷正好給了他新想法,可以利用一番。 耐心地搓熱手掌,夏歸楚小心翼翼地在前夫臉上抹開粉底。 他和他距離極近,近到這個地步,五官都模糊了,夏歸楚漫不經(jīng)心地默數(shù)眼前人睫毛顫動的頻次,越來越低,直至對方完全闔上眼。 曹南宗往往是緘默的,就如此刻,緘默地任他擺弄,仿佛他們沒有吵過嘴,沒有冷戰(zhàn),夏歸楚那句“也想祝你幸?!币菜坪鯊臎]說出口,仿佛這個氣悶的小屋,也和戈蘭的深山一樣恬靜舒適,隨時可以進入冥想的狀態(tài)。 微微張開的雙唇,呼出的氣息都是濕潤寧和的,那不是人的氣息,是神。 夏歸楚沒有期待男人對他的話做出反應(yīng),他早放棄這個奢望。手上化妝刷清掃,不是在給人化妝,是在給神像塑金身。 紅棕眼影刻畫深邃眼窩,眼尾一點的孔雀藍,再施金粉提亮眼部,黛青眉筆勾勒慈眉。而眉心那顆朱砂痣,不用任何處理,已經(jīng)驚心動魄,那些傷痕,也在夏歸楚手下變成剝落的裂痕。 夏歸楚的腰隨動作漸漸彎下去,仿佛一個虔誠的信徒,神像太可怖,一旦接近,便叫人忍不住折腰臣服,磕頭跪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