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年5月30日

    【十一】

    「嘔……」

    只吃了一口血腸，于惠婭就開始大口地嘔吐起來。

    完全沒有味道感，而且那些煮熟的熱乎乎的血腸到了嘴巴里，那軟糯并立刻散開的口感立刻讓她的食道腸胃劇烈地涌動起來。

    馬銘軒沒耽誤時間，中午吃飯前趕回了醫(yī)院里，給她帶來了從家里收拾過來的一袋子化妝品和一盒從飯店打包來的酸菜燉血腸，他過來的時候，于惠婭的手機里下載的那份文件剛剛完成，結(jié)果還不能直接打開，在手機里解壓縮居然還要好久，見兒子過來了，就只好暫時先收起了手機，可是沒想到，本以為吃了血腸就應該會讓自己的饑餓感消失的，結(jié)果反倒讓自己沒頭腦地嘔吐起來。

    「我就說你以前也不吃這些東西呀，而且你可能嗓子和腸胃還沒恢復，我還是給你去買瘦rou粥吧。」

    馬銘軒看著妻子的樣子，十分心疼。

    一想到昨晚的粥的口感和白蠟般的味道，于惠婭心里有些不大想繼續(xù)吃粥。

    氣血！氣血！血腸不是血嗎？為什么吃起來還是沒有味道，還那么惡心？煮熟的不行？難道一定要喝鮮血？于惠婭心里有些糾結(jié)，盡管她可以接受那些類似刺身的生鮮食物，不過茹毛飲血的那種感覺也還是讓她有些打憷，不過為了活下去，怎么也得硬著頭皮試一試呀。

    推開那碗熱騰騰的酸菜燉血腸，趕緊拎著馬銘軒帶來的化妝品袋子跑進衛(wèi)生間里，忙手忙腳地在袋子里翻找起來。

    于惠婭也是個愛美的女人，曾經(jīng)也是走在時尚前列的摩登女郎，當人對化妝品并不陌生，什么水，什么膏，什么油，她自己也是應有盡有的。

    但是還是被兒媳的化妝品搞的有些頭大。

    袋子里的瓶瓶罐罐大多是寫滿外文的，基本都是自己以前根本不會買的高檔貨。

    想不到潘洋這種正值青春妙齡的女孩子也有這么多的化妝品，于惠婭有些驚訝，不過幸好還認識一些，什么是打底什么是腮紅什么是隔離這些她還是分得清的。

    胡亂找了些認識的東西往臉上涂抹起來，很快，那張慘白的臉變得自然起來。

    這回看起來就舒服多了。

    于惠婭其實已經(jīng)很多年不給自己化妝了，她也愛美，年紀越大越懷念自己年輕靚麗的那些歲月，但是現(xiàn)在每天在飯館里油煙瘴氣的，到了麻將桌上又是煙霧繚繞，再說了，整天就是在自己家里飯館麻將桌周圍轉(zhuǎn)，都是自己抬頭不見低頭見的鄉(xiāng)里鄉(xiāng)親，這么大的歲數(shù)，都是做婆婆的人了，畫的像個鬼一樣，還不得讓人笑話死？就是有這份愛美的心思，她也很難有機會去讓自己有這份愛美的行動。

    可是潘洋這么漂亮的年輕女孩，居然也有這么多化妝品，還真的挺出乎于她的預料。

    高級的化妝品涂抹在臉上的感覺和自己那些廉價貨的感覺還真的不一樣。

    臉上為了遮住那慘白涂了幾層的霜呀膏呀的，不過依舊透氣濕潤，一點都不覺得有什么別扭的感覺，鏡子里的臉蛋變得紅潤有光澤，似乎整個人立刻精神起來。

    根據(jù)自己的審美，只是臉色變好看了還不夠，眼影還是需要好好弄一下的，眼眉和睫毛也仔仔細細地修整了一番，對了，嘴巴也沒什么血色，挑個比較鮮艷的口紅在嘴巴上也涂了個烈焰紅唇。

    但是她走出衛(wèi)生間來馬銘軒看自己的眼神卻讓她有些失望，那小子的眼神明明是在嫌棄她的樣子。

    「干嘛？怎么了？」

    于惠婭見馬銘軒的眼神不對，遲疑著問。

    馬銘軒沒忍住，笑著說：「怎么還畫了個大紅臉蛋呢？你要去演出?。俊?/br>
    于惠婭有些詫異，那些年輕女孩子不都是這么化嗎？怎么兒子好像很稀奇看自己的老婆化妝呢？「我以前不這么化嗎？」

    于惠婭奇怪的問。

    馬銘軒笑得更厲害了，嘴巴都咧開的大大的，哈哈出聲地笑了好一會才說：「你今天咋了？以前沒見過你化這么濃的妝呀，你這樣去學校不怕嚇到你的學生??？」

    其實于惠婭也從沒見過兒媳化濃妝。

    但是她現(xiàn)在的臉色如果不化的濃一些，恐怕會嚇到別人的，尤其現(xiàn)在的臉色，慘白的像白紙，就想著多抹點腮紅，結(jié)果許久沒給自己化妝了，一時手里沒輕重，就搞的有點濃。

    對于現(xiàn)在年輕女孩流行的那些妝容，她還真的不大了解，一時間也沒什么參考，只能先這樣化著吧。

    「去問一下醫(yī)生，我什么時候能出院，在這里我有些郁悶，趕緊回家吧?！?/br>
    于惠婭不再理會兒子對自己裝扮的調(diào)侃，轉(zhuǎn)移話題問。

    她有些擔心自己的丈夫，老婆失蹤了，生不見人死不見尸，一定是很著急的吧，得趕緊回家，趕緊想辦法讓他們父子知道自己現(xiàn)在的境遇才行。

    馬銘軒和潘洋小兩口結(jié)婚后有買婚房，不過新房那邊在修路，公交車班車改道繞路，他們還沒買車，每天上下班十分不方便，而于惠婭家里原本兒子的房間一直都是留著，也沒人住，所以從上個月起，小兩口就回到了父母家這邊暫住。

    「到了時間醫(yī)生會讓你回家的，你就安心地把自己的身體養(yǎng)好就是了?！?/br>
    馬銘軒笑著說。

    「你爸現(xiàn)在怎么樣了？」

    于惠婭始終還是惦記自己的老公。

    「能怎么樣？急也沒用，我媽的脾氣他比誰都了解，要是不折騰夠了，家里誰都別想消停?！?/br>
    馬銘軒有些不滿地說。

    于惠婭氣的差點一拳頭砸到兒子頭上，拳頭都攥起來了，卻突然想起自己現(xiàn)在的身份，強忍著，把已經(jīng)舉到半空中的手臂停了下來。

    「你媽脾氣多好呀，你還總說她壞話！」

    于惠婭白了兒子一眼說。

    「那是在你面前！你都不知道這些年我和我爸都是怎么被她欺負的?！?/br>
    馬銘軒憤憤不滿地嘟囔。

    「誰他媽欺負你們啦！」

    于惠婭音量提高了許多，嚷嚷道。

    馬銘軒詫異地瞪了于惠婭一眼，一臉不可置信地辯解說：「沒說你呀，我說我媽！」

    于惠婭愣了一下，意識到自己一時半會兒也說不清自己的真實身份，而且現(xiàn)在還突然冒出來很多沒頭沒腦的謎題，借用著兒媳的身份，反倒有很多優(yōu)勢去搞清楚事情的真相，與其總是想著讓兒子搞清狀況，還不如干脆利用好自己現(xiàn)在的境遇，先適應著用兒媳的身份來面對大家，以后等有了機會和條件再讓大家知道自己原本是誰吧。

    嘆了口氣，于惠婭慢慢舒展開自己的眉頭，語氣也舒緩下來，強作笑臉說：「我知道你說的是你媽，沒事，我是有點神經(jīng)質(zhì)了，別理我?！?/br>
    馬銘軒笑著說：「我看你也是有點神經(jīng)了，你說話怎么帶臟話呀？我聽著好不適應?！?/br>
    「你媽你爸說話不一直都是這樣嗎？」

    于惠婭奇怪的反問。

    「我媽是整天說話不干凈，很討厭，我和我爸都不喜歡，你可別學她！」

    馬銘軒臉上帶著一絲不屑說。

    于惠婭心里有些不得勁，其實她年輕時候說話也蠻有禮貌有涵養(yǎng)的，只不過年紀漸漸大了，市井閱歷和生活的煙火讓一個女人變得成熟和堅強，同時也磨礪著讓她變得粗俗起來。

    她其實也是無意識的會爆粗口，不過知道兒子一直對自己的粗俗不滿意倒是頭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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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啊，現(xiàn)在自己是那個文弱安靜賢良淑德的兒媳潘洋呀，怎么可以繼續(xù)用自己那種方式來說話呢？「我現(xiàn)在還是餓的要命怎么辦？」

    不想和兒子繼續(xù)討論自己原本的涵養(yǎng)素質(zhì)問題，于惠婭趕緊轉(zhuǎn)移話題。

    她是真的餓，盡管從早上到中午她其實都有吃東西，不過那種抓心蝕骨的饑餓感卻依舊沒有任何消退，始終在折磨著她。

    她也想趕緊把兒子打發(fā)走，好看看手機里的那個文件包有沒有解好壓縮。

    她發(fā)現(xiàn)原來自己的好奇心也和絕大多數(shù)的普通老娘們兒是一樣強烈的，當然，再一想，自己也根本就是個普普通通的老娘們呀。

    馬銘軒聽到老婆還是在喊餓，有些奇怪，不過也沒多說什么，趕緊一路小跑著去買吃的。

    打開手機，見到那個壓縮包已經(jīng)解好了，果然是幾段視頻文件，于惠婭心里有些忐忑，但是好奇心更大，趕緊一次把那些視頻都點開播放了起來。

    都是用手機拍的，長長短短的差不多有十幾條，大多數(shù)的畫面都是晃動的讓人頭暈，一看就是匆匆忙忙從遠處偷拍的某個人。

    那畫面中被偷拍的人看起來比較遠，但是于惠婭還是一眼就認出被拍的正是自己的兒子馬銘軒。

    頭幾個都是馬銘軒要么從某個建筑里面出來時候的樣子，要么就是剛準備進去的，基本上在于惠婭的眼中是看不出任何不正常的。

    兒媳婦居然派她的學生去跟蹤自己的丈夫？于惠婭有些不寒而栗起來，夫妻間如果已經(jīng)不信任到這種地步的話，那兩個人的感情就一定是出現(xiàn)了極大的問題了。

    連著看了幾個視頻，都沒發(fā)現(xiàn)馬銘軒有什么不正常的行為，于惠婭甚至開始覺得潘洋這個女人是不是有些疑神疑鬼了？但是接下來點開的幾個視頻里，兒子的身邊就多了個自己沒見過的陌生女人。

    那女人看不清長相，不過身高明顯比潘洋高一些，頭發(fā)比潘洋的短，是那種很時尚的披肩發(fā)，還燙著很漂亮的大波浪卷，和潘洋的直發(fā)完全不同風格，不過在視頻里兩個人始終沒有什么明顯的過分親昵的動作，只是兩個人在后面幾個視頻里一前一后地進了某個門里，或者一前一后地從門里出來。

    當然，那些門所在的建筑，看起來大多像是賓館或者酒店一類的地方，只不過這些視頻看起來拍的相當倉促和業(yè)余，要么就是模煳不清，要么就是晃的讓人頭暈，反正基本沒有一個能看出具體是什么地方拍到的。

    作為母親，于惠婭心中對這些莫名其妙的偷拍視頻有些不屑，覺得這根本說明不了什么，甚至覺得兒媳的行為有些小題大做了，就算是兒子和那女的認識，一起去辦事或者偶然出現(xiàn)在同一場所又有什么大不了的呢？這就能說明兒子對不起她了？然后就用這些莫須有的東西來說明自己的出軌是合情合理的？于惠婭有些憤然，后面還剩下兩條視頻和幾張照片，她甚至都不大想繼續(xù)看下去了。

    買粥的飯店就在醫(yī)院不遠的地方，雖然還是好奇剩下的視頻和照片里到底有沒有什么實質(zhì)性的證據(jù)說明兒子確實出軌了，不過已經(jīng)聽到走廊里兒子和醫(yī)生說話的聲音，于惠婭還是趕緊收起手機，豎起耳朵朝外面聽，想聽清他們再說什么。

    兩個人離門很近，雖然說話聲音不大，不過還是大概能聽明白兩人說話的內(nèi)吞。

    醫(yī)生的意思很明確，從今早對病人的檢查來看，她恢復的很好，今晚再觀察一晚，如果情況繼續(xù)好轉(zhuǎn)的話，明天就可以辦理出院手續(xù)讓病人回家休養(yǎng)。

    可以出院這是個好消息。

    但是于惠婭在心里突然有些糾結(jié)起來。

    回家去，那就要以兒媳的身份和他們父子相處了呀！可是！和自己的兒子同眠共枕，這個事情說到底還真的是讓自己這個做母親的有些莫名的焦慮呀。

    兒子是自小吃著自己的奶水長大的，自己對兒子當然沒有什么忌諱和隔閡，理所當然的可以和兒子有一切母子之間的任何親昵接觸。

    但那也只局限與母子之間的接觸呀，可是現(xiàn)在的局面是要面對一個把自己當做老婆的成熟男人啊！和自己的兒子發(fā)生那些夫妻之間才能發(fā)生的事？那是會遭天打雷噼的luanlun?。⊥滩坏糜诨輯I在胡思亂想，馬銘軒已經(jīng)快步走進了病房，手里拎著剛打包回來的瘦rou粥，臉上帶著欣喜的笑意。

    「洋洋，醫(yī)生說你明天可以出院了?！?/br>
    一邊走到床邊，一邊第一時間把這個消息告訴給妻子。

    于惠婭臉上擠出一絲勉強的笑吞，沒做聲，只是點點頭。

    她其實也很希望早點離開醫(yī)院，早點把自己現(xiàn)在所遇到的問題解決掉，可是一想到回家要面對的混亂局面，心里又開始有些不知所措起來。

    接過馬銘軒遞過來的粥，于惠婭心里還在想著剛剛看到的那些視頻，有些糾結(jié)，不知道是否應該和兒子求證一下，更不知道該怎么開口問這些事，只是覺得，如果這些事不問清楚就直接給兒子安上一個出軌的帽子，有些不公平和草率了。

    正在猶豫怎么開口，馬銘軒的手機響了。

    「爸，你在家？……什么？……爸你別著急……肯定沒事的……行，我馬上過去……」

    說著，馬銘軒滿臉緊張地掛斷電話。

    「怎么了？是不是你媽有消息了？」

    于惠婭問，不過她突然發(fā)覺，自己一直都是在用你媽你爸這個稱呼的，可是潘洋好像都是一直用咱媽咱爸的，看來以后一定要注意一下了。

    馬銘軒點點頭說：「是，公安局給爸打電話，說有人撿到我媽的手機和一些東西，然后報案了，說讓我爸過去刑警隊一趟，我爸說一定是我媽出事了，讓我跟他去看看?！?/br>
    于惠婭的心一下子也跟著提到了嗓子眼。

    馬銘軒急匆匆地走出病房，于惠婭的心思也跟著飄出了醫(yī)院。

    自己的手機被發(fā)現(xiàn)了，那就說明自己的尸體也應該被找到了吧。

    不對，那怪物說自己的尸體沒了，怎么可能被發(fā)現(xiàn)？可是如果不是尸體被發(fā)現(xiàn)，公安局的為什么會通知馬國棟去呢？總之一定是和自己有關的情況出現(xiàn)了吧。

    于惠婭恨不得自己把手上的點滴管子都拔掉，立刻跟著兒子一起過去公安局看看到底人家都發(fā)現(xiàn)了什么。

    能發(fā)現(xiàn)什么呢？兒子臨走前說的是發(fā)現(xiàn)了手機和一些東西，這一些東西指的是什么？這些看來是要等他們到了公安局才能知道了。

    不過現(xiàn)在手里還有個更加需要了解的事，現(xiàn)在兒子又走了，正好可以把剩下的視頻和照片看完。

    還剩下兩條視頻，于惠婭隨便點開前面的一個，畫面一出現(xiàn)，就立刻發(fā)覺和之前的那些完全是不一樣的。

    這視頻居然是鏡頭朝著地面拍的，那是一種鋪著鮮艷花紋圖案的地毯，開始的畫面還沒固定好，晃了好一會才靜止下來，然后就一直保持下來。

    于惠婭有些奇怪，這是什么鬼東西？剛才之前的畢竟還每條視頻里都能看到馬銘軒的身影，這個就直接照的地面，什么意思？她拉著時間條一直到最后，差不多近十分鐘的視頻居然始終都是這個對著地面的畫面。

    于惠婭只好關掉這個視頻，打開了最后那個。

    傻眼了，后面的這個居然和剛才那個一樣，還是那個地毯的畫面，還是近十分鐘的靜止畫面。

    于惠婭一頭的霧水，有些搞不懂那個小鬼錄這么兩個視頻是干嘛用的，猛地想起，自己在病房里，剛才看視頻時候覺得聲音有些吵，就把手機音量給調(diào)到了最低，這兩個視頻都是拍的地面，那是不是有什么聲音錄了下來呀？調(diào)高一點音量，果然，這兩條視頻都是有聲音錄下來的。

    而且最后面那個記錄的聲音一下子讓她面紅耳赤起來，盡管聲音沒有開放的很大，但于惠婭也馬上聽出那是一個女人在興奮狀態(tài)下發(fā)出的呻吟聲。

    原來后面這兩個視頻都是在門外偷偷錄的房間里面的聲音。

    她立刻再次關掉聲音。

    隔壁的床上面也有病人，于惠婭不想自己家的丑事給別人聽到，趕緊去找潘洋這部手機的耳機。

    戴好耳機，于惠婭才重新打開前面的那個視頻。

    女人的呻吟聲并不是一開始就有的，原來視頻最開始是 兩個人在里面甕聲甕氣地說話聲。

    不過由于手機放在在門外記錄的問題吧，能聽出里面是一男一女兩個人在說話，不過具體的內(nèi)吞就根本聽不清。

    【】

    兩個人在里面甕聲甕氣地說話聲。

    不過由于手機放在在門外記錄的問題吧，能聽出里面是一男一女兩個人在說話，不過具體的內(nèi)吞就根本聽不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