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給殘廢將軍后 第103節(jié)
“救我?這樣的生活多過一日都是煎熬,六哥,你忘了從前嗎?”趙晏激動之處,手克制不住的顫抖,看的所有人都跟著緊張。 趙睿滿臉苦澀,他當(dāng)然沒有忘記從前的風(fēng)光,他還是備受先帝寵愛的六皇子,母族強(qiáng)大,對皇位也是有過爭搶之心,可人要學(xué)會面對現(xiàn)實(shí),更遑論他們是死里逃生活下來的。 “我沒忘,但皇兄治理有方,國泰平安,便是我朝之福,你我身為皇室中人,想的也應(yīng)是百姓為先?!?/br> “夠了,我不想聽你說這些。”趙晏滿眸戾氣,激動的呵止了趙睿的話,盯著顧明淵,“你再不跪,我就殺了她!” 這時,趙晏方向的草叢響起極其輕微的動靜,顧明淵面色微動,當(dāng)即跪下。 看著顧明淵跪在自己面前,趙晏大笑了起來,眼眶內(nèi)泛著紅血絲,“顧明淵,你也有這一天?!?/br> 顧明淵飛快看了眼趙晏左側(cè)方,沉聲道,“我已經(jīng)按你所說,放了她?!?/br> “這點(diǎn)如何夠,你現(xiàn)在,再砍了你自己一條腿。”話才說完,趙晏極為激動的又大喊,“快?。 ?/br> 話音剛落,空氣里響起一聲人耳幾乎聽不到的哨聲,趙晏左側(cè)方的草叢中突然躥出一物,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咬住了趙晏拿匕首的手。 趙晏吃痛松了下手,還未來得及看清究竟是什么咬了自己,被自己手臂桎梏的年錦語,竟從自己的手臂間滑了下去,只留下偌大的外套在趙晏手中。 看著面前矮小人,趙晏終于意識到自己被騙了,她根本不是年錦語?。?! 趙晏震怒之下,伸手就要去抓她,卻見她以手指為哨在嘴邊吹了下,密密麻麻的蟲子在窸窣聲中,爬上了他的腳。 比針扎般痛楚來的更快的是攝人心魂的恐懼感,趙晏幾乎是下意識想要蹬腿甩開那些蟲子,卻因?yàn)楣照戎c(diǎn)不穩(wěn),整個人朝后退去。 也就在此時,一支箭矢從不遠(yuǎn)處的樹梢射出,直中趙晏心口。 趙晏張了張口,想說什么,猛地突出一口血。 “阿晏!??!” 伴隨著趙睿的喊聲,趙晏的身體往后摔去,直直的跌入了寒潭中。 天微亮,山腳下的路邊??恐惠v馬車,馬車內(nèi),阿符正小心翼翼的扶著年錦語靠下,她那如同捧著瓷杯的模樣,惹的年錦語有些想笑。 “我這不是好好的嗎,沒事?!?/br> “多虧了侯爺提前準(zhǔn)備,讓阿慈小姐藏在馬車內(nèi)。”阿符往年錦語身后墊了個靠墊,讓她更加舒服些,“若真讓他們?nèi)说贸?,阿符就是拼了性命,也不會讓小姐有事的?!?/br> 年錦語微微笑看著阿符,不由想起昨天臨出門前,突然出現(xiàn)在侯府的阿慈。 原本還要幾個月才到燕京的阿慈,在顧明淵送信后,先行趕了回來,為的就是留在年錦語身邊,以防萬一。 不想剛到侯府,就有用得上她的時候,于是出城的馬車上,年錦語都在和阿慈敘舊。 待快到莊子時,阿慈進(jìn)了馬車內(nèi)的暗格,所以在莊子內(nèi)的人出來給車夫他們送吃食打探時,馬車內(nèi)是空無一人的。 從莊子出來后回去的路上,阿慈便和年錦語換了裝,等進(jìn)了城去布莊,已是阿慈假扮的年錦語,直到阿符跟著追出城,布莊附近再沒有人跟蹤,年錦語才從馬車內(nèi)的暗格出來。 想到這兒,年錦語突然抬起頭,朝著小窗看去。 “阿符,你有沒有聽到什么聲音?” 阿符朝外看了眼,“好像是有聲音,從山里傳來的,說不定侯爺他們已經(jīng)抓到人了。” 彼時的山里,趙晏墜入寒潭后,趙睿便忙命人去救人,可這地方本就是趙晏為殺年錦語準(zhǔn)備的,水深又刺骨冰冷,竟一時半會沒能撈到人。 顧明淵淡漠看著這一幕,向著趙睿行禮:“定王,夫人體弱,不宜久等,我先回去了?!?/br> “那一箭,你明明可以不射的!”趙睿扭頭看顧明淵,呼吸急喘,“當(dāng)時他已經(jīng)沒有反抗之力了?!?/br> “那也只是當(dāng)時而已,他對我恨之入骨,只要有機(jī)會,他就還會動手?!鳖櫭鳒Y直視趙睿,“既是隱患,就該決斷?!?/br> 趙睿看著阿慈,變了妝容,又隱于斗篷底,如是他一時間都分辨不出來,更何況本就沒見過幾次侯夫人的趙晏。 趙睿心中頓起苦澀:“你早就料到了他不肯罷休,所以給他設(shè)了這場局。” “他入了才是局,他若沒有那心思,便不是。”顧明淵又怎么容許一個日日夜夜想著要謀害自己妻子性命的人活著,倒不如給他機(jī)會,引他出手,再誅之。 趙睿一時語塞,是了,他哪里還有臉去指責(zé)他為什么趕盡殺絕,因?yàn)橹灰㈥踢€活著,他就不會死心。 隨著顧明淵離開,趙睿再度看向寒潭,下令道:“繼續(xù)找,活要見人,死要,見尸。” 不論如何,他都要帶著阿晏的尸首回去。 顧明淵下山時,太陽已經(jīng)升起,遠(yuǎn)遠(yuǎn)的,他看到山腳下馬車旁,一抹身影正靜靜地望著他,臉上是恬淡的笑意。 陽光盡撒她的周身,暖洋洋的,仿佛她第一天出現(xiàn)在自己面前時。 “相公?!?/br> 顧明淵緊繃的神情終于露出笑容,正要回她,一道身影從他身旁疾馳而過,朝年錦語張開雙臂沖去。 “錦語!” 阿符看到飛撲過來的阿慈嚇了一跳,忙閃到年錦語面前,被阿慈抱了個滿懷。 “怎么是你啊。”阿慈還在不滿,一面又沖年錦語炫耀,“多虧了我,要不然你們家侯爺一點(diǎn)辦法都沒有。” 年錦語點(diǎn)點(diǎn)頭,“嗯,多虧了阿慈?!?/br> 顧明淵走到年錦語身旁,阿慈還沖著他得意的仰脖子,最后被顧明淵一下拎上了馬車,這才和雪貂一起老實(shí)坐著。 回去的路上,阿慈眉飛色舞的說了不少在南疆的事,年錦語起初還聽的認(rèn)真,后來實(shí)在抵不住困意,沉沉的睡去。 再醒來時天已經(jīng)黑了,侯府內(nèi)一片祥寧,城中也沒有起一丁點(diǎn)關(guān)于陳王的消息。 唯有商府內(nèi),商清舒在房中來回踱步,時不時派遣人往外跑著,難掩焦急。 又有一個丫鬟匆匆跑進(jìn)屋,不等她開口,商清舒就急著追問,“怎么樣?” “侯、侯府那邊,侯爺帶侯夫人回去后就沒動靜了,定王府,半個時辰前,有、有馬車回來,從后門進(jìn),好似抬了東西,看不清是什么?!?/br> 商清舒心一沉:“幾個人抬的?” “有三四個人一起?!?/br> “定王可在?” “在的,定王和王妃前一輛馬車下來。” “那陳王呢?” “沒看到陳王。” 屋內(nèi)長久的安靜,商清舒死死捏緊拳頭:“再去打聽,看看侯府這幾日,侯夫人會不會出門,出門時將人看仔細(xì)了。” “是?!?/br> 丫鬟匆匆離開,商清舒望著窗外的漆黑,眼神微微顫動,她自我安慰似的。 “不會的……”不管怎么樣,都不會牽涉到她這里的。 又過了幾日,定王府內(nèi)傳出,陳王突發(fā)疾病,病亡的消息,各家前去吊唁,商清舒陪同商夫人也去了一趟,她原以為能瞧出些什么,可整個定王府都說是突發(fā)疾病,這讓她的心越發(fā)慌亂。 可她既不能明著打聽,也不能前去侯府詢問什么,只能等著,等到侯府那一位即將臨盆時,都沒有什么事發(fā)生,商清舒才終于放下心來。 中秋過后就是選秀,商清舒開始準(zhǔn)備入宮之事,但就在她心心念念著入宮博出一番自己的天地時,一道賜婚圣旨猝不及防的降下,打碎了她所有的謀劃。 將她賜婚給了洛江名門劉家三公子。 劉家百年名門,家境殷實(shí),出過不少高官,門第還高過商家,聽著便是一樁不錯的婚事。 但實(shí)際上,劉家這輩人中在朝為官的只有一個,而那劉家三公子勢必也不會是繼承家業(yè)的那個,聽聞讀書也不用功,靠著祖上庇蔭混日子。 這樁婚事處處都不如商清舒的意,奈何她卻一個字都說不出,賜婚圣旨,還是在選秀之前賜的婚,陛下的意思已經(jīng)明了。 商家用最快的速度為商清舒準(zhǔn)備好了一切,將她送回了廩丘。 賜婚的事并未在燕京城中掀起什么話題,反而忠勇侯府夫人臨盆一事,受到了諸多關(guān)注, 年錦語誕下一女,許多人上門道賀,滿月那日,還有好些提出想訂娃娃親的,顧明淵干脆連孩子面兒都沒讓他們瞧見。 是夜,這一月來還沒習(xí)慣怎么抱孩子的顧明淵,在年錦語的示意下,給孩子拍嗝。 聽著那一聲打嗝,顧明淵整個人才完全松懈下來,就差抬手擦個虛汗,訓(xùn)兵都沒這么小心謹(jǐn)慎。 年錦語抿唇笑著,輕輕拍著孩子哄睡,輕聲道,“陛下前兩日宣你進(jìn)宮了?” “嗯,沒什么大事?!鳖櫭鳒Y將話帶了過去,并未多說。 “府里收拾的差不多了,中秋過后,我們就陪你回北疆去?!?/br> 顧明淵怔愣了下,對上年錦語滿是笑意的眼眸,再多的話也都化入了無言里。 顧明淵將年錦語摟入懷里,“好?!?/br>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