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節(jié)
況且,一個宮女生的皇子,能給她金尊玉貴的太子守靈,那是天大的恩賜! 守靈這個事,原書是沒有的,畢竟原主是跟太子一起死的。那時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突然薨逝的太子身上,原主死后甚至都沒有被追封王位,只是以皇子身份草草下了葬。 云舒自知這份懿旨他現(xiàn)下沒有辦法拒絕,于是乖覺地接了旨謝了恩。 呂內(nèi)侍見他這般模樣,頗為不屑地冷哼一聲。他是皇后身邊的第一宦官,想法自然與皇后一致。讓云舒守靈只是第一步,隔些時日,動些手腳讓其死得悄無聲息,替太子殿下殉葬! “十五殿下,隨咱家走吧?!?/br> “呂內(nèi)侍,我們殿下身子還未大好……”云舒身邊的翠碧想要求情,卻被無情打斷。 “咱家看十五殿下身子健壯得很?!眳蝺?nèi)侍拔高音量將翠碧呵退,轉(zhuǎn)而又對云舒說道:“難道十五殿下是打算吃飽睡足再去守靈嗎?” “呂內(nèi)侍說的哪里話。我只是想著去給太子哥哥守靈后,怕是很長時間都不能再見到父皇,想去給父皇請個安罷了。” 云舒并沒有自稱本宮,在呂內(nèi)侍面前并沒有擺架子,這讓呂內(nèi)侍高高在上的心理有所滿足?;首佑秩绾?,還不是對他這個閹人客客氣氣。 對于云舒的這個要求,呂內(nèi)侍并未當(dāng)回事。雖然他看不起十五皇子,但也不會明目張膽阻止對方找皇帝。況且陛下肯不肯見,還是另一回事呢。 況且就算見著了又如何,陛下定不會拂了皇后的意。 很快,云舒與呂內(nèi)侍就一同到了宣政殿外。 承安帝身邊的高常侍,在見到云舒的時候,還頗為意外,他低聲說道: “十五殿下,不是咱家不幫您通傳,陛下此刻正在里面商議軍政要事,一時半會兒怕是不能召您入內(nèi)。” 高常侍因為前幾日跟著承安帝去過云舒的宮殿,自然知道承安帝對云舒態(tài)度的轉(zhuǎn)變。他是承安帝的心腹,雖然不需要討好各位皇子,但是對于有可能起來的皇子,他也不介意賣個好,說明一下情況。 云舒聽到“軍政要事”的時候,眼前一亮。 原先他只是想趁守靈之前,在承安帝面前再多刷一次臉,加深一下承安帝對他的印象,沒想到來得早不如來得巧。 他驚喜道:“高常侍,是西州傳來捷報了嗎?” 高常侍雖然練就了喜怒不形于色的本領(lǐng),但聽到云舒的話時,眼里還是不經(jīng)意閃過了一絲詫異。他怎么也想不通,云舒是怎么知道的。 要知道西州的戰(zhàn)報,也就是一刻鐘前剛剛傳進宮的。 “天佑我大雍,確實是西州的捷報。” 高常侍敢這么直截了當(dāng)?shù)爻姓J,是因為傳令兵進京的時候,是高喊著西州大捷,一路從西直門騎馬飛奔入宮的。直到內(nèi)殿才下了馬,被緊急召進了宣政殿。 此刻只怕西州大捷的消息,已經(jīng)傳遍了整個京都。 呂內(nèi)侍早已等得不耐煩,聽到高常侍說陛下無暇召見云舒,趕緊催促道:“十五殿下,還是快些跟咱家走吧?!?/br> 云舒卻一改之前對他的客氣有理,直接忽略了他催促的話,對著高常侍一施禮。 “既是西州大捷,我更要去拜見父皇了?!?/br> 高常侍有些遲疑,陛下沒有宣召,他不好放人進去。 云舒見狀接著問道:“皇兄他們是不是也在里面?” 高常侍擰眉,成年皇子除了云舒外,剩余的七位皇子都在殿內(nèi)議事。 “我雖不如皇兄們那般,可以為父皇分憂,但也為我們大雍鐵騎感到自豪,想要恭賀父皇收復(fù)失土。不然我在殿外聽到西州大捷的消息,卻毫無表示,到時父皇怪罪于我,可如何是好?” 云舒嘴上說著怕父皇怪罪他聽到大捷的消息無動于衷,其實說的卻是,他想進去說幾句吉祥話的,但高常侍沒讓他進,也沒給他通傳,所以才沒了機會,并不是他不想。 要怪也怪不到他頭上。 高常侍想了想,陛下現(xiàn)在心情正舒暢,他去通報一聲也無妨。至于十五皇子能不能進,還得看其在陛下心里的份量。 如果能進,說明十五皇子還有點潛力。 如果陛下拒了,說明十五皇子暫時翻不了身,他也不必上心。 “十五殿下稍等,咱家這就替殿下通傳一下?!?/br> “麻煩高常侍了。” 云舒略一躬身,姿態(tài)放得足夠低,得虧當(dāng)初被喜好文學(xué)的師兄拉著學(xué)了不少古代禮儀,不然陡然之間,他還學(xué)不到那么像。 高常侍離開,呂內(nèi)侍斜著眼睛看著云舒,語氣頗為不善,“咱家發(fā)現(xiàn)十五殿下倒是比往日里能說會道得多了?!?/br> “不過咱家還是要勸您少費這個勁,安安心心替太子殿下守靈才是正事?!?/br> 云舒笑得一派和煦,仿佛微風(fēng)拂面,“呂內(nèi)侍要是有急事,可以先行離開。我拿了旨意,自然不會抗旨不遵的?!?/br> 呂內(nèi)侍聞言,看了看頭頂?shù)奶枺X得曬得慌。他心道:就算他不看著,十五皇子也肯定不敢違抗懿旨,那他不如早些回去歇著。 “那好,我會讓人在那邊等著你的。你記得這邊好了,就趕緊去守靈。” 呂內(nèi)侍剛一離開,高常侍就喚云舒入內(nèi)。 宣政殿內(nèi),立著不少人。 云舒也沒仔細分辨都有哪些人,他快跑幾步,撲通一聲跪倒在承安帝的身邊,攀著承安帝的腿,情深意切道: “兒臣恭喜父皇賀喜父皇。此番能夠收復(fù)西州失地,既是天佑我大雍,更是因為父皇您英明神武,是您讓大雍兵強馬壯,更是您培養(yǎng)提拔了那么多優(yōu)秀兒郎,更是您指導(dǎo)有方戰(zhàn)術(shù)超絕,讓大雍兒郎在前線斗志昂揚奮勇殺敵,一路披荊斬棘,揚我大雍國威?!?/br> “父皇,您在我心中,就是那九天神明,無所不能……” 這話聽得承安帝自己都有點臉紅,他咳嗽一聲,假意訓(xùn)斥道:“休得胡言亂語!” 嘴上雖然這么說,但是承安帝內(nèi)心里卻是通暢無比,哪個皇帝不希望自己是兒子心中,甚至是百姓心中的神明呢。 但沒有人會這么直白露骨地說出來。其他人的夸贊雖然讓他開心,但是都沒有云舒的話來得舒暢。 可以說云舒每一句都踩在了承安帝的癢癢rou上,那他忍不住喜笑顏開。 其他皇子見狀,不禁紛紛懷疑起來:是他們夸得太克制了嗎? 但是再看小十五的表現(xiàn),他們還真的拉不下臉抱著承安帝的大腿,一邊喜極而泣,一邊眼也不眨地大夸特夸。 別問,問就是要臉! 第3章 云舒舌燦蓮花地夸完后,又一臉孺慕情深地盯著承安帝,清澈透亮的眸子里,全是他偉岸英勇的父親。 被這樣一位兒子如此全心全意地看著,承安帝心中一片柔軟,竟然第一次感受到了他期盼多年的父慈子孝。 他一改往日的嚴肅,頗為慈愛地拍了拍云舒的腦袋,“都是弱冠的年紀了,怎還如此不穩(wěn)重,還不快起來?!?/br> 嘴里說的是訓(xùn)斥的話,但卻一點力度都沒有,在場的皇子和朝臣都忍不住看了一眼乖乖起身的云舒,心里忍不住重新估量起這個重新進入承安帝視線的十五皇子。 云舒臉頰微紅,不好意思地起身,往后退了兩步,重新對承安帝施了一禮,“父皇教訓(xùn)得是,兒臣記住了?!?/br> 承安帝滿意地點了點頭,也沒開口讓他出去,而是讓他在一旁旁聽。 在承安帝看來,其他成年的皇子都在場,之前是看云舒身體還沒恢復(fù),沒讓通知他,既然現(xiàn)在云舒來了,那就讓他留下來一起旁聽。 然而就是這一舉動,讓其他人又不免多想了起來。畢竟在他們看來,十五皇子所站的位置,離陛下過于近了,這可是其他皇子沒有的待遇。 在云舒進來之前,眾人剛恭賀過承安帝一輪。由于西州是先帝在位的時,落入突勒之手,因此西州大捷,算是承安帝完成了先帝遺愿。 于是,六皇子云瑋提議此次大捷合該普天同慶,讓大雍百姓也跟著高興高興。卻被九皇子云佑以太子頭七未過靈柩尚停于東宮內(nèi),給直接否決了。 九皇子云佑是端惠太子一母同胞的親弟弟。 左相王居明也贊同云佑的觀點,提議此事不宜太過張揚,張貼喜榜就夠了,畢竟端惠太子薨逝不足七日。此刻普天同慶,會讓人覺得皇家親緣淺薄,承安帝早就對先端惠太子不滿。 承安帝喜悅的心情,直接被這兩人給澆滅了,這才有了云舒進來時,承安帝嚴肅僵硬的臉。 這會兒承安帝被云舒哄好了,又和氣地問了起來。 “諸卿還有何提議?” 普天同慶自然是不能了,但是他還是希望有什么別的好方式,讓他好好地炫耀一下。 右相蕭蕪悄悄給戶部尚書杜昌明遞了個眼神,隨后杜昌明施施然出列,對著承安帝拱手施禮。 “回陛下,西州本就是我大雍國土,現(xiàn)如今蕭將軍將失地收復(fù),臣以為應(yīng)當(dāng)盡快在西州重設(shè)州府,同時減免西州賦稅。突勒殘暴,我西州百姓這幾十年必定受了許多苦,該讓他們感受到來自大雍來自陛下的恩典了。” 杜昌明此項提議,眾人皆點頭表示認可。 西州在河西走廊以西,遠離中原,境內(nèi)土地貧瘠且多荒漠,百姓多以游牧為主,雖與中原文化相差甚遠,但畢竟是自己的國土,理應(yīng)盡快派人去治理。 杜昌明此舉,于公是替大雍的西州百姓著想,于私是提醒承安帝,該給右相蕭蕪的兒子蕭謹行封賞了。 蕭謹行乃是此次西進的大將軍。 說到蕭謹行,這也是一位奇人。 他的祖父官至中書侍郎,父親更是當(dāng)朝右相,但他對文卻毫無興趣,自小就愛舞刀弄槍。十三歲時,蕭謹行因為不學(xué)無術(shù)被其祖父丟進國子監(jiān)讀書,沒想到他入學(xué)當(dāng)天就將一眾勛貴子弟打得趴在地上喊爺爺。 后來更是成了國子監(jiān)一眾紈绔的頭頭。他的父親蕭蕪是怎么也想不通,為什么那么多二十出頭的皇親貴胄會聽他一個十三歲少年的話。 蕭蕪最后無法,只能將他扔到軍營去,希望他能夠改邪歸正。 沒想到蕭謹行入了軍營,卻如魚得水,混得越來越好,甚至當(dāng)上了校尉,蕭蕪這才絕了讓他以文入仕的念頭。 十年間,蕭謹行從籍籍無名的普通士卒,一路升到了可統(tǒng)領(lǐng)幾萬軍馬的將軍,這次更是收復(fù)了丟失近五十多年的國土,這怎么能不讓蕭蕪開懷。 他借由杜昌明的口,替自己的兒子多要一些利益。 要不怎么σw.zλ.說“朝中有人好辦事”呢。 承安帝:“那就在西州重設(shè)西州府,謹行升歸德將軍,任西州刺史兼司馬。” 歸德大將軍是從三品,而西州因為地理位置偏僻,所以西州刺史只能算是四品。只不過將軍和司馬是主管軍事的,而刺史則是一地最高行政長官。 也就是說蕭謹行已經(jīng)不僅僅是一名武將的身份了。 蕭蕪對此還是較為滿意的。他躬身代蕭謹行謝承安帝隆恩。 其他人對于承安帝的安排并沒有異議。他們的心思主要還是放在中原地區(qū)。如果是中原任何一個地方的刺史、司馬,少說他們也得插一腳,不能好處全讓蕭蕪得了。 但是西州那地界,真的是狗都不愛去。要啥沒啥,于己方毫無增益。 就在大家以為此事就這么定下的時候,有人突然開了口。 “父皇,如果那位蕭將軍一路旗開得勝,將西州以西的龜茲、焉耆、于闐、舒勒全都打下來了呢,那我們的西州府是不是應(yīng)該再往西擴一點?” 云舒一邊說著,一邊像是想到了難處,繼續(xù)說道: “只不過那樣的話,西州會不會太大了?只用西州府這個名好像不太合適?!?/br> 云舒猶如自說自話,完全沒顧周圍人的目光,他突然靈光一閃,對著承安帝驚喜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