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節(jié)
“將軍,您別看這餅硬得像是青磚一樣,但卻很耐餓,比你吃一塊大餅,飽腹多了?!?/br> 蕭謹行果真低頭啃了一口。 入口第一感覺就是硬,第二感覺是干。又干又硬,像是風干了很久的餅,但仔細咀嚼,又能嘗出來一些甜味,甚至還有一點奶味。 龐農(nóng)見蕭謹行吃了一口,立即問道:“味道怎么樣?” 蕭謹行抬眸看了一眼龐農(nóng),總覺得這人在替云舒討夸獎。 他若是要夸,需要你這樣嗎? 蕭謹行淡淡道:“比你做的飯強?!?/br> 說著,他揮了揮手,讓人將這些吃的先運到都統(tǒng)府去。 見蕭謹行轉(zhuǎn)身離開,龐農(nóng)捅了捅身邊的余達,小聲問道:“將軍拿殿下做的吃食跟我做的比,到底是在夸殿下,還是罵殿下?” 余達白了龐農(nóng)一眼,“將軍是在罵你,你到底是哪邊的?” 龐農(nóng)挺胸理直氣壯道:“我自然是將軍這邊的,若是將軍與殿下吵架,我定然是站將軍的?!?/br> “嘿嘿,但不是跟著殿下有rou吃嘛,咱們也得懂得變通,多夸夸殿下,說不定好東西就又輪到我們了?!?/br> 余達好奇,“你什么時候變聰明了?” 龐農(nóng)頓時板臉,可惜他自從刮了絡(luò)腮胡,這張臉已經(jīng)沒有了止小兒夜啼的功效?!拔依淆嬰m然腦子不夠聰明,但好歹也是有野獸的直覺的?!?/br> 余達在心內(nèi)呵呵兩聲。 狗屁的野獸直覺,還不是看殿下那里好東西多,恨不得爬墻到玄甲衛(wèi)去。 別以為他不知道,之前還偷偷摸摸問曹誠,玄甲衛(wèi)還要不要人。 嚇得曹誠當場一激靈,兩人同為校尉,曹誠還以為龐農(nóng)要跑去搶自己的位置。 接下來的幾天,由余達接手蕭謹行在沙州的工作,而蕭謹行則將西州軍分為了三支,由他、龐農(nóng)、老徐各帶一支,每支隊伍分發(fā)一月的干糧和rou干。 對于這個份量,老徐不禁問道:“將軍,這一月的口糧雖然攜帶起來方便,但是不是太少了點?” “這些口糧是以備不時之需的,以戰(zhàn)養(yǎng)戰(zhàn),我們平日里的糧草從突勒那邊取,戰(zhàn)馬同理。” 老徐震驚于蕭謹行的決心。 以戰(zhàn)養(yǎng)戰(zhàn),就表示他們此行必須一路勝過去,且速戰(zhàn)速決。若是戰(zhàn)敗或是久攻不下,他們的糧草就會率先出現(xiàn)大問題。 他們只有一月口糧的緩沖期。 就在蕭謹行整裝出發(fā)的時候,盛光連夜帶人送過來第一批剛剛趕制好的火-槍。 第104章 這批火-槍已經(jīng)按照云舒的要求,全部改裝過。 蕭謹行只知道云舒一直在讓人暗中研究武器,卻并不清楚具體研究的是何種武器,有什么威力。 這會兒見過火-槍,連他都感到詫異,更不用說龐農(nóng)他們了。 在盛光介紹了火-槍的使用方法后,龐農(nóng)就迫不及待取出了其中一桿槍,興致勃勃表示要去試試性能。 老徐則有些不以為然,覺得這從未見過的火-槍,定然是不如早已傳承了數(shù)百年,也改裝了數(shù)百年的的弩箭。 連弩只是手持的小弩,除此之外,還有重型床弩,只是這些大弩多用來攻城或是守城,并不方便于騎兵攜帶,所以此行西州軍并沒有攜帶大型弩床。 不止是龐農(nóng),蕭謹行還讓其他人也都去試一下火-槍,他倒不是懷疑這槍的威力,而是為了看看大家能不能快速掌握火-槍的使用。 沙州城的校場上,數(shù)十名西州軍一字排開,蕭謹行也赫然在列。 隨著余達的一聲令下,所有人都開始射擊。 很快配發(fā)的五發(fā)子彈都打空了,余達令人去檢查每一只箭靶。 即便西州軍都是精銳,但也只有蕭謹行第一槍脫靶后,其余四槍,槍槍都命中,甚至有一槍直接命中了靶心。 當然能做到蕭謹行這般快速適應(yīng)火-槍彈道的人并不多,龐農(nóng)也只是在第三槍才勉強射中了箭靶。 倒不是龐農(nóng)的箭術(shù)槍法不如呂長史,而是因為呂長史他們在府里練習的箭靶只有七八丈遠,而龐農(nóng)他們校場的箭靶足足有二十多丈遠。 距離不同,自然命中率不一樣。 其中一只箭靶被取了回來,眾人發(fā)現(xiàn),這箭靶居然直接被子彈擊穿了。 龐農(nóng)驚道:“這子彈若是打在人身上,威力可比弩強多了,普通的皮甲根本抵擋不住?!?/br> 眾所周知,突勒兵不穿鐵質(zhì)鎧甲,或者說他們壓根沒有那么些鐵礦可以制作鎧甲。 余達在一旁點頭,“只要能夠命中,那就是一槍一個?!?/br> 見識到了火-槍的威力,老徐等人也沒法再說這東西不好。 cao作方便,射程遠、威力強,子彈更是比箭矢輕便多了。 即便大部分人都還沒有熟練使用火-槍,但蕭謹行還是給每人都配備上了,子彈不能隨意浪費,時間也不等人,如今已經(jīng)到了十月初,眼見著天氣越來越冷,槍法還是戰(zhàn)場上是實訓(xùn)吧。 有了云舒的食物和武器裝備支持,西州軍很快就兵分三路,一人兩馬去了□□勒。 - 西州第一場雪落的時候,云舒正與呂長史等人窩在辦事廳里烤土豆。 雖然云舒之前將西州的政務(wù)劃分了多個部門,但是大家還是習慣于呆在一處辦公,于是這個辦事廳里聚了幾十名官員。 西州的冬天還是很冷的,去年沒有條件,只能窩在舊城靠抖取暖,現(xiàn)如今到了新城,生活質(zhì)量明顯提升了許多。 云舒在建城之初,就讓家家戶戶都預(yù)留了火墻、煙道,目的就是為了冬日里的取暖。 若是放到以前,即便大家都建了火墻,到了冬日里也沒有那么多的木材可以用來糟蹋。但現(xiàn)在不同了,繼去年發(fā)現(xiàn)了煤礦后,采煤隊一直沒有停過。 現(xiàn)如今西州的百姓,家家戶戶都能用上煤炭了。 辦事廳內(nèi)的火墻早就燒了起來,大家暖和得將厚重的外衣都脫了下來,左手邊是冒著熱氣的暖茶,右手邊是每日里的公文。 云舒向來親和,不愛擺王爺?shù)募茏樱@會兒與呂長史窩在后方的爐灶口,一邊烤著土豆,一邊說著話。 呂長史將燒開的水壺取了下來,給自己的茶壺里續(xù)了一壺開水,嘆了口氣道:“西州都下雪了,也不知道蕭將軍他們到了哪里?” 云舒撥弄了一下煤塊,回道:“此前收到消息,努圖魯兵敗已經(jīng)退到了高侯山附近,半月前送出的物資,按照腳程來算,也快要運到蕭謹行那里了。如果路線沒錯的話?!?/br> 雖說蕭謹行只要了一月的口糧,但云舒還是有些不放心。他們孤軍深入,還沒有后援,若是出現(xiàn)萬一的情況,西州軍的糧草和武器彈藥都要出現(xiàn)大問題。 呂長史對作戰(zhàn)并不太了解,聞言點了點頭,又憂心道:“阿依木那里什么情況?會不會趁機與努圖魯夾擊蕭將軍?。俊?/br> 云舒搖頭,“阿依木與努圖魯不可能合作?!?/br> 由于之前云舒與突勒西王都的夫人們簽訂了種牡丹花的協(xié)議,所以派了人去西王都送花種以及教他們培育。而去西王都的人,正是云舒培養(yǎng)的情報人員,此人去了突勒后,也探聽到了當初李勇為何會被努圖魯發(fā)現(xiàn)。 李勇當初給了蕭謹行情報后,選擇回去再坑努圖魯一把,于是他將努圖魯兒子的信息透露給了阿依木那方的人。 突勒上一任可汗死的時候,整個王都動蕩,兄弟同室cao戈,突勒轉(zhuǎn)瞬間四分五裂。 努圖魯扳手腕沒扳過阿依木,于是帶著部眾連夜逃出了西王都,轉(zhuǎn)到東部去。 也因為走的倉促,他并沒有來得及帶走妻兒。阿依木沒抓住努圖魯,于是將氣都撒到了努圖魯妻兒的身上。努圖魯?shù)钠拮颖话⒁滥菊紴榧河校ㄒ坏膬鹤訁s被努圖魯?shù)氖窒虏亓似饋怼?/br> 李勇就是那些人里的一個。 正因為這層關(guān)系,阿依木與努圖魯之間的仇恨不共戴天,兩人萬沒有合作的可能。 呂長史還是有些擔心,“那阿依木會不會來一手螳螂捕蟬黃雀在后?” 在西王都的探子也傳回了消息。 “阿依木與萬俟部那邊實力相差不大,最近幾個月互有輸贏,暫時分不出勝負。阿依木應(yīng)當是沒有工夫轉(zhuǎn)頭對付蕭謹行,他若是轉(zhuǎn)頭,萬俟部能當場將他的地盤盡數(shù)吞了?!?/br> 這也是分化突勒的好處之一,讓他們互相牽制,好逐個擊破。 突勒那邊的事,云舒倒是不太擔心。 以蕭謹行和西州軍的驍勇善戰(zhàn),再加上從未在戰(zhàn)場上出現(xiàn)過的火槍,他們此次攻打努圖魯,只要糧草和彈藥能跟上,應(yīng)當不會出太大的問題。 云舒納悶的是京都那邊至今還沒有傳來消息,這就非常有問題了。 “距離烏思被占已經(jīng)過了兩月有余,京都怎么還沒有傳來消息?” 對此,呂長史也是百思不得其解。上一次占了烏思三城,京都那邊清算搶劫軍糧軍餉的事,也就用了兩月多,就來人了。 這次也沒有什么需要清算的,一來一回,至多一個多月,也該來消息了。怎么眼見著快要過年了,京都的封賞還沒下來。 而且還不光是烏思的問題,就連沙州那邊也仍舊是由余達暫代統(tǒng)領(lǐng)之職。朝廷至今還沒有派遣新的官員前來接管。 云舒抬頭看了眼玻璃窗外正在飄落的鵝毛大雪,心里有些不安。 他許久不曾想起原書劇情了。 現(xiàn)在細細一琢磨,才發(fā)現(xiàn)按照原書的劇情,再有半年多,各個皇子就要回到封地,正式開啟亂世模式了。與突勒被人為推動分裂不同,半年后的大雍是自內(nèi)向外自己分崩離析。 云舒與呂長史的擔憂,在日落時分就得到了準信。 已經(jīng)到了下衙的時間,辦事廳里的人已經(jīng)走了大半,還剩下少許人在挑燈,打算將今日的事都處理完畢再走。 外面亮白色的積雪映照下,丁嘉禾一瘸一拐進了辦事廳,他也沒管那些還未走的官員,徑直走向云舒和呂長史。 他躬身彎腰,將一封信遞出,“殿下,京中來信了?!?/br> 數(shù)月前,在云舒的授意下,丁嘉禾讓人在京都開了一間眼鏡店,店歲不大,但往來的都是有頭有臉的人,賺得也不少。在京中算是一間奢侈品精品店。而這店里的伙計,也是丁嘉禾培養(yǎng)的情報人員,專門收集京中的各項情報。 西州離京都實在是太遠了,若是沒有自己人在京都,根本無法探聽到京都的任何動向。 當然了,除了京都,大雍各處重要的城鎮(zhèn),都開了眼鏡連鎖店。 也正是因為亂世將起,云舒才沒有在各州各縣大肆擴大商業(yè),而只是開了能賺錢但是不太起眼的眼鏡店。再以眼鏡店為基礎(chǔ),開一些小店鋪,賣西州的其他特產(chǎn),例如高度白酒等。 而這京中的信,便是京都眼鏡店的伙計傳回來的。 云舒看完臉色一沉,隨后將信紙遞給了對面的呂長史。 呂長史看完,也是心中大駭。 信中的信息很簡單。 “陛下病重,已輟朝半月。三皇子于府中暴斃,疑被人下毒,大理寺至今未能查明兇手,但五皇子、十二皇子、十八皇子,均被關(guān)入宗人府,聽候發(fā)落?!?/br> 短短幾句話,卻將京都的暗潮掀了個底朝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