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節(jié)
云舒也沒在意,吩咐同樣心里盤算著其他事的三人,讓他們?nèi)⒏魈幇仓煤谩?/br> 蜀地是氣候宜人,作物也長勢喜人,從很早之前就已經(jīng)成為不輸江南的產(chǎn)糧地。 這里在軍事上易守難攻,在農(nóng)業(yè)上也遙遙領(lǐng)先其余州府,是名副其實的產(chǎn)量大戶,這里的百姓幾乎沒有為糧食發(fā)過愁。 除了農(nóng)業(yè)之外,這里的各種礦藏也很豐富。 張虔答應(yīng)了云舒送家產(chǎn),這份家產(chǎn)里就包括了一處礦脈,而且還是一處銅礦。 除了銅礦外,這里還有煤礦和鐵礦,以及一直被人忽略掉的芒硝礦和硫。不說煤和鐵,但是芒硝和硫,在云舒的眼睛里,就是不可多得的好東西。 芒硝和硫都是做火藥的主要原料之一。而火藥中的另一個原料木炭,在這里也能輕易獲得。 玄甲衛(wèi)一團里很多人對火藥已經(jīng)不陌生了,他們甚至可以自己動手,按照云舒給的配比,將火藥配好。 而有了煤和鐵,雖然沒有設(shè)備煉制出如西州出產(chǎn)的利器,但是做簡單的火藥外殼卻足夠了。 有了玄甲衛(wèi)一團的加入,云舒雖然沒有從寧州那邊帶來很多的火器,卻在蜀地造出了更多的炸藥。 這些做出來的炸藥,肯定是要測試一下爆炸性能的。 于是這一天,蜀王城外的驚雷聲就沒斷過。百姓們聽聞這是夏王殿下在測試兵器,嚇得趕緊躲在家里,齊齊感謝老天爺,讓夏王殿下沒有用這樣的東西對付他們。 而云珀在聽說要測試火器時,也跑出來看熱鬧,當他見識到除了槍支之外的炸彈時,整個人都恍惚了。 他直著眼睛道:“十五哥,你之前怎么沒用這個來對付我們?” 云舒哪里會告訴他,因為這一路路不好走,所以很多火炮和炮彈都沒有運過來,只攜帶了方便攜帶的槍支和子彈。 他拍了拍云珀的肩膀,語重心長道: “你我畢竟是兄弟,若是用這樣的東西對付你,怕是連全尸都留不下,下輩子若是投胎很可能會缺胳膊斷腿,哥哥于心不忍?!?/br> 云珀:“???” 一時間不知道云舒說的到底是真還是假。 畢竟這東西炸到人身上,缺胳膊少腿那都是輕的。 沒看那些豬都快被炸熟了嗎? 怪不得十五哥打那些羌人,一路勢如破竹,如西風掃落葉一般。有這樣殺傷力大的武器在,哪里的城池能抵擋得了? 云珀一邊羨慕火器,一邊不禁想道:他們這些人忙著自立為王,但是手上根本沒有什么能夠震懾朝廷的東西,而十五哥雖然沒有反叛,但卻是他們所有兄弟里最能打的。 這還玩什么呀? 像他這樣趁早認輸多好,省得被打得哭爹喊娘。 云舒此次伐蜀,只從承安帝那里得到了三萬多兵馬,其他的軍糧錢財一概沒有。 承安帝的賞賜自然是指望不上了,但他與蕭謹行繞這么大一圈,費這么多工夫打下了蜀地,也不可能空手而歸。 云舒自然不會對普通百姓出手,但是蜀地的顯貴富戶就遭了殃。他們既然支持張虔和云珀,并從中得到了不少好處,那戰(zhàn)敗之后,自然就得付出代價。 割地賠款,割地是不用了,但是賠款可不能少。 于是,云舒將十萬將士這一路的路費、餐費、加班費、誤工費、甚至是精神損失費,以及炮彈損耗費等列出一本詳細的費用冊子,丟給蜀地那些大族,讓他們照著冊子給錢。 蜀地那些大族族老們,盯著詳細得連將士上廁所用的紙,都算上的冊子,齊齊傻了眼。 他們第一次知道,原來還能這么要錢。 真是開了眼界了! 而且像他們這樣的大戶,都不是人人都能用得上廁紙的,怎么夏王殿下的軍中,連普通小兵都用上了廁紙? 但他們也沒有那個膽量去找云舒核對費用清單,只能自己安排下去,各大家族都出多少錢。 不掏錢怎么辦呢? 沒看到夏王殿下一直在城外練兵,城外那些據(jù)說是炮彈的東西,天天像是晴天打雷般,炸得人心惶惶。 他們就怕籌錢的速度慢一些,那些炮彈就會落到他們這些人身上。 有族老嘆氣,“至少夏王殿下沒有要了我們這些人的命。 若是從前,只怕大軍進來燒殺搶掠,視人命如草芥,我們不僅家產(chǎn)家業(yè)一個都保不住,全家還會沒了性命?!?/br> “族老說的也有道理。況且我聽說張虔為了保住蜀王的命,差不多將整個家業(yè)都獻給了夏王殿下。 現(xiàn)在蜀王還能跑去城外看熱鬧,就說明夏王殿下是言而有信之人。 只要盡快湊了錢,想來夏王殿下就會放過我們了?!?/br> 對于他們來說,云舒天天練兵震懾人心的手段,已經(jīng)文明了太多。 雖然這個文明的手段,也挺嚇人的。 云舒真的只是想試驗一下新制的炮彈威力,并不斷改進,同時也可以從蜀地補充彈藥,并不是想要恐嚇他們。 只可惜族老們并不知情。 在一聲聲的炮火聲中,蜀地各大家族很快就湊齊了銀兩。 收到銀兩的時候,云舒這邊也剛好結(jié)束了演練。 但這舉動看在那些家族的眼里,便是夏王殿下收到銀兩滿意了,所以就不再嚇唬他們了。 這還真的是一個美好的誤會。 收到銀兩打發(fā)走了眾人的云舒,當即讓人去請蕭謹行。 蕭謹行進來的時候,就看到滿屋子擺滿了一口一口的大箱子。每一只箱子都打開了,里面露出閃著光的金銀珠寶。 “這……哪里來的?” 云舒隨手從一只箱子里撈出一錠金子,丟進蕭謹行懷里?!笆竦毓賳T孝敬的,咱們一人一半?!?/br> 云舒算費用的時候,可是將蕭謹行那部分也算上了。 承安帝摳門得很,當然也可能是朝廷真的沒錢,或是被層層剝削了,到了蕭謹行手里的時候,軍費就所剩不多。 尤其是近一年多,玄甲軍擴軍了數(shù)倍,但玄甲軍的軍費卻一削再削,每次都是云舒悄悄補貼著。 不然的話,玄甲軍的將士們怕是肚子都吃不飽,更別說其他了。 當然了,這些事情,將士們也都清楚,尤其是后來加入玄甲軍的那些將士們。他們原來的軍餉是多少,現(xiàn)在的軍餉又是多少,甚至軍服一年都有好幾套,春夏秋天各不相同。 這些東西一看就不是朝廷給的,蕭將軍就算再有本事,也只是一名將軍,哪里來的銀錢給他們置辦這些呢。 他們的軍糧軍服軍備,手中的槍支彈藥,這些東西是誰出的錢,他們心里明白得很。 更別說,他們最為重視的傷亡撫恤金了。 曾經(jīng)的撫恤金,被層層克扣到了最近幾乎不剩幾文錢。但是入了玄甲軍,撫恤金不僅提高了十倍不止,而且還是由夏王殿下派專人送上門,完全不存在被層層貪污的可能。 他們說是朝廷的隊伍,但其實心里向著誰,大家都明白著。 蕭謹行雖然好奇云舒怎么就讓蜀地官員乖乖掏了錢,但他也沒有推辭說不要。 “我先拿一部分犒賞全軍,剩下的你先收起來,回頭當做軍餉按月分發(fā)下去。” 說白了,這錢蕭謹行也沒要,都放在云舒這里存著,到時候還是從云舒這邊取。 但這順序一變,對于玄甲軍的將士們來說,意義也就變了。他們每月領(lǐng)的軍餉可不是朝廷發(fā)的,而是夏王殿下發(fā)的。 云舒又拿出一部分銀子,在蜀地購買了大軍食用的糧食,并付錢讓其制作成方便攜帶的干糧。 蜀地土地肥沃,糧食產(chǎn)量并不比江南的少。說起來,家家戶戶都有余糧。 蜀王城的百姓們很快就發(fā)現(xiàn),夏王殿下攻打蜀地,不僅約束那些當兵的,不傷害他們這些百姓分毫,不搶他們手里的糧食銀錢,甚至還花錢從他們這里買糧。 讓他們?nèi)兔ψ龀缘?,居然還給工錢! 在百姓看來,夏王殿下可是大大的好人?。?/br> 前些日子,城外的炮火,一定是他們這些無知的百姓誤會了。 只有蜀地大族富戶的心在滴血。 您用從我們這里打劫的錢,去問百姓買糧食? 您早說??! 早說,我們就壓低價格問百姓買糧,然后給您糧食。這樣您得到了糧食,我們也可以少出點錢。 正常價買糧,多虧啊! - 雖然承安帝沒給云舒軍糧,但在不缺糧食的蜀地,云舒直接將數(shù)萬大軍的糧草一次補齊了。 云舒滿載而歸,自然也沒有與承安帝掰扯蜀地要歸誰的問題。畢竟他當時是讓承安帝用人來換他出兵平叛的,咱們也就見好就收。 大事辦完,又眼見著馬上要過年了,于是云舒打算大軍開拔,離開蜀地。 只是去哪卻成了一個問題。 若是緊趕慢趕從原路返回,經(jīng)過寧州、沙州回西州,想要年前趕回西州,也有些困難。 這年怕是要在路上過了。 云舒盤算了一會兒,問身邊的蕭謹行?!澳汶x開蜀地后,準備先回哪里?” 蕭謹行聞言,也第一時間想起了現(xiàn)在已經(jīng)年末,回西州也有些來不及,于是轉(zhuǎn)而說道: “先回長安,我怕我不在,長安的官員抵不住來自朝廷的壓力?!?/br> 現(xiàn)在的長安雖然勉強劃在了西州境內(nèi),但卻處在西州的最東邊,再往東便是隸屬于大雍朝廷的渭城。 長安的重要不言而喻。 一旦長安被朝廷要回去,那西州境內(nèi)的其他城池,也會步上后塵。 畢竟說起來云舒沒有舉了反旗,西州所占據(jù)的大片土地,說起來還是屬于朝廷。 沒有人壓陣,若朝廷強行將各城要回去,長安的官員第一個頂不住。 云舒若有所思。蕭謹行的顧慮,他自然也知曉。只要國內(nèi)稍微穩(wěn)定,承安帝必然要將這些地要回去的。 畢竟哪里有一州之地,比一國之地還大的道理。 承安帝還沒有直接要地,便是覺得還需要他出力,暫時忍耐下來。既然蘭原王和蜀王可以被他和蕭謹行解決,那接下來的燕王和楚王,怕是承安帝也打的讓他兩出兵的主意。 等到這些地方都拿下來,可能也就到了飛鳥盡良弓藏的時候,要清算他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