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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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家是干嘛的,之前可都是走鏢刀干得刀尖舔血的事兒,宋家老爺子的手腕城府你見過嗎?之前宋老爺子年輕時(shí)候怎么搞得對(duì)手公司家破人亡嗎?尸體都找不到地兒埋,咱們和宋家何止差了幾十個(gè)階層!宋京墨現(xiàn)在什么身份,宋老爺子宋家唯一的繼承人,他連婚姻都是宋老爺子內(nèi)定好的,身邊哪個(gè)人是得力幫手哪個(gè)是阻礙,宋老爺子都清清楚楚,老頭子精明著呢!你就非得把南昌拉下水嗎?那是爸爸多久的心血!” 南峰每說一句,南星都覺得像是在她心口上開了一刀,直到聽到那句“他連婚姻都是宋老爺子內(nèi)定好的”,這幾天積壓久了的情緒被割開了口子,眼淚再也忍不住滾落下來。 印象里,病秧子似乎很少真正的笑過。 她想起在嵩嶼,那天她暴怒之下覺得宋京墨欺騙了她時(shí),他說的話。 “有些身份,不是自由的云朵流水,是一把大鎖,鎖得人動(dòng)彈不得?!?/br> 她之前不懂,到這時(shí)才明白。 原來,原來產(chǎn)生羈絆是這種感覺。 處處能共情。 心口磨了把生銹的鈍刀,來回割在最柔軟的生剜硬掏。 她現(xiàn)在才知道他的眼里為什么總是憂郁而溫柔。 “爸爸.......您別這么說他........京墨哥哥,心里肯定很難受很難受........”她的眼淚一顆接一顆往下掉,字不成句。 南峰在那頭長長的嘆了口氣,“星星,爸爸很少求你什么,這次就當(dāng)爸爸求你了,離宋家的人遠(yuǎn)點(diǎn),行嗎?” 窗外暴雨如注,雨水打在擋風(fēng)玻璃上倏然作響,又沿著滾落下來,蜿蜒成水漬。 南星看著,仿佛看到了嵩嶼的小小少年。 家族需要他,卓正需要他,嵩嶼藥堂需要他,但是沒有人問他需要什么,快不快樂。 不能想,一想心臟就抽疼得厲害。 “可是......” “星星,你真的想要.......咳咳咳......想要?dú)馑腊职謫??”南峰頭一次發(fā)了怒。 相處那么久,宋京墨那小子藏得那么深,水深到多年老友杜若都對(duì)他有所隱瞞,宋家一窩霸道瘋狗,咬人可是往死里咬。 他家寶貝丫頭長得漂亮性格敞亮,他可萬萬不能讓南星沾染上一點(diǎn)兒,半星子的可能性都沒有。 “我沒有........我........我答應(yīng).......”南星閉上眼,淚水順著眼角滾落。 車子一直開進(jìn)學(xué)校,停在宿舍樓下時(shí),南星手機(jī)屏亮了一下,微信彈了條消息。 【鯨:到了?】 是剛剛在宋宅才加上的微信。 南星定定地盯著男人的頭像,底色雪白,上面是只噴水的卡通藍(lán)色鯨魚。 京墨,向京,向鯨。 她想起來那只52赫茲的鯨魚,沒有人能聽到它的孤獨(dú)。 她手指顫抖了一下,退出聊天框,沒回復(fù)。 - 趙松回到宋宅時(shí),宋京墨正在書房練字。 趙松在旁邊耐心等著,不敢打擾。 男人沐浴過后,烏黑柔順的墨發(fā)隨肩披散開,穿著件松軟的綢緞白色睡袍,修竹裁韌般的身姿,手持毛筆,不緊不慢地將最后一撇寫完,才撩了眼簾,問:“人送回去了?!?/br> 趙松擦擦汗:“送到了,我親眼看著人上樓了才離開。” “嗯。” 風(fēng)過,雨水摻雜著泥土潮濕的氣息掠過。 趙松看了眼男人的臉色,猶豫著開口:“大公子,我在去的路上,聽到了南小姐打電話的內(nèi)容,似乎是.......” “我知道?!眳s不料,男人先一步打斷。 “您知道?”趙松傻眼。 “嗯,大概?!彼尉┠闷鹧燮ぃ昧伺赃叴杀P里備著的濕毛巾擦手。 小姑娘走之前還興高采烈地捧著新衣服,到學(xué)校卻消息都沒給他來一條,甚至發(fā)出去的消息許久未回,他就猜到了大概。 肯定是路上遇到了什么,讓她改變了心態(tài)。 至于遇到的人,知道他們相識(shí)能影響南星心態(tài)的,也只有南峰了,加上他之前在嵩嶼的隱瞞,現(xiàn)在的身份敏感,答案呼之欲出。 “那您要不要向南小姐解釋些什么,或者說些什么?”趙松有些心急,低了低頭。 宋京墨看向窗外,輕聲問:“她是哭了嗎?” 趙松點(diǎn)了點(diǎn)頭。 男人嘆息一聲。 除了在嵩嶼那次,他鮮少聽到她哭,仿佛遇到什么事情都張牙舞爪的,有數(shù)不盡的點(diǎn)子解決。 趙松問:“您需要我們做什么?” “什么都不做。” 趙松:“???” 宋京墨背過手,沉吟不語。 其他的事情他可以幫,可以耐心教導(dǎo),雖然這件事他也可以用任何身份去對(duì)南峰對(duì)南昌施壓,軟硬兼施,幫她掃清障礙。 但是,這條路,是必須需要她自己選擇,自己去走了。 她需要看清自己的內(nèi)心,知道自己真正要什么。 她要披荊斬棘,要風(fēng)光無限,眼前的困局不破則不立。 他要她完完整整,從身到心,一步一步,心甘情愿地朝他走來。 而他也會(huì)排除萬難,為她鋪設(shè)道路掃清障礙,但是這條路,需要她自己親自來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