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往島臺這邊讓了讓，沒想到恰好季析也往這邊走了下。

    季析停下腳步，看著她。

    舒時燃覺得自己在這里好像很礙事。

    “有沒有什么我能幫忙的？”

    季析：“你會什么？”

    舒時燃眨了眨眼，“我可以學(xué)?！?/br>
    隔了兩秒，季析嘆了口氣。

    舒時燃：“……”

    正好這時候放在島臺上的手機響了。

    顯示是luke的語音電話。

    季析拿起手機遞給她，“應(yīng)該是到了，你去接下他們。”

    舒時燃“哦”了一聲。

    **

    luke跟sandy帶了紅酒和花過來。

    舒時燃領(lǐng)他們進來的時候，季析已經(jīng)在煎牛排了。

    luke走過去看了看，一點也不客氣地問：“jaziel，什么時候可以吃飯？”

    季析：“快了?！?/br>
    晚飯除了牛排，還有烤蔬菜和湯。

    luke開了帶來的紅酒，吃飯前先碰了個杯。

    舒時燃還是第一次吃季析做的飯。

    雖然比較簡單，但是味道很好。

    得知她是第一次吃jaziel做的飯，luke問：“sharon，jaziel做的飯好吃嗎？”

    舒時燃點點頭，“好吃的。”

    luke：“你別看jaziel現(xiàn)在這樣，他以前可是在餐館打過工的?！?/br>
    舒時燃的動作頓了頓，難以把季析和“餐館打工”聯(lián)系起來。

    雖然留學(xué)生打工挺多的，但是季析在沒回國之前就在他們?nèi)ψ永镆鹉敲创蟮挠懻摚笥謳土巳f棱集團。他一直以來都是輕蔑、傲慢，玩世不恭的態(tài)度，所以舒時燃根本沒想過他會有沒錢的日子。

    而且，再怎么說他都是季家的人，怎么至于去餐廳打工。

    “季家連生活的錢都不給你么？”因為驚訝，舒時燃脫口而出。

    季析：“l(fā)uke，你的話是不是太多了。”

    兩句話同時響起。

    舒時燃聽到他的話微愣，意識到他似乎不太想跟她說這些。

    他們平時確實不會聊到比較私人的事情。

    luke對季析的提醒置若罔聞，反問：“怎么啦jaziel，sharon可是你的老婆哎，不能知道你的事情嗎？”

    季析微不可見地蹙了蹙眉，不語。

    luke對舒時燃說：“他爸爸的老婆在他高中都沒讀完的時候就把他送到美國，不就是不想見到他嘛。一開始還好，后來就只給學(xué)費了，上大學(xué)后連學(xué)費也不給了，全靠jaziel自己?！?/br>
    舒時燃看向身旁的季析。

    他神色淡淡的，好似luke在說的人不是他。

    她原本以為他說的季家不管他是后來才慢慢沒聯(lián)系的，沒想到那么早，沒想到是這樣的不管。

    那點錢對季家來說根本不算什么。只要季煬一身衣服的錢，就夠他在美國生活好幾年。

    luke嘆了口氣：“sharon你是不知道，jaziel有段時間過得有多難。他不只在餐廳打過工，還干過別的。你想象不到他是經(jīng)歷了什么才有這個資本跟你結(jié)婚的?！?/br>
    luke的話擲地有聲，讓舒時燃想起竇姨跟她說的那些。

    季析的母親當初也是這樣一點一點不給錢，之后徹底聯(lián)系不上的，再次出現(xiàn)是為了新的家庭把季析送去季家換錢。

    她又陡然想起高中時候的一些片段。

    那時候她跟季棠的關(guān)系還可以，有些往來。季棠在她面前提起過多出來的堂弟。

    “就他那種不知道哪里冒出來的私生子還好意思叫我jiejie呢，我都覺得丟人?！?/br>
    “我們家里都挺討厭他的，但誰讓他姓季呢。”

    當時舒時燃聽過也就算了，畢竟跟她沒關(guān)系。

    現(xiàn)在，她憑借記憶里的幾句話能拼湊出——他在季家那幾年應(yīng)該過得也不好。

    而且季棠能在外人面前這么說，那么在他面前肯定也是這么奚落的。

    再加上還有季煬。

    他肯定聽到過很多難聽的話。

    luke看著舒時燃的表情，笑了笑說：“是不是心疼啦？這時候應(yīng)該抱抱jaziel。”

    聽到luke的聲音，舒時燃才反應(yīng)過來自己已經(jīng)怔怔地看了季析好一會兒。

    季析也是聽到luke的話才轉(zhuǎn)頭看向舒時燃。

    視線對上，舒時燃有種被luke說中了的心虛感，立刻移開了眼睛，下意識地不敢跟他對視。

    她伸手去拿酒杯想喝口酒，結(jié)果手一抬把紅酒杯碰倒了。

    變故來得太突然，她立即扶起杯子，但紅酒已經(jīng)灑出來流到了她的衣服上。

    sandy驚呼一聲，抽了紙巾替她擦還在不斷沿著桌子往下流的紅酒。

    “……”

    舒時燃懊惱地起身，用紙巾擦了擦身上的紅酒，說：“我去處理下?！?/br>
    luke：“快去快去。這里我們來收拾。”

    舒時燃剛走兩步，手腕一緊。

    季析牽著她走向主臥。

    臥室里黑漆漆的，沒有開燈。走廊的光在他們開門后透進來。

    舒時燃跟著季析穿過衣帽間，感應(yīng)燈隨著亮起。

    走到洗手臺的鏡子前，季析松開手，開了燈。

    眼前徹底亮起，舒時燃看到鏡子里自己的白色毛衣上有一大片暗紅色，非常明顯。

    怎么就不小心打翻了酒杯。

    她又抽了幾張紙巾，吸衣服上的紅酒。

    紙巾沾上去就被紅酒染了色。

    她的褲子上還好，主要是毛衣上。

    她剛才下意識往客衛(wèi)走，正常是要回主臥換件衣服的，但是這里沒她的衣服。

    “我找件衣服給你換？”季析站在她身后。

    舒時燃的動作頓了頓，抬起頭從鏡子里對上他的目光，“你家有女人的衣服？”

    季析扯了扯嘴角，“舒時燃，我們天天樓上樓下的，你還來吃飯，我有沒有女人你不清楚？”

    舒時燃被問住。

    應(yīng)該是沒有的。

    她只是剛才下意識地想到并且抗拒。

    季析說完已經(jīng)轉(zhuǎn)身去了衣帽間，背影清冷淡漠。

    沒過多久，他拿了件灰色的毛衣過來。

    舒時燃接過，垂了垂眼睫，輕聲說了句：“抱歉?！?/br>
    這應(yīng)該是他的衣服。

    接下來該換衣服了，但她等了兩秒，面前的人巋然不動，似乎沒有要走的意思。

    她抬起頭，見季析正探究地看著她，眼中映著她身后鏡子里的光。

    “舒時燃?！彼辛怂宦?，如一堵墻似的擋在她的面前。

    “l(fā)uke說的是不是真的？”

    舒時燃陷在毛衣里的指尖顫了顫。

    luke剛才說了很多話。

    在她的酒打翻前，他說——

    是不是心疼啦？

    她下意識地想否認，但此時被他看著，怎么也說不出口是心非的話。

    她能感受到他今天的興致不怎么高，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

    “是有點?！?/br>
    舒時燃說完有點后悔，想用冷淡的表情來挽回，臉卻控制不住地發(fā)熱。

    她偏了偏視線，看向別處，但什么都沒看進去。

    季析勾起唇，“其實沒有難多久，學(xué)校里還有獎學(xué)金?！?/br>
    輕描淡寫的語氣像是在安撫她。

    舒時燃“嗯”了一聲。

    就這么安靜了兩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