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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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沒等謝鏡之回答,容念風(fēng)又繼續(xù)說:“……你現(xiàn)在大概把我當(dāng)成你哥替身了,雖然你覺得我是你哥,但其實我不是你哥?!?/br> 天啊,他到底在說些什么。 謝鏡之只是看著他,棋盤上一眼看去全是白棋,很久應(yīng)聲:“沒有的?!?/br> 只是他并不知道他說這句話時,底氣有多不足。 他在回天鏡里看見了,是他哥的啊。為什么要說是替身呢,他搞不懂。 容念風(fēng)揉了揉頭發(fā),心里有些亂,兩人無言。 還冒著熱氣的茶在慢慢變冷,是真的,因為霧氣少了,凝集成水珠,沾附在杯子的內(nèi)壁上,滑下,然后形成蜿蜒的水痕。 容念風(fēng)先打破了這古怪的氛圍,他似乎是想找些話題聊的,于是問起自己的前世。 真是見鬼了,從別人口中問自己一千年前是什么樣子。 “你姓謝,我前世是不是也是姓謝?。俊彼麊?。 還是有點好奇的,好奇他以前是怎么活的,是不是風(fēng)流倜儻,或者仗劍走天涯,還是說是修仙界能叫得上名字的人物。 當(dāng)然,這個可能性為零,謝鏡之是鬼君,雖不知江渡說的半鬼半魔是何意,但想來他前世大概也是魔族或者是鬼族的。 只是謝鏡之不是鮫人族那位王妃的孩子嗎?若他是謝鏡之的哥哥,難道那位王妃還有其他的孩子?當(dāng)然,最糟糕的情況就是他和謝鏡之同父異母。 謝鏡之搖頭,只要是容念風(fēng)想知道的,他都會說:“不是,這是哥母族的姓?!?/br> “哥沒有名字?!?/br> 一種難言的預(yù)感涌上心頭,容念風(fēng)腦子嗡地一聲,心開始猛烈地跳動起來。 謝鏡之說:“哥前世是鬼君,也是半鮫人?!?/br> 無論是在鮫人遺跡中熟練地擺動魚尾,還是莫名其妙地躲過雄鮫人的例行檢查,或者在綠意的鮫人陣中來去自如,上古秘境中和葉星辰在水下接吻時的呼吸,這一切忽然有了可以解釋的地方,像是打開了一個開口一樣,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變成了水,從小小的閘門翻涌而出。 他腦海中的第一個想法是:他前世也太厲害了。 第二個想法是:不能讓江渡知道,否則他會被江渡殺死的。 容念風(fēng)張了張嘴,他覺得自己好像是在從第三視角看著以前的自己,實在是沒有什么代入感。應(yīng)該是在問謝鏡之問題的,因為他聽見自己的聲音:“我以前額間也有你這種紅紋蓮花嗎?” “有?!?/br> “我會捏一堆娃娃當(dāng)傀儡嗎?” “會?!?/br> “我大殺四方的時候會開很多小紅花嗎?” “嗯。” 好不真實,理智告訴他是不可能的,他前世是鬼君,這一世直接金盆洗手回來當(dāng)修士了?好扯。 但他的靈根為什么會籠罩著淡淡的黑霧,他和葉星辰在除巫山時那些狼為什么會死,他在迷霧森林里失去意識時,那些紅色的彼岸花又是為什么。 不是問句,答案就擺在他的面前,只是真的很不切實際。 瘋了吧,這個世界。 葉星辰要是知道自己喜歡的人是只天天在地上陰暗爬行的鬼,不會被嚇?biāo)腊桑?/br> 他忽然想明白了很多事,比如說那些小鬼為什么喜歡吃混著他血的丹藥,又比如說鮫人遺跡亂葬崗里那些惡鬼為什么會怕自己。 他喚出寂無,問:“這把劍是我的嗎?” 指的是前世的他。 謝鏡之愣了下,低聲輕喃:“原來已經(jīng)在哥這兒了啊……” 容念風(fēng)沒聽清:“嗯?” “是你的。” 他自然不會和容念風(fēng)說自己以為這把劍還在上古秘境,本來想找到了再和他道歉,沒想到到最后也沒能找到。 謝鏡之的目光落到容念風(fēng)的脖頸上,沒有留下痕跡。 他松了口氣,差一點,他就把他哥殺了。 容念風(fēng)又把寂無收回神識:“我就說怎么看它破破的,”頓了下,把還沒說完的話繼續(xù)說出口,“破得還挺安心。” 謝鏡之:“……” 寄無是玄天劍宗的弟子在上古秘境中撿回去的,可能是因為長得破破爛爛,藏得又陰暗,這么些年硬是沒被別人拿走。 “不會有別人能拿走的?!毕袷遣碌搅怂闹兴耄x鏡之開口。 容念風(fēng)抬頭看了眼他,謝鏡之淡然道:“那是用哥的鮫人骨煉制的,只有你才能用它。” 破破的大黑劍身價立馬抬高了不少。 容念風(fēng):“哇哦?!?/br> 他不說話,謝鏡之也不說話。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他覺得謝鏡之現(xiàn)在好像有點煩躁。 容念風(fēng)問出了今天最后一個問題:“你既然那個時候就知道了,為什么現(xiàn)在才和我說?” 他不太能理解。 空氣靜默了下來,幽火在輕輕搖曳,甚至能聽到宮殿外跪伏在地上的鬼小聲地交談。 謝鏡之看向窗外,那兒和鬼界可以說是格格不入,枯枝頑強(qiáng)又努力地生長著,迎著光線,在本該灰暗的鬼界,平添了一抹彩色。謝鏡之道:“因為紅梅要開了?!?/br> 臨走時,謝鏡之問容念風(fēng)喜歡什么樣的宮殿。 容念風(fēng)想了想,眼神飄忽:“你哥…夫還在牢里等我?!?/br> 況且他今天真有些亂,腦子里塞了太多東西,很累。 謝鏡之只是頓了頓,垂落在身側(cè)的手微蜷,半晌道:“好?!?/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