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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失聲鳥在線閱讀 - 失聲鳥 第49節(jié)

失聲鳥 第49節(jié)

    我知道他要問我什么——是不是許衷送的?

    這條圍巾是許衷送我的圣誕禮物,是不是名牌在我眼里都不算什么,能用就行。

    我記得許衷把它遞給我后,大概是希望我能給他什么回應,眼睛亮晶晶地看著我。

    我接過去,沒把它收進抽屜里,而是疊好后放在了床頭柜上。

    即使我和許衷的關(guān)系在那天的平安夜里頭一次降到了冰點,就連江肅洲都察覺到了不對勁,但是在很多時候,我也不太想讓許衷失望。

    我沒想到會再一次在小區(qū)門口碰到靳重。

    他坐在花壇邊上,像上次那樣,提著一只幼貓的后脖頸,饒有興致地看著小貓在空中徒勞地揮舞著爪子。

    “沈渙?!彼凶×宋?。

    我想假裝沒聽到,繞開他就走,靳重依舊保持著坐著不動的姿勢,抬高了胳膊。

    “你要是現(xiàn)在就走,我就松手了。”

    按理說,這么點高度,不至于摔死一只小貓,徑直離開才是最好的決定。

    可是我看著被他嚇得叫不出聲的小貓,只能停下來。

    我總是在很多事情上一而再,再而三地心軟。

    比如許衷,比如這只與我無關(guān)的貓。

    靳重還是沒有站起來,他的聲音帶著點怨恨:“許衷知道許欽言來找過你這件事嗎?”

    他不準備隱瞞他和許欽言認識這個人盡皆知的事實,我沒想到他要我留下來就是為了這件事,不免有些失望。

    我點點頭:還有什么事嗎?

    靳重焦慮地搖晃著手里的貓,他的手指被凍得通紅,臉上泛著白:“我這里有照片,沈渙,你別把自己太當回事?!?/br>
    就算我不明白靳重對我的敵意從何而來,想到他和許欽言有舊,就能猜到三四分理由:我跟許欽言什么都沒有發(fā)生,你拿這些照片威脅我,許欽言不知道吧?

    靳重猛地站了起來,他松開手,那只貓得以逃出生天,飛快地竄進了花壇里。

    他走近我,惡狠狠地說:“你少扯這些沒用的,我比誰都了解許欽言。許衷不要許家家產(chǎn),你別想把他也拖下水——許衷得不到的東西,都會是許欽言的?!?/br>
    我有點可憐他了,他處處在為許欽言著想,卻連許欽言在想什么都不知道。

    第78章 “出了問題”

    我挺無所謂地朝靳重聳了聳肩,他像是被我的冷淡激怒,臉色一下就沉了下來,帶著十足的怨氣:“許欽言永遠永遠都不可能像許衷那個沒眼光的一樣愛上你,你就跟許衷當一輩子下水道的老鼠吧!”

    靳重死死地盯著我,想看出我的在意和擔心。

    我知道他在虛張聲勢,懶得再跟他糾纏,只是掃了他一眼,就徑直走了。

    可能是許欽言從靳重嘴里聽到了什么,沒過兩天,我又在柏林夜看到了許欽言。

    他坐在vip3座,許衷原先的位置上,一直注視著我的一舉一動,發(fā)現(xiàn)我看了過來,臉上浮起了一個很淡的笑容。

    他端著喝了一半的酒杯,澄澈透亮的酒水在精致薄脆的玻璃杯里微微晃蕩,倒映著柏林夜里稀碎的燈光,像是夏天夜空里的星星點點。

    我就移開了目光。

    許欽言的眼玉巖屋睛里是很深的戲謔,看不出多少認真。

    我強迫自己不再往那個方向看,在心里告訴自己,反正坐在那里的人已經(jīng)不是許衷了。

    縱使許欽言和許衷在眉眼間有幾分因為血緣關(guān)系而產(chǎn)生的相似,他也不是許衷。

    我又想起了許衷。

    我沒有把自己再一次在小區(qū)門口碰到靳重這件事告訴他,這幾天我在回家的路上總是放慢腳步,以至于到家的時間要比以前晚很多。

    而那個時候,許衷依舊像以前那樣坐在沙發(fā)上,聽到開門的動靜后才朝我笑了笑,或者問我想不想喝水。

    我不知道我和許衷之間到底出了什么問題,他承認了他愛我這個事實,我也給了他不會放棄接近許欽言的承諾,按理說我們倆的相處應該遠遠比之前親密更多。

    可是每當我打開出租屋的那扇門時,看到許衷臉上有些勉強的笑容,就會不由自主地思考,他是不是又需要我做什么事情。

    我在歡呼聲和鼓掌聲中退了場,在更衣室里穿上了襖子,圍上圍巾,準備回家。

    這段時間發(fā)生了太多事情,我都要忘了自己有多久沒有跟江肅洲告別就急匆匆地離開,都沒顧及更衣室里越來越濃郁的香水味。

    江肅洲可能是從楊明陽那里聽說相關(guān)事情,如果沒有特別要緊的事情,也不會主動給我發(fā)消息。

    因此當我在瑟瑟寒風中把下半張臉埋進了圍巾里,往迎華小區(qū)的方向走時,沒料到會聽到江肅洲的聲音。

    “沈渙!你走慢點!”

    我頂著風回過頭,江肅洲坐在他的電瓶車上,因為帶著厚重的頭盔,所以我看不清他是什么神色。

    “我陪你回家吧。”他說。

    我看著已經(jīng)不再嶄新的電瓶車,突然想起來去年夏天,江肅洲跟我暢想著他和夏妍的未來,那個時候我和許衷幾乎毫無交集。

    居然已經(jīng)過去這么久了。

    我點了點頭,江肅洲就驅(qū)車跟我并駕而行。

    建海市的冬天夜里總會刮風,我微微仰起頭,能看到昏黃路燈的照耀下,路邊向上抽長著枝丫的梧桐樹,大片的葉子早就在深秋時落了一地,光禿禿的樹枝在風吹過的時候搖晃起來,人行道上看不到除了我們倆之外的行人,馬路上也看不到汽車呼嘯而過,只有呼呼作響的風聲。

    “沈渙,我一直想問你,但是沒找到特別合適的機會——你每天都走那么早,是許衷讓你早點回去陪他嗎?”

    我搖了搖頭。

    這個答案應該在江肅洲的意料之內(nèi),他長長地“哦”了一聲:“你們倆是不是……吵架了——因為許欽言?”

    我沒想到江肅洲會把這兩件事聯(lián)系在一起,難掩驚愕地看著他。

    江肅洲摸了摸鼻子,輕咳了一下:“不然為什么許欽言總是來這里找你——他還跟我打聽了不少關(guān)于你的事情,我沒說太多實話,但是從那個時候開始我就想問問你,你跟許衷是不是出了什么問題,才會讓許欽言想要趁虛而入?”

    他的敏銳和坦誠讓我對自己這段時間的冷淡態(tài)度感到羞愧,江肅洲卻一副渾然不在意的樣子:“你可以直接跟我說實話的,畢竟我們倆是朋友?!?/br>
    我言簡意賅地概括:我們現(xiàn)在在冷戰(zhàn)。

    江肅洲猛地剎住車。

    我停下腳步,扭過頭看著他。

    江肅洲從電瓶車上下來,上了鎖,示意我跟他進了路邊二十四小時營業(yè)的便利店。

    他買了一份關(guān)東煮,又拿了兩瓶礦泉水,看樣子是想拉我促膝長談。

    我也不太想回到家時再看到許衷臉上有些疲憊的笑容,坐下來后,在心里祈禱回家時許衷已經(jīng)睡著了。

    江肅洲在角落里坐下來,看了一眼正在收銀臺無所事事刷視頻的收銀員,把關(guān)東煮推給我,命令似地開口:“你先吃——一邊吃,一邊跟我把事情說清楚。”

    我打完字,在不透露許衷計劃的前提下,把我和許衷的關(guān)系僵化這件事概括了一下,才把手機推給了他。

    江肅洲一目十行地看完,再看著我的表情變得格外莫測。

    我有點心慌地問他:怎么了?

    江肅洲托著腮,咬了一口香腸,他說:“我的情感經(jīng)歷很匱乏,跟你也說不出什么所以然——但是就我來說,你是把你的需求說清楚了,你要他坦蕩地承認他愛你,但是他說出口后,你們倆之間還是有問題沒有得到解決?”

    其實我不清楚我和許衷之間到底還是不是存在沒有解決的問題,只能胡亂地點頭。

    “那問題就出在許衷身上,”江肅洲擰開瓶蓋,喝了一口,“他肯定有事情沒跟你說,或者是他做了什么對不起你的事情?”

    我茫然地看著他。

    江肅洲拍了拍我的肩膀,他跟我討論了好一會兒,最后用“我以前和夏妍也冷戰(zhàn)過,這是感情上的必經(jīng)之路”做了總結(jié)。

    我干巴巴地朝他提了提嘴角。

    在回家的路上,他也沒再說什么了。

    我以為許衷已經(jīng)睡了,刻意放輕了聲音,誰知他坐在沙發(fā)上,看著相當清醒。

    “你怎么現(xiàn)在才回來啊?”許衷輕聲問道。

    第79章 “愛侶之間”

    我扯圍巾的手不動聲色地頓了一下。

    許衷敏銳地察覺到了我那一瞬間的停頓,他的臉變白了。

    就在我以為他要說什么的時候,許衷卻朝我笑了一下。

    他彎了彎眼睛,眼睫垂了下去,嘴角上揚的弧度像是強硬地將臉部肌rou往上提一樣,勉勉強強地拼湊成了一個寡淡的笑容。

    “你就當我什么都沒問吧——回來了就行?!?/br>
    我把圍巾扯了下來。

    許衷伸手接了過去,猶豫于煙魚尾了一下,又補充道:“就算你有事脫不開身,至少看一眼手機吧。”

    我愣了一下,下意識地按開了手機,看了一眼。

    我給手機靜了音,又開了勿擾模式,現(xiàn)在才發(fā)現(xiàn)我在便利店了時候,許衷給我發(fā)了十幾條消息,沒得到回應后就開始打電話。

    我對著手機屏幕上幾十個紅點發(fā)呆。

    許衷輕輕咳了一下:“沈渙?”

    我慢半拍地看著他。

    在被江肅洲拉去便利店吃關(guān)東煮,聽他站在他的視角來考慮我和許衷之間存在著的問題時,我一邊猜想許衷會因為久久等不到我而早早入睡,一邊又情不自禁地在心里期待他能夠像往常一樣坐在沙發(fā)上等待著我推開門的那一瞬間。

    我想過許衷會皺眉,會生氣,會沖我發(fā)火,唯獨沒想過他會溫吞又順從地接過了我的圍巾,用最逆來順受的態(tài)度面對我。

    我倉促地點了點頭,準備去房間時,瞥見許衷捏住圍巾一角的手指用了力,手背暴起了青筋。

    我心里一時間不知道是什么樣的滋味,渾渾噩噩地洗完澡,換好睡衣后,許衷正在打電話。

    那條圍巾被他疊得整整齊齊,放在床頭柜上。

    “……不,什么事情都沒有,”許衷瞟了我一眼,他依舊沒開免提,繼續(xù)說,“我知道了?!?/br>
    我掀開被子躺了進去,在心里猜測正在跟他打電話的會是誰——楊明陽?還是許紜?

    許衷伸長了胳膊,壓低了燈罩,他放輕了聲音,聽著就有點悶:“嗯?嗯嗯……好?!?/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