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聲鳥 第5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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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新年快樂” 我沒想到許欽言還會出現(xiàn)在柏林夜,一想到他這么做也僅僅只是因為要把許衷所有在意的東西搶到手,又覺得不那么意外了。 楊明陽沒有跟過來,我瞥見他徑直從許欽言面前走過去,兩個人默契地假裝不認識對方,就好像他們真的只是陌生人。 我懶得管他們的彎彎繞繞,直接關(guān)上了休息室的門。 再過兩天就是除夕,今天應(yīng)該是今年我在柏林夜上的最后一天班,我不想被他們影響。 但是事情總是跟我的想法背道而馳。 我站在臺上時,能夠察覺到許欽言的視線直勾勾地停在我身上,我莫名其妙地就想起了那天夜里他按住我的后脖頸想要親吻我,輕薄的雪花落在他的肩膀上,那一瞬間我看清了他眼底的神色,知道他其實根本不愛我。 好不容易結(jié)束后,我向江肅洲打了聲招呼,先一步離開,許欽言不緊不慢地跟了上來,叫住了我:“沈渙?!?/br> 我假裝什么都沒聽到,加快了腳步往前走。 許欽言依舊不死心:“我聽說許衷從你家里搬出去了?” 在這個時候,我突然覺得有的人仇富其實是有道理的,他們仗著自己擁有的資源和手段,能夠無所不用其極地打探出他最想知道的答案,毫無負擔地脫口而出,還不需要受到任何譴責(zé)。 我不想插手許衷和許欽言的事情,許衷跟我說過不需要再繼續(xù)那個計劃,我更懶得去理會許欽言究竟在想些什么。 “許紜過年的時候要回來,”許欽言不急著趕上我,他在落后我?guī)撞降牡胤礁呗暤溃拔也惶肟吹皆S衷也會出現(xiàn)?!?/br> 我回過頭,冷靜地回答:這是你們許家的事情。 “我們許家?”許欽言的語氣一下就變得尖銳起來,“你把自己撇得挺干凈嘛?!?/br> 他猛地上前,一把抓住我的手臂。 我皺起了眉。 許欽言朝我笑了笑,難為他在這個時候還能用這么冷靜的態(tài)度面對我,臉上的笑容像是真的有那么情真意切一樣。 “你們倆是不是吵架了?” 我把他的手用力扒了下去:這跟你沒什么關(guān)系。 我的態(tài)度驟然冷淡,許欽言露出了了然的表情,他把手插進兜里,上下打量了我一眼。 “我不會再讓自己有被送回加拿大的機會,”許欽言朝我笑了一下,笑容很短暫,像是拗出來的一樣,“你替許衷祈禱一下,他所有在意的、喜歡的東西,不會被我捷足先登?!?/br> 他伸出手指,戳了戳我的肩膀,力氣不大,相對而言,警告的意味更重。 我沒有搭理他,在寒風(fēng)瑟瑟中加快了腳步,把停在原地的許欽言扔在了身后。 在除夕到來之前,我沒再見過許欽言。 許衷也像是突然沒了蹤跡,我在換床單時發(fā)現(xiàn)被他壓在枕頭下的那本手語書,因為被翻看過太多次,已經(jīng)不再嶄新,有一頁被折了起來,我翻開后下意識地看了一眼。 上面是“等著我”的手勢。 我不會看不明白許衷的暗示,如果在以前,我大概會很感動,就像他跟我說他很想我時那樣;但是現(xiàn)在不一樣了。 我只是把手語書合上,放在床頭柜上,再把臺燈的插座拔了。 許衷沒有給我發(fā)過消息,倒是更新了一條朋友圈。 我盯著那條沒有配文的圖片盯了很久,圖片的構(gòu)圖很簡單,陰天,大海,展翅的鳥在天際模糊成一團影子,海浪嘩啦啦地沖上了沙灘,留下來潮濕的深痕。 楊明陽點了個贊,又評論了一個問號。 許衷沒有回復(fù)。 我對著這張圖放大又縮小了好幾次,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研究什么,過了好一會兒,才把手機扔到一旁。 許衷在這個出租屋里留下了太多屬于他的痕跡——我打開衣柜看到被他掛起來的衣服時,腦海里就會浮現(xiàn)出他替我挑選衣服時臉上的笑容;在廚房切水果時,又會想起他那么挑食的一個人,吃不下速凍水餃,怕我多想,還要往嘴里塞;就連我準備吃藥,發(fā)現(xiàn)藥盒里還沒吃完的消炎藥,都像是回到了那個下了大雨的深秋。 他跟我分開的時間不算長,可是我現(xiàn)在環(huán)顧四周,總有一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我跟許衷居然已經(jīng)認識大半年了。 楊明陽說到做到,還真的多給我打了兩千塊錢,我看著銀行卡上驟然增加的數(shù)字,覺得有些不太真實。 同樣說到做到的還有陳渡。 我聽到敲門的聲音,打開門發(fā)現(xiàn)是他和提著一個大袋子的謝遠站在門口時,驚訝地睜大了眼睛。 “你這是什么表情?”陳渡搓了搓手,他的臉凍得有些紅,又使勁跺了跺腳,“我這個人一向說到做到?!?/br> 謝遠白了他一眼,把手里的袋子塞給我,粗聲粗氣地說:“他給你買的年貨?!?/br> 我被袋子砸了個滿懷。 陳渡在門口探頭探腦:“我們可以直接進來嗎——不需要換鞋吧?” 我點點頭,把袋子放在茶幾上,聽到門口傳來了關(guān)門的聲音。 袋子里是一堆零食,還有一聽可樂,陳渡對年貨大概有什么誤解,我隨手翻了一下,再回過頭時,陳渡已經(jīng)在椅子上坐了下來,謝遠坐在他旁邊,正打量著客廳的環(huán)境。 “我剛來建海市的時候,住過比這個地方更破更差的房子?!标惗蓳屧谥x遠說話之前開口,“天花板會漏雨,墻紙大片大片地剝落,熱水器特別容易壞,空調(diào)的制冷能力跟我當時的脾氣一樣差,許衷第一次來的時候,還以為我被人搶劫了。” 我很難從自己和許衷的相處中窺見許衷最完整的過去,陳渡和謝遠你一句我一句的描述,像是在我面前還原了一個真正的許衷。 而他們倆的到來,遠遠比我想象中要容易相處的多。 陳渡并不忌諱在我面前提起許衷,謝遠悶不出聲地坐在一旁吃零食,像是在給陳渡配音,樓下新搬來的夫妻正在吵架,我剝了個橘子,很甜,汁水飽滿,我再看向窗外時,意識到這才是真正的“過年”。 在這之前,我對新年的印象是在孤兒院的禮堂里人擠人地坐在一起,去看一場不知道多少年前的電影。院長早就回到了院長室,年紀小的靠在椅背上打瞌睡,年紀大的躲在后面搶零食,我坐在最角落的地方,抬起頭能看到除夕夜里的月亮,在夜空中發(fā)出溫柔的光。 “謝遠說,許衷那個弟弟這幾天總是在柏林夜待著,”陳渡拿吸管戳了戳我的手背,好奇地問道,“他跟許衷的關(guān)系是不是連裝都不想裝的差?” 我聳聳肩:顯而易見。 “我就知道,”陳渡嗑著瓜子,“他前兩天還找過謝遠呢?!?/br> 這在我的意料之外,我驚訝地看著謝遠。 謝遠對著我翻白眼:“還不是你招過來的——之前他只是對你感興趣,到我上臺的時候就不見蹤影了,這段時間不知道怎么回事,在柏林夜一待就是一整個晚上——許志國是不準備讓他有競爭家產(chǎn)的機會嗎,他怎么天天這么閑?” 許衷跟我說過,許志國把許欽言從國外接回來,大概也只是為了讓他產(chǎn)生危機感,如果不到迫不得已的地步,他不可能把許家留給一個名不正言不順的私生子。 現(xiàn)在許衷跟我分開,落在許志國眼里,也許是以為許衷想清楚了,意識到跟一個男人的愛情抵不過億萬家產(chǎn)。 陳渡繼續(xù)嗑瓜子,兩個人一起看著我。 我只好把許衷跟我說過的話和我自己的猜想和盤托出,陳渡歪著腦袋思考了半天也沒得出結(jié)果:“就算許家的家產(chǎn)落在許衷手上,最后不也是你受益嗎?” 我愣了一下,下意識地搖了搖頭。 如果許衷在沒有我的幫助下就讓許志國將家產(chǎn)轉(zhuǎn)移到了他的名下,那么他真的還會想到我嗎? 我還是沒辦法信任許衷。 我正想著該怎么回答,門被敲響了。 “你點外賣了?”陳渡把剛才的話題拋之腦后,他敲了敲桌子,問道。 謝遠搖搖頭:“沒錢。再說,外賣員也要回家過除夕,又不是誰都跟我們倆一樣無家可歸,還要去別人家里蹭吃蹭喝過新年?!?/br> 陳渡被他這句話氣笑了,我站了起來:我去看看吧。 “行?!?/br> 我打開門,門口空無一人。 我正覺得疑惑,往前走了兩步,在樓梯口那里發(fā)現(xiàn)了一個紅包。 我知道新年收紅包是習(xí)俗,但是我在孤兒院的時候,不會有人給我準備紅包;出來工作后的那幾年,都是一個人在出租屋里度過,更不會有紅包送上門。 哪怕是今天,陳渡和謝遠登門拜訪,我也沒想過他們會給我包紅包。 只有這是一個例外。 我猶豫了一下,把紅包撿了起來。 里面是一張銀行卡,還有一張紙條,是許衷的字跡。 “密碼是你生日?!?/br> 我正在思考這是不是分手費時,手機亮了起來,我低頭看了一眼。 【許衷】新年快樂 煙花在夜空中升起,炸出了一片火樹銀花。 第90章 “來見你的” 我對著手機屏幕發(fā)呆,好一會兒都沒能回過神。 從我的視角往窗外看去,能看到五顏六色的煙花在空中綻放時發(fā)出的光,格外明亮,就像是黑夜里唯一的色彩,就連家家戶戶亮起的燈光都比不過一分一毫。 客廳里陳渡正在問謝遠:“我記得建海市市區(qū)內(nèi)不是禁止燃放煙花爆竹嗎?” 謝遠跟著他一起嗑瓜子:“誰知道呢,只要你跑得快,就不會在大過年的被拘留——誒,是不是過零點了?” “是。”陳渡好像又說了什么,我沒聽清,只是站在原地猶豫了一下,回復(fù)了許衷。 【我】你也是 【我】新年快樂 我其實還想問問他,銀行卡是怎么回事,但是現(xiàn)在窗外放著煙花,出租屋里陳渡和謝遠還在聊天,我跟許衷隔著屏幕祝對方新年快樂時的態(tài)度,就好像真的那么平靜而坦然。 我不想破壞這個時候美好的如同一場夢的場景,于是將手機和紅包一起放進口袋里,走了進去。 陳渡看了我一眼:“誰在敲門?” 我聳聳肩:沒有人。 陳渡大概還想問些什么,轉(zhuǎn)了轉(zhuǎn)眼珠,再看向我,我都做好被他質(zhì)問的準備了,他卻沒在這個話題上停留多久:“那就不管他——沈渙,新年快樂?!?/br> 謝遠哼了一聲。 陳渡戳了戳他的頸窩:“你呢?” 謝遠嗑著瓜子,含含糊糊地說:“嗯嗯,新年快樂?!?/br> 我知道他不情愿,他會來我家都是被陳渡拖過來的,也不介意他的態(tài)度。 陳渡倒是有點不好意思,朝我笑了笑:“你別跟他一般見識?!?/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