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森剛剛還轉(zhuǎn)頭看了一下門確認(rèn)沒壞也沒有腳印，然后坦然面對老管家不贊同的目光。

    “好吧，好吧，布魯斯，你贏了?！蓖旭R斯在弟弟面前舉手投降了，正中紅心，他的確吃這一套。

    “那么我就不繼續(xù)寒暄了，來說一說教會最近的小動作吧?！?/br>
    王國首都，在大教堂之下的禁區(qū)之內(nèi)。

    一身純白衣袍的圣女走過層層迭迭繪制著猩紅紋路的密道，在她面前是拿著燭臺照亮前路的老人。

    灰色兜帽遮蓋住了仆從大半張臉，但微弱燭火所見范圍，遍布褶子的蒼老皮膚上皆是腐爛瘡口，一條條蠕動蛆蟲在皮rou之下爬行。

    被衣服所覆蓋的身體散發(fā)惡臭，像是一具尸體，可對方又偏偏是個(gè)活人。

    昏暗的空間，詭異的符紋，圣女對這些異常視若無睹，或者，她本身也是異常的一部分。女人很美，五官精致，金色長發(fā)讓絲綢般鋪在身后，白皙而柔嫩的皮膚，性感的身材，讓人一眼便明白，這是神的完美造物。

    除了那雙眼睛無機(jī)質(zhì)得不像是人類。

    她把身后羽翼收斂，這處密道并沒有讓翅膀伸展的空間。無人開口，無人詢問，天使不需要呼吸，而老仆人的呼吸幾近于無，他們走過不斷像是永遠(yuǎn)浸泡在黑暗之中，彎曲環(huán)繞狹隘的密道，兩個(gè)人到達(dá)一處地下洞xue，然后又借助此處的傳送裝置前往了更加隱秘的集會地點(diǎn)。

    眼前的畫面轉(zhuǎn)換，又狹窄的區(qū)域一下到達(dá)了足夠?qū)拸V的地下禮堂之內(nèi)，這里如此明亮，如此圣潔，圣女舒展起身后的翅膀，享受著此處神光的沐浴。

    而仆從打扮灰斗篷老人也像是受到洗禮，他的模樣開始變化，從一塊膿瘡散發(fā)惡臭的爛rou，變成了一位姿容同樣美麗的優(yōu)雅紳士。

    “圣女閣下，請。”有其他的天使出現(xiàn)在圣女身邊，他們接替了仆從的工作，領(lǐng)著女人往更深處前進(jìn) 。

    仆從恭送著天使們離去的背影，而他，則沒有資格繼續(xù)前進(jìn)了，他是虔誠的信徒，只需要在這里等著圣女閣下回歸。

    可是，可是過去只需要數(shù)月一次到來此處沐浴神光，他就能得到年輕，得到力量，得到高高在上的錢權(quán)與追捧?，F(xiàn)在卻只要超過一周沒有來到此處，他就會逐漸腐爛，惡臭，只能在陰暗的角落里等待著圣女前往禮堂的機(jī)會一并過來。

    渴望在心里埋根，他根本沒有注意到周圍天使們看向他的目光，就像是看待已經(jīng)可以開始享用的餐點(diǎn)，也沒有想過為什么禮堂之中只有天使，沒有其他人類的身影，圣女每次都只帶他來此，哪怕他越來越丑陋，惡臭。

    說起來，他是什么時(shí)候開始為圣女閣下帶路的？總覺得模糊的記憶之中，好像沒有現(xiàn)在這么老邁也不丑陋。

    走過華美而金碧輝煌的禮堂，剝?nèi)チ思傧笾厥茄芰艿募琅_，圣女抬頭便看見了被釘在十字架上的墮天使。

    她張口，終于露出了滿嘴尖利的獠牙。

    “神說，你有罪。”

    同樣被這個(gè)所謂的儀式折騰得鮮血淋漓的青年抬眸，綠色的眼睛注視著眼前的人皮天使好一會，才噗嗤地笑出聲。

    “神？信你們嘴里的東西還不如信我?！背蔀樾〕蟮奶崮肺χ?，他根本不覺得被釘穿了翅膀與手掌有什么，帶著一種失望的態(tài)度搖頭。

    “太無聊了，太無趣了，一群吃人的東西裝什么圣潔。”

    而且吃的可不只是血rou，是包括靈魂在內(nèi)只要能敲骨吸髓的‘口糧’，他們就都想吃。撕下那層美麗皮囊之下，一群比鬣狗還要貪婪的東西。

    圣女卻也沒有因?yàn)閷Ψ降拇笱圆粦M而惱羞成怒，她的眼睛定定注視著十字架的墮天使許久，然后也像是懶得繼續(xù)偽裝，那精致的五官扭曲，睜開了數(shù)不清的眼睛，眼白，瞳孔全部密密麻麻擠在臉上，就連嘴里，也全是眼睛。

    “儀式，馬上，就能，開始。”

    提姆像是有些無聊，他低頭看著自己懸空的腳，又看看自己被釘穿的傷口，仍嫌事不夠大地笑。

    “為什么是我，因?yàn)槟銈兣挛遥遣皇恰！?/br>
    “畢竟不是什么人類都能反把你們這群寄生蟲吃掉，說起來那個(gè)味道還真是惡心，像是放在酸菜缸里腌了五百年的酸奶酪?！碧崮废袷腔叵肫鹆四亲鲊I的味道，突然覺得自己以后都不想吃東西了。

    教會里的天使其實(shí)并不是那么簡單就能擁有，而是需要在種下之后等待孵化，而這個(gè)過程至少得花費(fèi)五年時(shí)間。而選擇孩子，他們不僅接受度高，還格外美味，而且等種好了，也正好成年了，處于容器最好的一個(gè)時(shí)間段。

    上次小丑算計(jì)他，不過也算計(jì)了教會，所有人都沒有討得了好的，就連joker自己都被人分尸了。

    提姆的嘴角就沒有下來過，他忍不住地笑，而那雙森綠眼睛的視線如同毒蛇，眼前模樣扭曲的天使根本無法讓他感到任何的恐懼與作嘔，遍布眼睛的臉，遍布眼睛翅膀，真丑啊，這不是比腐爛的人還要丑嗎。

    “你們以為真的開始得了嗎？”

    “不會真的以為這種程度就能解決我吧。”

    像是根本沒有痛覺神經(jīng)，提姆無所謂地手臂用力，青筋暴起將掌心穿透長釘以獲取自由行動的空間，然后是另一只手，至于翅膀，撕掉也無所謂，反正那也不是什么重要的東西。

    在這一過程中，天使們卻沒有一個(gè)上前阻止，他們只是冷漠地注視著獵物一點(diǎn)點(diǎn)逃脫，整個(gè)祭臺反而因?yàn)樗撼镀ou與骨而散發(fā)著更加濃郁的血腥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