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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暗潮在線閱讀 - 暗潮 第51節(jié)

暗潮 第51節(jié)

    秦禹蒼記得這個角落,他只要回來,多少會在這里駐足,因為陽光很好,外面的風(fēng)景被窗框裁剪成了一幅美麗的畫,四季變換,有些趣味。

    后來,他便總能看見一捧熱烈綻放的鮮花,插在花瓶里,擺放在這張小圓桌上,與窗外的景色相映成趣。

    白天來做工的阿姨說過的。

    ——夏先生每日都會換一束花。他說秦先生工作太忙,在這里擺上一瓶花,他能多看兩眼,讓他換換腦子,輕松一下,也是好的。

    夏澤笙看似柔和,其實(shí)很是倔強(qiáng),他厭惡夏家,怎么可能回去。夏晗和沈英珍甚至不在廣州。

    秦禹蒼出神片刻,逐漸冷靜了下來,他給童昊去了個電話:“你幫我查下金鐘公墓今晚有沒有什么動靜。”

    過了一會兒,童昊便回了電話:“金鐘公墓保安摔斷了胳膊,送醫(yī)院急診了。我打了電話過去問,正好他們也在找咱們。說有人半夜上了山?!?/br>
    秦禹蒼上山后,看到了夏澤笙。

    他群里發(fā)了條信息:【找到了】

    這才走過去。

    他已經(jīng)調(diào)整好了自己的狀態(tài),沒有露出半分焦急,只是安靜地站在夏澤笙身邊。

    夏澤笙沒有哭,比起白天的歇斯底里,這會兒的他好像浸入了深藍(lán)色的海,再發(fā)不出一點(diǎn)聲響。

    “對不起。”過了一會兒,夏澤笙低聲說。

    秦禹蒼問:“為什么道歉?”

    “凌晨四五點(diǎn),還要你奔波來這么遠(yuǎn)的地方?!毕臐审匣卮穑拔覒?yīng)該和你說一下再來。要找到這里……真的麻煩你了?!?/br>
    “結(jié)合你白天的反應(yīng)。這不是一個很難猜的選項?!鼻赜砩n面色如常,打算回去就解散那個群聊。

    “謝謝。”夏澤笙又說。

    “為什么又道謝?!?/br>
    “……你對我已經(jīng)很好?!毕臐审险f,“我們明明有約定,可我還是……對前夫念念不忘。禹蒼,你真的是個很好的人?!?/br>
    夏澤笙看著墓碑上,秦驥那張黑白照片。

    他對絕大部分人都很有耐心。人們評價他擁有財富、地位,以及得體的教養(yǎng)。

    于是無數(shù)人對他趨之若鶩。

    即便他來者不拒,對于自己的情人,也都妥善對待,從未苛責(zé)或者為難過誰。

    很難不喜歡他。

    很難不想要爬上他的床。

    愛上秦驥,并不是什么太難的事。

    包括他。

    太陽升起的時候,緩緩拉出了一條涇渭分明的線,落在墓碑上,像是要提醒夏澤笙分清楚過去和現(xiàn)在。

    在這樣的清晨,夏澤笙輕輕嘆息一聲:“我們走吧?!?/br>
    回去的路上一直沉默。

    在小區(qū)門口,賣花的大叔早早出攤,流動花車上的茉莉葉子舒展,花朵精神,像是剛剛采摘下來的。

    秦禹蒼買了一束茉莉。

    等到了地庫,下車后,秦禹蒼打開后車廂,花了點(diǎn)時間,拿出一張拆開的桌子。

    “來幫忙?”他對夏澤笙說。

    夏澤笙愣了一下,這才過去,接過桌子腿,秦禹蒼抬著桌子的面板,兩個人上了樓。

    進(jìn)了家門后,秦禹蒼拆開了包裹住桌子的那些泡沫紙,露出了里面的楓木本色,然后在客廳靠近陽臺的地方,安裝好了那張桌子。

    “眼熟嗎?”他問夏澤笙。

    夏澤笙其實(shí)認(rèn)出了那張熟悉的小圓桌,但是又有點(diǎn)不敢相信。

    他看著秦禹蒼從廚房拿了只高腳杯,接滿水,然后把剛買的茉莉插在高腳杯里,放在了圓桌的中央。

    他調(diào)整了一下角度,放在落地窗一側(cè),于是近處的花與遠(yuǎn)處的江景相得益彰。

    “你可以去買個花瓶?!彼麑ο臐审系?,“然后插一些你喜歡的花束?!?/br>
    夏澤笙眼眶濕熱起來。

    疲憊的他再無力支撐自己,順著墻滑落,跪坐在地,怔怔地看著那熟悉的桌子,像是回到了以前。

    秦禹蒼蹲下來,坐在他的身邊。

    “對不起,禹蒼?!彼f,“我真的,好想念他?!?/br>
    這不是秦禹蒼想聽到的話。

    可是他沒有再說什么。

    陪夏澤笙坐在那里。

    ……對,只是這么安靜地坐著,便能感覺到悲傷從夏澤笙的身體里蔓延出來,滲透入他的身體,讓他的心也浸入悲傷。

    “阿笙,我要怎么做,才能讓你好過一點(diǎn)?”秦禹蒼問。

    他明明已經(jīng)解決了夏澤笙面前的困境。

    他明明已經(jīng)讓夏澤笙得到了九霄。

    他甚至讓秦勇跪下來道歉,挽回了夏澤笙的尊嚴(yán)。

    可是這并不夠。

    遠(yuǎn)遠(yuǎn)不夠。

    夏澤笙本想回答不需要,你已經(jīng)做得夠多了。

    他還沒有開口,就聽見秦禹蒼嘆息了一聲。

    “你想念秦驥?!鼻赜砩n說。

    “我說過,要實(shí)現(xiàn)你的愿望。只是我沒有辦法讓秦驥真的復(fù)活?!鼻赜砩n又說。

    接著秦禹蒼托住他的臉,與他對視:“你總說,我的氣質(zhì)與秦驥相似。那么,把我當(dāng)成他吧?!?/br>
    在夏澤笙吃驚的眼神中,秦禹蒼又嘆息了一聲,像是放棄了什么矜持:“今天是星期天,我便假扮秦驥,陪你一天,好不好?”

    第51章 錯位(上)

    與秦驥相處一天,是什么樣的感覺?

    夏澤笙在這一刻,腦海里有很長一段時間的空白。他還不曾開口,秦禹蒼已經(jīng)用左手捂住他的雙眼。

    眼前一片黑暗。

    接著是一個吻。

    好奇怪……明明是秦禹蒼,明明是同樣的吻。可是在黑暗中,那個吻似乎來自另外一個人,來自秦驥。

    所有設(shè)下的防備在這一刻土崩瓦解。

    濕意迅速的在秦禹蒼手底蔓延,夏澤笙給了他一個緊緊的擁抱。

    “你一直都知道……是不是?”夏澤笙聲音啞著問他。

    “知道?!鼻赜砩n說。

    夏澤笙在每一個同眠共枕的夜晚,在漆黑中,恍惚中錯認(rèn)的人都是秦驥。他雖然從未明說,可是只要在黑暗中,他便會認(rèn)錯人。就像他們第一次發(fā)生關(guān)系時那樣。

    所以秦禹蒼才會一直在熱擁中反復(fù)確認(rèn),夏澤笙眼前的人到底是誰。

    “我太卑劣了?!毕臐审系吐暤?。

    “不……說起卑劣,也許我也不遑多讓。”秦禹蒼語焉不詳?shù)鼗卮稹?/br>
    靠著這樣的確認(rèn)。

    讓他清楚地記起,自己已是秦禹蒼,足夠與秦驥告別。

    此刻,他主動模糊了這個界限,只為安撫夏澤笙。

    夏澤笙在他的懷中,從未有過的柔軟依戀,緊緊抱著他,不肯松開。秦禹蒼將捂住夏澤笙眼睛的手撤下,擦了擦夏澤笙眼角的淚。

    “你等我一下。”秦禹蒼說完,去打了幾個電話,回來后對夏澤笙道,“我推掉了所有工作。你今天想做什么,我都陪你?!?/br>
    夏澤笙一時有些無措。

    與秦驥在一起時,他從未主動過。

    “你想、你想做什么?”他問。

    秦禹蒼看了一眼時間:“給我煲湯吧。蟲草紅參豬心湯,我很想念那個味道?!?/br>
    夏澤笙翻出了上次去秦瑞家,帶回來的紅參和蟲草。

    冰箱里有冷凍的豬心。

    等把食材都準(zhǔn)備好,放入紫砂煲內(nèi),秦禹蒼這邊已經(jīng)穿好了準(zhǔn)備出門的衣服。

    他便順口說:“湯煲上了,一會兒出門回來就能——”

    說完這話,他回頭去看,話已經(jīng)消失在嘴邊。

    最近天氣熱了,秦禹蒼本已經(jīng)換了短袖襯衫,搭配輕薄西裝或者針織衫。顏色也符合他年輕人的定位,多數(shù)是莫蘭迪色系。

    可是今天他換了風(fēng)格,是很嚴(yán)謹(jǐn)保守的一套栗子色三件套西裝,質(zhì)量很好的材料、良好的裁剪,凸顯了他的品位和格調(diào)。

    背心兜里有一條裝飾性的藍(lán)寶石白金鏈扣,袖扣和領(lǐng)結(jié)扣也是同款。手腕上是一塊定制款的滿鉆藍(lán)寶石三針腕表。

    夏澤笙記得這套首飾。

    曾經(jīng)是秦驥最愛的一套藍(lán)寶石飾品,他曾以為秦驥帶上了鉆星號,最后卻在胥嵩的高定店里找到。這套首飾,也成了他進(jìn)入臻美高珠展的敲門磚,才有了后來的這些事情。

    而當(dāng)秦禹蒼佩戴它們的時候,顯得如此自然,這些價值不菲的飾品成了他優(yōu)雅的點(diǎn)綴。成了襯托紅花的綠葉。

    頭發(fā)被他背梳起來,露出光潔的額頭,戴上了那副平時只有看平板才用的眼鏡。

    整個人一下子成熟內(nèi)斂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