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潮 第5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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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br> “你不知道。今天跟你鬧的這幫人,以唐雙虎為首,是九霄的老人了,和秦勇關(guān)系也不差。你的改革方案觸及了唐雙虎的利益底線,是要讓他大出血。你覺得他能同意?”束東賢認識秦驥,對夏澤笙也多少算是有點認識,“九霄什么情況你比我清楚,機構(gòu)臃腫,任人唯親。當(dāng)初秦驥請我過來就是想改革九霄,秦驥都放棄了,你指望合資能解決問題嗎?行不通的。” “束先生為什么這么講?”夏澤笙問他。 “我知道你希望通過這次合資救活九霄,從而保住九霄的每一個員工……尤其是加工廠的。你太天真了?!笔鴸|賢說,“你只要認識清楚什么是生意,就不會做出這么天真的事?!?/br> 他站起來,很禮貌地說了一句:“告辭?!?/br> 夏澤笙看他走到門口,忽然開口問:“束總,我想問一下,你當(dāng)初在九霄被架空,扔到現(xiàn)在的閑職上,沒有離職的原因是什么?” 束東賢回頭看他,笑了笑:“因為九霄足夠爛,很好混。能躺平,為什么要出去卷?” 回家的路上,夏澤笙累得睡著了。 到樓下,童昊才把他叫醒,等他下了出租車,童昊對他說:“好好休息一下,這兩天還需要去一趟加工廠?!?/br> “好,你也是?!毕臐审溪q豫了一下,問童昊,“這幾天,你和禹倉聯(lián)系過沒有?” 童昊搖頭:“沒有。不過如果你有事找他,可以直接給他電話。他有叮囑過?!?/br> “嗯……我沒有什么事?!毕臐审项D了頓,強調(diào)道,“暫時沒有?!?/br> 他這兩周在香港一直和臻美那邊談判,每一分鐘都高度集中,在童昊的配合下,自認為取得了相對有利的形勢。 然而現(xiàn)實告訴他,九霄的人并不買賬。 一時間疲憊的感覺涌上來,讓人搖搖欲墜。 等到他進入屋子后,關(guān)上門。 空蕩的房間空空蕩蕩,讓這種疲憊感被無限放大。 換了鞋子,他便在客廳靠近落地窗的角落靠墻坐下,那個擺著花的小茶幾被收拾得干干凈凈,玻璃花瓶里一無所有。 他離開廣州的兩個周,想必之前的花早已枯萎,被秦禹倉扔進了垃圾桶。 他坐在那里好一會兒,累得什么也不肯干,思維也逐漸停擺。過了好一會兒,才好過一點。這時候手機響了。 他坐在那里好一會兒,累得什么也不肯干,思維也逐漸停擺。過了好一會兒,才好過一點。這時候手機響了。 竟是沈英珍。 接通電話后,沈英珍并沒有花時間在打招呼上,他們相處很久,已經(jīng)有些熟稔,問:“我下周回廣州,有沒有空一起吃飯?” “我……”夏澤笙剛猶豫了一下,沈英珍似乎察覺到了什么。 “因為九霄那些人隨隨便便就讓你心情這么低迷?” 夏澤笙有些吃驚:“你……怎么知道?” 沈英珍在電話那頭輕笑了起來:“我和他們打過交道。很精明的。讓人不愉快。” 夏澤笙沉默片刻道:“確實如此。你會怎么做?” “這個位置上,自然要所有人聽我的話。誰唱反調(diào),仗著自己是元老以為自己可以左右老板的意見,誰就應(yīng)該走人?!鄙蛴⒄鋰@息一聲,又問他:“你記得你當(dāng)初找我的目的是什么嗎?” “……為了救加工廠?!?/br> “唐雙虎拒絕合資,也就是拒絕你救活加工廠?!鄙蛴⒄湔f,“阿笙,我經(jīng)歷過這樣的事,這樣的人,不然你以為我如何走到現(xiàn)在的地位。他代表的可不是他自己一個人,他后面的人自然不想讓你好過。你擔(dān)心他走了,找不到合適的人來接替他的位置。可是這樣的人不是更應(yīng)該讓他滾蛋嗎?你才是老板?!?/br> 夏澤笙沉默了很久,然后說:“謝謝你,沈總,我會好好思考?!?/br> “那么晚安。我下周去廣州,到時候約你一起吃飯?!?/br> “好的。再見?!?/br> 夏澤笙把手機放在旁邊地板上。 他非常清楚沈英珍會這么說,童昊也是持同樣的意見??墒恰?/br> 過了有一刻鐘的時間,他給秦禹蒼發(fā)了一條信息:【你在忙嗎?】 他以為會很久得不到回復(fù),但是幾乎不到半分鐘,秦禹蒼的國際長途便打了過來。 “出什么事了?”秦禹蒼問。 他的語氣很嚴肅,不知為何,夏澤笙聽出了很多的擔(dān)憂。 夏澤笙連忙道:“沒什么大事,只是九霄……” “那群老人家為難你了?” 夏澤笙聽見秦禹蒼用“老人家”三個字形容那群人,有些好笑:“你現(xiàn)在有空?” “是的?!鼻赜砩n道,讓他聽清楚電話那頭的車水馬龍聲,“莫斯科剛好中午,我從客戶公司出來,準(zhǔn)備回酒店。有些時間聽你說話?!?/br> “我……”夏澤笙開口要說什么,又覺得無從說起,思考了一會兒,將今天在九霄的遭遇,和唐雙虎與束東賢的對話和盤托出。 秦禹蒼道:“我覺得束東賢說得沒錯。” “你也覺得我天真。” “只是不適合這個生意場。”秦禹蒼在那邊輕聲說。 確實如此。 秦禹蒼心里也這么想。 太天真的人待不長,最后注定落荒而逃。 可是……這個想法似乎也不一定對。 只不過大家都這么以為,所以總覺得這樣就是對的。 不符合規(guī)則的,被叫做天真,可是這個規(guī)則又是誰制定的呢? “可是天真也沒什么不好?!鼻赜砩n說,“你想怎么辦?” “唐雙虎這樣的人,能夠得到這么多人的支持,說明他本人有做出過很卓絕的貢獻和足夠的個人魅力,如果只是讓他走人。那么是否太簡單粗暴了?”夏澤笙問,“也許能說服他。如果說生意是利益交換,那如果找到與唐雙虎的利益共同點,是不是這個問題就迎刃而解了?” 電話那頭的秦禹蒼輕笑了一聲,夏澤笙聽見他打開打火機的聲音,他能想象,秦禹蒼正在寒冷的莫斯科街頭點燃了一支香煙。 “也不是不可以?!鼻赜砩n說,“有問題找束東賢。他能幫你?!?/br> “好,我知道了?!?/br> 秦禹蒼又補充道:“有事找我。隨時。” “……嗯。” “那我先掛了,再見?!?/br> “再見。禹蒼?!?/br> 電話那邊秦禹蒼掛斷了。 夏澤笙看了一眼手機日期,距離秦禹蒼離開已經(jīng)快要一周。然后他抬頭看了看空曠的家里。 ——應(yīng)該抽空去買家具了。 他想。 第55章 思念 秦禹蒼放下電話。 他本應(yīng)該進入餐廳,卻陡然停下來,在餐廳門口站定。 身后有人差點撞上他,不耐煩地開口用俄文說了幾句話,有些難聽,秦禹蒼瞥了他一眼。比起剛才和夏澤笙電話時的溫和,這會兒他的面色陰沉,眼神顯得凌厲,后面那個人一怔,不由自主后退一步。 “先生,先生……”門童的聲音傳來。 秦禹蒼回神。 “先生,您進門嗎?”門童拉著門問他。 “不,我還有些事情?!鼻赜砩n說完,轉(zhuǎn)身離開酒店大門,往街邊走了一些找了一個避風(fēng)的角落,接著撥通了鐘文彬的電話。 “喂,我是鐘文彬。”鐘文彬的聲音在電話那頭響起,“是秦禹蒼吧?找我什么事?” 鐘文彬雖然沒有問他要過聯(lián)系方式,但是鐘文彬這樣的人神通廣大,要誰的聯(lián)系方式找不到,倒也不算奇怪。 “夏澤笙在九霄遇到了阻力。”秦禹蒼很干脆地表明了來意,“唐雙虎的話語權(quán)太大?!?/br> “你的意思是……” “唐雙虎年齡也不算小,四十五歲,不必要一定留在九霄。”秦禹蒼說。 他撒謊了,就在剛才,在跟夏澤笙的電話里。 心慈手軟的人絕不應(yīng)該出現(xiàn)在生意場上,天真聽起來更像是一劑毒藥。束東賢是對的,他只是不想跟沈英珍持一個論調(diào),這樣的話,總讓人覺得不爽。 而無端地,他覺得如若按照真實的論調(diào),便會讓夏澤笙失望……他不想讓夏澤笙失望——無論是對于現(xiàn)實,抑或者對于他這個人。 鐘文彬道:“夏澤笙什么意見?” 秦禹巷道:“他搞不定唐雙虎?!?/br> “我以為九霄的董事長是夏澤笙。相關(guān)人事決策都應(yīng)該由夏澤笙來決定?!辩娢谋蜞托Γ澳氵@樣瞞著他越俎代庖……不怕他對你生氣嗎?” “……”秦禹蒼皺著眉頭捏緊了電話。 這個鐘文彬這么多年了嘴還是這么賤,每次都戳到人痛處。 “空降的boss和地頭蛇,本就很難水火相容。又何況是唐雙虎呢?”他對鐘文彬道。 “確實。唐雙虎沒那么好溝通?!辩娢谋虻?,“他什么情況,想必你做空九霄的時候就很清楚。” “是的?!?/br> 秦飛鵬招入公司,與秦勇關(guān)系良好,從銷售一路干到了如今的vp,進入董事會。在九霄盤根錯節(jié),算得上牽一發(fā)而動全身的核心人物。 夏澤笙也很難完美地處理唐雙虎這樣的人。 靠感化? 還是靠真誠? 唐雙虎這種人又怎么會被人輕易地說服,除非有巨大的利益誘惑。 “我知道騏驥集團北美分部缺一個實干型的人主持大局?!?/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