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更好了，李香庭道：“就它了，謝了，你晚上有事嗎？要不要一起出去？”

    “我要去媛媛家，收拾準(zhǔn)備出門了。”

    “好吧，走了?！?/br>
    李香庭拿著衣服首飾下去，叫戚鳳陽換上。

    她哪敢穿小姐的衣服，連連擺手拒絕。

    李香庭直接連人帶衣服塞進房里：“給你五分鐘?！?/br>
    戚鳳陽在門內(nèi)不知所措地杵著。

    “兩分鐘了。”

    外面催促著，戚鳳陽只能攤開手里的裙子。

    好漂亮。

    從前替小姐洗衣服都是小心翼翼，生怕壞了一針一線，現(xiàn)在居然要穿上……她不敢想象，卻又從心底萌生出隱隱的期待。

    哪有女孩子不喜歡漂亮的東西，她做仆人這么多年，從來沒穿過裙子，小時候倒是有一條藏青色的麻布裙，還是表姐給的舊衣服。

    “阿陽，你在換嗎？”

    戚鳳陽還是不敢穿，她打開門，一臉糾結(jié)：“少爺?！?/br>
    李香庭見她還穿著自己的衣服：“你不要顧慮太多，只是一件裙子而已，沒人會說什么?！?/br>
    “還是算了?！?/br>
    “你不換，我?guī)湍??！崩钕阃ブ皇菄樆樆Ｋ?/br>
    一聽這話，戚鳳陽臉?biāo)查g脹紅，慌忙關(guān)上門：“我自己來。”

    她小心翼翼地套上衣服，拘謹(jǐn)?shù)亓⒃陂T后，踟躕許久才敢開門。

    李香庭見她一襲緊身藍裙，含胸駝背地站著：“別弓著腰，挺胸?！?/br>
    挺……

    戚鳳陽整個肩都縮了起來：“少爺，我還是換回來吧。”

    從未見過她穿緊身的衣服，這么一看，戚鳳陽身材比例很好，雖然瘦小，但因為長期干活，皮rou很緊致，很有力量感。

    李香庭握住她的肩，把人掰直：“這樣多好，人要自信才好看，忘了我跟你說過的話了?！?/br>
    手一松，戚鳳陽又聳起脖子。

    李香庭指著她的肩膀：“不要縮著?！?/br>
    戚鳳陽緩緩放下肩：“好?！?/br>
    她跟在李香庭后面，穿過熱鬧的大街。這衣服是真絲材質(zhì)，柔軟輕薄，穿著很舒服，可她卻覺得渾身不自在，總有種全世界的人都對自己指指點點的錯覺。

    李香庭帶她來到不飛花門口，戚鳳陽雖沒來玩過，但道聽途說也知道這是什么地方，里面是干什么的。輕輕拉了拉李香庭的衣角：“少爺，我就不進去了，在門口等你。”

    “怎么了？”

    她察覺到路人的目光，低下頭：“我穿這個一定很奇怪，別人都看我?！?/br>
    “是因為漂亮才看你?！崩钕阃ヒ娝ツ\嘰，直接牽住她的手，把人拽進去。

    這一牽，把戚鳳陽魂都牽飛了，她不知道自己是怎樣穿過人群來到熱鬧的大廳里的，好像進入另一個虛幻的世界，燈紅酒綠，紙醉金迷。

    李香庭帶她落座，兩個朋友早已喝酒等著，見人來，孟宜棣給楊介介紹：“這就是我跟你說的那個，他的小跟班。”

    李香庭強調(diào)：“是助手，叫她阿陽就好。”

    楊介伸過手去：“你好，我叫楊介，香庭的朋友。”

    戚鳳陽也伸手，同他握了下，又立馬縮回去：“你好。”

    “我最近教她畫畫，她太有靈氣了，”李香庭一說起這個就激動，“改天你們?nèi)ノ壹铱纯此漠嫞@為天人?！?/br>
    楊介雖不是專業(yè)出身，但也懂點：“這么夸張，那我真得去欣賞欣賞了?！?/br>
    戚鳳陽聞言，害羞地笑了。

    孟宜棣：“那我提前預(yù)定幾幅，回頭阿陽出名了，我就是頭號收藏家?！?/br>
    李香庭道：“付定金！”

    戚鳳陽趕緊說：“不用，我亂畫的，不好?！?/br>
    楊介道：“阿陽，你得信香庭的眼光，他的眼睛比手還厲害?！?/br>
    孟宜棣見戚鳳陽渾身不自在，知道她可能不常出入這種場合，給她倒了杯飲料：“別緊張，他跟香庭也是十幾年好朋友了，人逗得很，接觸下來你就知道了，來，一起喝點?！?/br>
    戚鳳陽不敢接。

    李香庭說：“沒關(guān)系，嘗嘗看，不好喝就不喝了?！?/br>
    楊介也說：“這個沒有酒精，甜甜的，好喝的很?！?/br>
    戚鳳陽看了李香庭一眼，小心翼翼地接下：“謝謝?！?/br>
    孟宜棣給李香庭倒上一杯：“來，干一個?！?/br>
    “等等，什么驚喜？都到這了，還賣關(guān)子？”

    “等下你就知道了?！?/br>
    李香庭沒有叫戚鳳陽一起，對她說：“你想吃點什么就去拿就好?！?/br>
    戚鳳陽如坐針氈，只點頭應(yīng)付。

    他們?nèi)齻€喝酒聊天，李香庭不時同戚鳳陽說幾句，還給她要了份果盤和甜品。

    戚鳳陽獨自待在旁邊，逐漸也放松下來，四處看看，不巧與遠處的男人視線碰上，又低下頭。

    面前擺著幾盤干貨，她無所事事，干脆剝起瓜子來。不一會兒，剝出一小盤瓜子米，等李香庭跟自己說話，把小盤子給他：“少爺，給你這個。”

    李香庭見她手指都紅了：“帶你來是玩的，不用做這些。”

    “不吃浪費，已經(jīng)剝了?！?/br>
    李香庭隨手捏了幾粒瓜子米，塞進她嘴里：“你自己吃，吃吧?！?/br>
    戚鳳陽嘴巴都僵住了，剛才發(fā)生了什么？瓜子米半含在唇中，吐也不是，咽也不是，就在此刻，忽然有個男人站到她身前，還彎下腰，伸出一只手。

    “美麗的女士，能請你跳一支舞嗎？”

    戚鳳陽嚇得連咀嚼都顧不上，囫圇吞下瓜子米，她惶恐地看向旁邊的少爺，尋求庇護。

    李香庭看懂她的眼神，替她說：“不好意思，她不太舒服?！?/br>
    男人又說：“那我能請你喝一杯嗎？交個朋友?！?/br>
    孟宜棣在旁邊看熱鬧，見小姑娘嚇得臉都白了，也幫忙說話：“兄弟，她正跟我們喝著，要不坐下來，大家一起玩?！?/br>
    男人領(lǐng)會意思，禮貌退場：“打擾了，你們玩。”

    戚鳳陽見人離開，松下一口氣。

    四下忽然變暗，只有一束白光柔和地打在舞臺上，籠罩三角鋼琴和一位紅裙女子。

    孟宜棣抵了李香庭一下，示意他看臺上：“還認(rèn)得嗎？”

    距離有些遠，李香庭定睛看了好一會兒，才認(rèn)出人來，激動道：“明真？”

    明真是他的老同學(xué)，小兩歲，在意大利學(xué)音樂。

    “她怎么提前回來了？”

    “張老不是快七十大壽了，她回來過幾天就走?！?/br>
    確實驚喜，他們已經(jīng)兩年沒見過了，上次見，還是明真放假去巴黎游玩。李香庭靜心聽著，她的琴藝長進許多，不僅在于技藝，感情也充沛了。

    戚鳳陽不認(rèn)識人，但見少爺如此高興，想必是對他重要的人。相比剛才喧鬧的音樂，她更喜歡這樣安安靜靜的演奏，雖然聽不懂是什么曲子，但聽著聽著，讓人的心情都平和下來。

    一曲罷，張明真鞠躬下臺。

    李香庭對戚鳳陽說：“你坐，我等會就回來?！闭Z落，便朝后臺去了。

    他一走，戚鳳陽又不自在起來。

    孟宜棣道：“想吃什么跟我說，別客氣?！?/br>
    “我不餓，謝謝?！逼蔌P陽把果盤往前推推，“你們喝酒就好，不用管我?！?/br>
    楊介：“香庭很少帶女孩，你對他來說一定很特別?！?/br>
    “不是不是，”戚鳳陽趕緊解釋，“我就是個女傭，平時負責(zé)幫少爺做點小事?！?/br>
    孟宜棣與楊介相視一笑，提議：“一起玩骰子啊?！?/br>
    “我不會。”

    “很簡單，我們教你，不用你喝酒，輸了就喝一口飲料。”

    “可是……”

    “來吧來吧，干坐著也無聊?！?/br>
    戚鳳陽輸慘了，飲料喝了三大杯，好不容易贏一把，孟宜棣和楊介都在為她喝彩。

    李香庭回來時，見他們正笑鬧著，戚鳳陽不似剛來時拘謹(jǐn)，也加入進去，故意放水，讓她贏幾把。

    張明真再次上臺演奏，周圍又靜了下來。

    男男女女相擁，舞步輕緩柔情。

    李香庭拉上戚鳳陽：“我們?nèi)ヌ?。?/br>
    她來不及拒絕，已經(jīng)被拽到了舞池中央，試圖逃走，又被李香庭拉回來，手自然落在她的腰上，嚇得她渾身一顫。

    “任何事都要嘗試下，不然這輩子多無趣?！?/br>
    “可我不會?！?/br>
    “我?guī)е悖业牟阶泳秃?，看他們，手放在我的肩上?！?/br>
    戚鳳陽緩緩抬手，輕輕搭上他的肩，憋著口氣，仿佛不會呼吸了似的。

    “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