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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麥子戲社在線閱讀 - 麥子戲社 第63節(jié)

麥子戲社 第63節(jié)

    ……

    第38章

    陳修原料到杜召十有八九會找過來,故意告訴湘湘飯店名字,見這大外甥風塵仆仆的樣,心中暗喜:“阿召來了,本打算在家里吃,我看張媽今天有點咳嗽,就沒讓她忙活?!?/br>
    杜召看向桌上的菜,只有四盤:“這么點夠吃嗎?”

    鄔長筠接他的話:“那您再點兩樣?!?/br>
    杜召坐到她正對面,白解隨后落座。跑堂的遞上兩套餐具和濕毛巾,杜召拿起來擦擦手,看向陳修原:“小舅點吧。”

    陳修原對跑堂的說:“麻煩加一份酸筍雞湯和糖醋排骨?!?/br>
    白解忍俊不禁,這菜點的,真應景。

    “好勒?!迸芴玫慕o杜召和白解添上茶,“幾位慢用,有什么需要叫小的,就在外頭侯著。”

    杜召把茶倒了,拿起酒壺自斟自飲:“聊什么呢?”

    “在說唱戲的事。”陳修原給鄔長筠也倒上一杯,“等她再登臺,一起去聽聽。”

    杜召見陳修原面前只放了茶:“小舅不喝酒?”

    “一直不喝,你們盡興。”

    杜召看向鄔長筠:“不敬我一杯?”

    鄔長筠單手拿起酒杯:“敬您,謝老板栽培?!?/br>
    白解悶頭吃飯,斜眼瞥杜召一眼,只見他愜意地喝了口。

    很快,兩道菜上桌了。

    陳修原給杜召盛了碗酸筍雞湯,還特意多撈了幾根酸筍絲:“喝點湯開開胃?!?/br>
    杜召豈能會不了他此舉深意,遠遠就聞到那酸不溜丟的味道,沒挑明,端起小碗喝了口。

    陳修原接著又給他夾了塊糖醋排骨:“忙一天了,多吃點。”

    杜召睨他一眼:“夾走?!?/br>
    “嘗嘗?!?/br>
    杜召直接用公筷將排骨夾起來,投入他碗中。

    “不愧是曾經(jīng)的少年將軍,準?!标愋拊χ鴬A起它,咬了一口,“味道不錯?!?/br>
    鄔長筠埋頭默默吃著,這桌子大,她與杜召面對面距離四尺多,正要喝湯,一塊排骨從對面飛了過來,她舉起筷子,穩(wěn)穩(wěn)夾住,才抬眸看向杜召:“干什么?”

    “反應挺快?!?/br>
    鄔長筠低下臉白他一眼,啃掉排骨。

    陳修原滿面春風,心想:外甥年長了,反倒小孩子氣了。

    一口酸湯還真把杜召的胃口吊了上來,喝酒吃菜,時不時瞧上鄔長筠幾眼,見她還是一貫那副對人愛答不理的模樣,心情卻好了。

    吃完飯,杜召叫白解和陳修原回去,自己開車送鄔長筠。

    車內(nèi)長久的靜默。

    杜召實在沒憋?。骸澳銉墒裁磿r候那么熟了?”

    “熟嗎?”

    “不熟你請他、他請你?!?/br>
    “不是你讓我去的?!?/br>
    “……”杜召無話可說,半晌,又道:“我讓你去你就去?!?/br>
    “老板吩咐,哪敢不聽?!?/br>
    “以前怎么沒見你這么聽話。”

    “今時不同往日嘛,誰讓我吃您這口飯呢?!?/br>
    “做了演員,嘴都甜了。”

    “可不是,平時沒少巴結(jié)這位老板、那位制片,練出來的?!?/br>
    杜召這就不爽了:“我不夠?還要你去拍別人馬屁?”

    “您當然夠,阿貓阿狗總來招惹,我有什么辦法,總不能拍拍臉叫人家滾吧,那我還怎么混?”

    “誰招惹你?”杜召看向她。

    “實眾木業(yè)的陳老板,張氏酒廠的張老板,劉制片?!?/br>
    杜召記下了。

    “這行免不得要參加酒會和舞會,接觸形形色色的人。”鄔長筠看他一眼,“男人總是好色的,可畢竟我是您的人,他們不敢過分冒犯,也就是陪跳個舞,喝杯酒?!?/br>
    “嗯?!?/br>
    情緒都從都在臉上了,良久,杜召才反應過來她的前半句話:“男人總好色?”

    “不是嗎?”

    杜召唇邊漾起笑意。

    “笑什么?”

    杜召不答。

    鄔長筠見他笑容越來越燦爛,嚴肅道:“有這么好笑嗎?”

    “注意語氣,我是你老板。”

    “哦?!?/br>
    ……

    車停在巷口,鄔長筠同他道句別便走了進去。

    杜召目送她的影子遠去,沒有立馬開走,降下車窗,點了根煙。

    實眾木業(yè)的陳老板,陳安州;張氏酒廠的張老板,張實光;劉制片……

    劉制片是哪個?

    他胳膊搭著車窗,指尖輕彈下煙身,細碎的灰燼洋洋灑灑地飄下去。

    寥寥清煙從鼻間流出,散入潮濕、悶熱的空氣中。

    這浮華亂世,福亦是禍。

    扶她入這名利場,到底是是?還是非?

    前方走來一對年輕夫妻,杜召靜靜地望著兩人如膠似漆、眉語目笑的模樣。

    若天下太平,人人都能如此,該有多好。

    ……

    鄔長筠剛拐個彎,看到兩個黑影在住處樓下等候,一個站著,一個坐在輪椅上。

    是班主和師父。

    見她過來,班主喚了聲:“長筠?!?/br>
    鄔長筠猜到他們此行目的,也早已做好了準備,走到跟前叫人:“班主,師父?!?/br>
    夜色遮不住祝玉生陰沉的臉:“我只問你一句,你還唱不唱戲了?”

    “唱?!?/br>
    祝玉生氣得捶輪椅手把:“那你這是在干什么?”

    “賺錢,一張廣告畫,抵得上辛辛苦苦唱戲幾個月。拍電影,更是趕得上唱戲兩年的收入?!?/br>
    “你到底要賺多少錢?走上這條路,你還能回得來嗎?”

    “師父,我早跟您說過,我追求不在戲曲,就算勉強再唱幾年,攢夠了錢,也會退出菊壇?!?/br>
    “又是這些話!我就不該教你?!弊S裆种钢?,“沒志氣的東西,算我看走了眼?!?/br>
    “是我沒出息,不能繼承您的衣缽,從始至終我都只是個小人,只為五斗米折腰。在我眼里戲曲也好,電影也罷,都是謀生的手段,沒什么區(qū)別?!?/br>
    祝玉生閉上眼,扼腕嘆息。

    “我送您回去?!?/br>
    祝玉生一掌搡開要推輪椅的鄔長筠:“滾開?!?/br>
    “那勞煩班主送師父回去?!编w長筠掏出一些錢給班主,“最近忙,沒能去探望師父,請您順道買些吃食一道送回去?!?/br>
    班主收了下來。

    祝玉生立刻把他手里的大洋奪過來,朝鄔長筠砸過去:“拿走,不要你的臟錢?!?/br>
    “怎么就是臟錢了?”

    “你還好意思問!一個初出茅廬的新人,這么快爬上來,你敢說,你全憑自己嗎?我現(xiàn)在看到你都惡心!”他氣急敗壞地朝她腳邊吐了口吐沫。

    鄔長筠蹲下身將大洋一一撿起來,又遞給班主,自諷地笑一聲:“是,我是靠男人,我這雙手,這顆心都臟透了,我本來就是一個骯臟下作、卑鄙無恥、唯利是圖的小人,師父不是早就知道?!?/br>
    “你——”祝玉生從身側(cè)拿出一根戒尺,猛地打在她的腿上,“從今天起,我再也沒有你這么個丟人現(xiàn)眼的徒弟,你我斷絕師徒關(guān)系,以后別再來往!”

    班主皺眉立在身后:“老班主,說幾句就行了,別動手,她這還得唱戲呢?!?/br>
    鄔長筠紋絲不動地站著,任他不停地打向自己的小腿。祝玉生力氣小了很多,打起來,遠沒有從前重,可她卻覺得,比任何一次都要痛。

    自己總是口不擇言,話說出來才追悔莫及,見祝玉生怒不可遏的模樣,跪在他面前:“一日為師,終生為師。”她低下頭,伸出雙手,“請師父原諒、責罰。”

    祝玉生高高舉起戒尺,一下又一下重重打在她的手心:“你這劣徒!我含辛茹苦教你十年,你對得起我,對得起你自己嗎!”

    掌心火辣辣的,硬生生打出了血。

    班主看著都心疼,拉勸失控的祝玉生:“好了,再打手都廢了。”

    “別拉我!”祝玉生怒發(fā)沖冠,眼睛通紅,“她既不再拿槍棍,這手不要也罷?!?/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