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靜靜看著他的側顏，默默在心里問自己，喜不喜歡？

    搞不明白。

    但僅僅這樣注視著他，是開心的。

    鄔長筠伸出手指，輕輕觸動他的睫毛。

    杜召眼皮微抖，淺淺皺眉。

    見人沒醒，又觸向他的眉弓，指甲尖輕輕刮動堅硬的眉毛。

    男人，真是哪哪都硬。

    她目光滑落，浮在他清晰的喉結上，用指腹點了一下。

    忽然，杜召扼住她的手腕，身體覆了上來：“大半夜，勾引我?！?/br>
    真重的人，壓得她快喘不過氣來，鄔長筠扭了扭身子：“沒有。”

    杜召埋頭下去，臉蹭了蹭她的脖子，將細軟的吊帶叼住，咬斷。

    鄔長筠捶他的背：“很貴！”

    “賠你?！倍耪偃齼上聦⑺焊蓛?，外面忽然傳來開門聲。

    鄔長筠迅速推開他：“朋友回來了?！?/br>
    杜召又壓過來：“不影響?！?/br>
    “走開！”鄔長筠揣開人，穿回殘破的衣服，“下次吧?！?/br>
    杜召不想強迫她，躺下去，把人拉進懷里抱著：“不動你?！?/br>
    鄔長筠任他摟著。

    “她怎么這么晚？”

    “在花階工作。”

    “嗯？干什么的？”

    “舞女?！?/br>
    “我朋友的場子?！?/br>
    “能不能麻煩他幫忙照顧點?！?/br>
    杜召回想起那日在二樓露臺聽到鄔長筠與一女子的談話，十有八九就是隔壁這位：“好?！?/br>
    “謝謝。”鄔長筠抽出胳膊，壓在他的手臂上。

    杜召將人抱緊：“再動忍不住了。”

    “那你走?！?/br>
    “……”他臉埋進她的長發(fā)里，“你跟我走，這不方便，住我那?！?/br>
    “天天陪你茍且嗎？”

    “怎么能叫茍且?！彼p笑起來，手臂松了松，讓她自在點，“叫男歡女愛?！?/br>
    鄔長筠望向窗前被風拂起的輕紗，笑著說：“我不愛你?！?/br>
    “嗯，我愛你?！?/br>
    ……

    第51章

    天還沒亮，鄔長筠推推杜召的胳膊，他閉著眼，把人拽進懷里圈著。

    鄔長筠掙扎開：“我要走了。”

    杜召這才睜開眼：“去哪？”

    “今天要出外景，去一個莊園拍戲，聽說挺遠的?！?/br>
    “我送你。”他正要起身，被鄔長筠按下去。

    “不用，有車來接，已經到樓下了?！彼局?，理了理頭發(fā)，“還早，你就在這睡會吧?！?/br>
    杜召拉住她的手，坐起來，額頭抵著她的腹部蹭了蹭，最后抬起臉睡眼惺忪地仰視她：“那你親我一下?！?/br>
    鄔長筠按住他的腦門，往后推：“人家等急了?！?/br>
    “不親不放?！?/br>
    鄔長筠無奈，男人力氣又大，被困于懷中難以脫身，便低臉輕啄了下他的額頭：“好了。”

    “不好。”杜召半瞇眼，瞧著半睡半醒的，聲音略低啞，騰出一只手，指向自己的嘴巴，“這?！?/br>
    “你別得寸進尺?！?/br>
    “還氣上了?！倍耪傥兆∷牟弊?，輕輕往下一按，叫她吻上自己的唇，廝磨一番，才心滿意足地放開人，“給你打兩下?！?/br>
    擱從前，鄔長筠早惱了，如今卻一點火氣都沒有，反而覺得……挺不錯。

    “沒空抽你，走了?！彼蒙习蛣”緪芤獾仉x開。

    杜召站到窗口往下看，一輛黑色小汽車停在路邊，他等了會，見鄔長筠上了后座。

    車卻沒立即開走。

    兩三秒，門又開了。

    只見鄔長筠下了車，跑回公寓。

    落了什么東西？杜召想。

    正掃視四周，外面的門開了。

    好歹是三樓，才幾秒就跑上來了，這女人，真是風一樣。

    他笑著去開臥室門，見鄔長筠徑直走過來，輕喘著氣看自己：“落東西了？”

    “沒有?！彼耙徊剑x他咫尺。

    “怎么了？”

    鄔長筠垂下眼，順了兩口氣，抬手輕捶下他的腹部：“沒怎么?！?/br>
    杜召瞧她這別扭的表情，心里樂得慌：“風風火火上來，就為了打我一下。”

    鄔長筠又捶他一下：“兩下。”

    杜召將她拽進來，壓到門上，粗魯地親了一口：“等你回來?！?/br>
    鄔長筠手抓了抓他結實的腰，“嗯”了一聲，從他胳膊下竄出去，往門口跑。

    “晚上出去約會?！?/br>
    鄔長筠停下，回頭對他笑了一下：“好?！?/br>
    門輕輕關上，她失落地走出昏暗的長廊。

    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剛才上車，滿腦子都是杜召那句“那你親我一下”，她情不自禁地看向窗口，就見他立在那，目送自己。

    那一刻，像著了魔似的，真的想上去吻別，可見到了人，那股沖動勁又平息了下來。

    樓道幽幽的，只有踩踏樓梯的聲音，這條路走了很多遍，無一像現下這般……失魂落魄。

    好像，真的有鬼魂尾隨其后，緩慢吸食她的神魂，心里從未有過的空落落的。

    直到邁入凄清的大街，再次坐上車。

    司機道：“我們走了。”

    “好?！?/br>
    車子緩慢發(fā)動，鄔長筠隔著車窗，又往樓上窗子看過去。杜召仍站在那里，看不清表情，可她莫名覺得，他在笑。

    心口那塊小小的缺失，瞬間被填滿。

    雖然不是預想的那般，但，目的達到了。

    她輕咬下唇，仿佛還遺留男人溫暖的味道，不禁露出點笑意。

    坐在旁邊的周蘭問：“看什么呢？瞧你傻樂的樣，情郎留在家里啊?！?/br>
    鄔長筠回過臉：“嗯?！?/br>
    “真的？誰啊？”周蘭看了眼司機，覺得此刻不方便談論這些，轉移話題，“什么時候開始的？”

    “就最近?！?/br>
    “那你可得注意，別被記者拍到了。”

    “拍到會怎樣？”

    “登報唄，流言蜚語一堆，白都能說成黑?！?/br>
    “嗯，好?！避嚴镉悬c悶熱，她將窗戶降下些，又對周蘭道：“問你個問題?！?/br>
    “好呀?！?/br>
    “你說，愛情是什么感覺？”

    “就拿我來說，會莫名心疼他，想把一切都奉獻給他，哪怕生命。”

    “命？”鄔長筠不可思議地笑了下，“命沒了，還要那些虛無的愛干什么？”

    “什么叫虛無的？那是最美好、最珍貴的東西，很多人終其一生都得不到愛情，你看周圍的人，要么指腹為婚，結婚前連面都沒見過；要么只為了繁衍后代、完成任務，各方面都合適，便搭伙過日子了；要么為了名、利，家族之間聯(lián)姻；要么三妻四妾，始亂終棄，遇到個兩情相悅、從一而終的人很不容易的……”周蘭不停地說著，“不過呢，我已經看開了，之前我交過兩個男朋友，都愛的死去活來的，一個青梅竹馬，后來和做官的女兒結婚了，一個窮小子，變了心，出軌有夫之婦。現在愛情對我來說，已經可有可無了，金錢，地位才是最重要的?！?/br>
    鄔長筠一直沉默，心里倒是有了個答案。

    別說是命，任何東西，她都不愿為了一個男人而割舍。

    簡直……

    太荒謬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