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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麥子戲社在線閱讀 - 麥子戲社 第214節(jié)

麥子戲社 第214節(jié)

    杜召見她嚴(yán)肅的眼神,知道攔不住,撒了手:“看一眼就下來?!?/br>
    “嗯?!?/br>
    鄔長筠下了車,往樓上去,剛要叫李香庭,一個(gè)熟悉的面孔映入眼簾。

    她怔在原地,盯著李仁玉。

    李香庭正在縫補(bǔ)衣服,放下手中的針線:“吳碩與我說了投資的事情,感謝施主?!?/br>
    鄔長筠目光從李仁玉身上挪開:“舉手之勞。”

    “坐?!?/br>
    鄔長筠沒有動(dòng)彈:“他怎么在這?”

    “路上偶遇,就帶到了身邊。”李香庭雖不知鄔長筠與李仁玉的過節(jié),也不清楚當(dāng)初是出于什么目的搜集他的罪證并揭發(fā),只知道,她很厭惡父親,“去樓下?!?/br>
    鄔長筠卻問:“以后呢?一直帶著?”

    “路途遙遠(yuǎn),不方便,我把他托付給禪寺一陣子,等從重慶回來再帶他回寂州?!?/br>
    鄔長筠不吱聲了。

    李仁玉忽然走過來要拉她。

    鄔長筠偏身躲開,沒讓人觸碰自己。

    李仁玉啃著手指,忽然傻里傻氣地叫了聲:“女兒?!?/br>
    她心里咯登一下,像一顆被繩索捆綁嚴(yán)嚴(yán)實(shí)實(shí)的心臟,忽然被牽拉一下。即便知道這人瘋瘋癲癲不知自己所云,但聽到他說出這兩個(gè)字,還是不禁被觸動(dòng)。

    “女兒。”

    她任李仁玉攥住自己的衣袖左右搖擺,明明恨透了,看他現(xiàn)在的樣子,又生了點(diǎn)憐憫心。

    “香楹?!?/br>
    香楹……心瞬間又恢復(fù)冰涼,她甩開李仁玉,后退一步。

    李香庭把父親拉走:“冒犯了,他精神——”

    話沒說完,鄔長筠轉(zhuǎn)身快步走了,只留下一句:“我回了,改天見?!?/br>
    李仁玉又鬧了起來。

    鄔長筠停在樓梯,聽著樓上的聲音,心情很復(fù)雜。

    她平定片刻,走下樓梯。

    門口的鈴鐺還如從前,清靈的聲音跟著她一塊兒融進(jìn)幽暗的街道。

    杜召靠在車門,見人出來,抬起雙手,一手提著酒壺,一手拿了包烤鴨:“喝點(diǎn)?”

    鄔長筠定住,望著不遠(yuǎn)處微笑的男人,頓時(shí),心中所有陰霾都散了。

    ……

    第128章

    鄔長筠朝杜召走過去,看向他手里的白色酒壺,模樣很新鮮:“這是什么酒?”

    “公司經(jīng)理送的果酒,老家釀的,據(jù)說甜甜的,很好喝?!?/br>
    “就一瓶?”

    “后備箱還有,管夠?!?/br>
    鄔長筠從他手里拿過酒,拔開瓶塞聞了聞,笑著對(duì)他道:“真香?!?/br>
    杜召看她的笑容,覺得這蕭瑟的晚風(fēng)都甜了幾分:“走吧?!?/br>
    車子往西邊開,看路線,是往家的方向。

    鄔長筠看向他的腕表,還不到九點(diǎn)鐘,家里的人們也不知道都睡著沒。

    “不想回去。”

    杜召慢了下來,側(cè)眸看她,不需要問理由,直接朝另一方向駛?cè)ァ?/br>
    車停在靜謐的空地,右邊是一池塘水,左邊是一片絢爛的紅花槭,嬌艷的紅在夜霧的浸潤下,略顯深沉。

    鄔長筠要下車。

    杜召叫住她:“外面風(fēng)大?!?/br>
    “沒事?!彼嶂茐?,往花樹下走去,坐在蒙了一層水霧的長椅上。

    杜召跟過去坐下,拆開包裹著烤鴨的油皮紙,遞到她面前:“吃個(gè)鴨腿。”

    鄔長筠將鴨腿捏了出來:“謝謝?!?/br>
    她一邊細(xì)嚼慢咽,一邊聽頭頂花葉被風(fēng)吹得颯颯聲響,望向夜空朦朧的月暈,余光里,是心愛的男人靜靜飲酒的模樣……心里不禁暗想:時(shí)間永遠(yuǎn)停于這一刻就好了。

    她見杜召一直沉默,側(cè)眸問:“你怎么不吃?”

    “我不餓。”

    “剛才還說餓了?!?/br>
    “逗你玩的?!?/br>
    “……”鄔長筠并不惱,回過臉,忽然想起來方才在李香庭樓下,杜召屢次挽留,許是他知道了李仁玉在,怕自己難過、生氣。

    她不想在這種難得的美好時(shí)刻提及過去不好的事、不好的人,欲言又止,大口撕咬一大塊鴨rou。

    “好吃嗎?”

    她輕飄飄地“嗯”了一聲。

    杜召看到她手指上戴的銀圈戒指:“小舅送你的?!?/br>
    鄔長筠再次望向他,順著視線垂眸,看著自己無名指上的戒指:“嗯。”

    他玩笑道:“這么摳,連個(gè)鉆都沒有?!?/br>
    “形式而已,我又不喜歡戒指?!?/br>
    “是么?”杜召喝了口酒,聲音便懶許多,“那我送你的那枚呢?”

    鄔長筠停下咀嚼,rou含在口中,一時(shí)難以下咽。

    “山梁分別,我把它放進(jìn)你口袋了,”杜召斜睨她,“不會(huì)丟了吧?”

    “賣了?!?/br>
    賣了,全部給了軍用。

    杜召并不意外這個(gè)回答,淡淡笑了:“賣多少?。俊?/br>
    “一萬二?!?/br>
    “那還不錯(cuò)。”

    鄔長筠就著酒水咽下rou,一大口,瞬間涼到了心底:“對(duì)不起?!?/br>
    “給你的,就是你的東西,怎么處置都可以,跟我不用對(duì)不起?!?/br>
    鄔長筠不知該說什么了,再次咬下一塊rou,明明很香脆,卻味同嚼蠟。

    她的心里不止有愧疚,想起那枚戒指,仍覺得遺憾,曾經(jīng)掙扎了無數(shù)個(gè)日夜是否要將它賣掉,那是杜召留下唯一的東西,也是自己僅有的退路,可每當(dāng)她看到戰(zhàn)士們傷痕累累的身軀和一張張堅(jiān)毅的面孔時(shí),還是將眷戀從心中拔起,再長埋于心底。

    也許,愛不必寄托于任何一物,早已融進(jìn)血脈里,與她的身體與精神緊密相連。

    杜召抬手:“碰一個(gè)?!?/br>
    鄔長筠回過神,拿起自己的酒壺,與他輕輕撞了一下:“干了。”

    語落,便噸噸地喝了起來。

    “慢點(diǎn)?!?/br>
    她走個(gè)神,手微晃了一下,甘甜的酒水順著嘴角流下來,浸入領(lǐng)口。

    一口氣,到了底。

    風(fēng)一陣陣拂過來,又冷又熱。

    杜召見她指尖凍得微紅,脫下黑色長大衣,披到她的肩上。

    鄔長筠握酒瓶與他對(duì)視,風(fēng)裹挾花葉和泥土清新的香味在兩人之間縈繞,她凝視著近在咫尺的男人,明明天天都在一起,卻好像很久……很久沒見到他了。

    念念不忘這么多年,如今就在面前,卻只能裝得比陌生人還要疏離。

    鄔長筠將他手里的酒壺拿過來灌了兩口,不敢再多看他一眼,怕努力克制的愛意從眼里蔓出,站起來,將身上的大衣還給他:“該回家了?!?/br>
    杜召望著她清冷的背影,提上大衣跟了過去。

    車?yán)餂]風(fēng),安靜許多,卻并沒有暖和多少,座椅都涼涼的。

    鄔長筠忘記帶手巾,往儲(chǔ)物盒看看有沒有可以擦手的東西。

    只一個(gè)眼神,杜召就知道她想干什么,從口袋拿出方巾,拉過她的手,小心擦拭。

    鄔長筠要抽離。

    “別動(dòng)。”杜召輕輕拭去指尖的油,她的手掌還同從前一樣,布滿了耍槍弄棍留下的繭子,叫人看著心疼。

    鄔長筠:“可以了?!?/br>
    杜召丟下手巾,雙手焐住她冰涼的手,吹了口暖氣,緩緩摩挲著:“這么涼,天冷了,多穿點(diǎn)衣服?!?/br>
    “嗯?!?/br>
    杜召突然親了下她的手指。

    這一下,仿佛吻到了她的心尖,鄔長筠手微微一顫,看著他,哽著一口氣,差點(diǎn)兒忘了呼吸。

    杜召掀起眼皮,與她的目光交接,隨即,又一個(gè)吻落了下來,從眉心,滑落到嘴唇。

    彼此的氣息交纏,帶著nongnong的果香味,甘甜,也醉人。

    叫她一時(shí)忘了掙扎。